離開醫院,童文雅又和北湖公安局的幾名刑警以及袁思明一起去看了現場。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半了,受強姦案的影響,這片區域到晚上基本上沒有女人單獨來往了。
警察也已經跟幾家工廠溝通過,破案前,女員工不能安排上晚班。
童文雅在現場看了幾遍,和袁思明說的一樣,現場確實沒有留下線索。
羅大浩看了看童文雅微微皺着的眉,洋洋自得地開口:「怎麼樣,小童,沒什麼頭緒吧。我跟你說,這案子,就只能用老方法,摸底調查。明天我們開始訪查,對幾千名員工依次問話。工作量是有些大,不過犯罪分子總會露出馬腳的。要是嫌疑人不在這幾家廠子,那就再等等。」
「不用那麼麻煩了,案子已經破了。」童文雅篤定地說。
「我靠,老大,真的假的?」袁思明不可思議看着童文雅,其他人也齊刷刷地等着她揭開謎底。
「嫌疑人三十歲左右,長相不好,甚至有些醜陋,在電子廠上班,老家在農村。他是一個內向勤懇的人,工資比其他同崗位的人要高出一點點,他周邊的人對他評價不會差,會覺得他是個老實人。但近期他曾被嘲笑過長相,或者遭遇相親失敗。如果是相親,他近期應該有請假記錄。另外,他還有一個特徵,一會兒再告訴你們。」
「童文雅,辦案不能通過主觀猜測,要有真憑實據。」羅大浩首先發難,除了袁思明,其他人也紛紛對童文雅的推斷結論表示懷疑。
童文雅也不多做解釋,只淡淡說道:「實據就在電子廠。」
案發後,為方便破案,附近三個廠的人事科都被通知要派人24小時值班。去了電子廠童文雅問人事科的男科員:「你們廠有沒有一個腿腳不方便的人?」
男科員有點兒驚訝:「你說的是小胡吧?他叫胡新偉,小伙子人挺踏實的,特別勤快,年年都是先進生產標兵。他應該不會幹壞事吧?半個月前他還請假回農村老家去相親了呢,聽說相中了。」
還真有這個人!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童文雅,目光中全是一種不能掩飾的崇拜和不可思議。
「老大,你真神了,你是怎麼猜出來的?」袁思明忍不住問。
「先問話,回去再說!」童文雅轉頭問男科員:「這個胡新偉今晚在宿舍住嗎?」
「在,本來他今天想請假的,說他父親病了。這不是警察同志要求任何人都不能請假麼,所以就沒批准。」
「做得好!」羅大浩拍了拍男科員的肩膀:「現在就帶我們去見他。」
胡新偉完全沒想到警察這麼快就找到他,他想跑腿腳又不方便,只能束手就擒。只是現場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他死不認罪,童文雅和羅大浩一起審了他幾個小時,他心理防線漸漸崩潰,終於承認了。他說從小到大因為長相就總被嘲笑,後來更因為某個殘缺被女人瞧不起。這次回老家相親,連農村女孩都嫌他長的難看,讓他對女人感覺很厭惡很憎恨,就開始報復女人了。
回家的路上,袁思明沒忘了追問:「老大,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怎麼猜到的,還猜那麼准。」
「是這樣,碧咸姆長的很帥,他戴着他的面具強姦,是想向受害人傳遞一個信息,長得帥的人會傷害人,這說明他自己長相不好。另外,長的帥的人那麼多,像都教授,李敏鎬什麼的都帥,為什麼他不用他們的,而專門選擇小貝?」
「因為小貝踢球?」
「對了,這個人區別其他人最顯著的特徵就是他的腿疾。他額外關注小貝,關注足球,這正是他矛盾的地方。他既渴望自己能有一雙健康的腿,同時又嫉妒別人有健康的腿。推斷他有腿疾還有幾個原因,第一,他作案時穿長褲。天這麼熱,工人們都穿短褲,他作案時穿長褲,是為了遮掩什麼?第二,幾個受害人都說他是守在某個地方突然下手,而不是跟蹤,他腿有問題,跟蹤人是做不到的。第三,她們都說他手勁很大,這也是他長期需要用手臂和手做工作的結果。第四,就是啤酒瓶,也正是因為他有殘疾,想要用身體實施犯罪有難度。再者,他不全是為了滿足生理需要,他更在意的是宣洩,啤酒瓶比身體傷害性更大。第五,他要求受害者轉過身去,不准看着他走,這是因為他的殘疾很容易被發現。」
袁思明聽傻了,「那這裏好幾家工廠,你為什麼猜到他在電子廠呢?」
「其他廠都需要走動工作,只有電子廠是不需要用腿的,他自尊心非常強,需要一個只要他努力就能取得好業績的地方。」
袁思明連連點頭,「老大你的腦袋非人類啊!我看羅大浩那小子雖然嘴硬,心裏也服你了。」
「哈哈,他敢不服,不服姐廢了他。」
童文雅正在小得意,冷不丁聽袁思明小聲嘀咕一句,「不對啊,老大,你似乎特別會查強姦案,就像很有被強的經驗似的,你不會被強過吧?」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杯具地說錯話了,因為童文雅一個急轉彎,他從摩托車被華麗麗地甩了下去。
「不是吧,老大,難不成我猜對了,你惱羞成怒了?」
童文雅回到自己住的單元樓下,一眼瞥見了她見過一次的加長林肯。
蕭野已經不見了,為什麼這輛車還在這裏呢。
難不成是衝着孩子來的?
童文雅一驚,三步並作兩步地奔上樓,她的心被揪的緊緊的。一定還來得及,他們一定還沒有發現小柯基是他們家的,一定還沒有!
她跑的太快,差點絆倒在樓道內的紅色大怪物上。這傢伙叫,是世界上最快的摩托車,也是最貴的摩托車,它是南宮哲的。
看見南宮哲的車,童文雅的心略略安定了些,有他在,就算是淳于家的人來了,也沒那麼容易靠近小柯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