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靈犀一點通,原本是用來比喻戀愛着的男女雙方心心相印的;
而現在,多比喻彼此的心思能心領神會。
其實最了解封行朗的,並不一定是他的妻子林雪落;也不是情同手足的兄長封立昕;更不是好基友嚴邦;而是一個一直跟他有着若即若離關係的他人!
河屯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他想將沒開過面的邢十四送到兒子封行朗的身邊當近身保鏢,以便近距離的確保兒子一家的生命安全!
萬事俱備,只欠『送人』的方式了!
要是直接將邢十四送去給封行朗當保鏢,得到的八成會是生硬的拒絕!
所以,河屯想到了兒媳婦林雪落!
即便雪落對他這個公公有任何的不滿,但河屯認為雪落會以大局為重,為了丈夫,為了兒子,從而接受下邢十四的。
通過雪落這個渠道讓兒子封行朗接受邢十四,或許更容易一些。
然而……
河屯能想到,那個人就更能想到了!
畢竟他比河屯要年青上二三十歲,思維的活躍度要強於日漸衰老的河屯!
封行朗約了嚴邦。
當然不是去找他聊人生聊理想的。
像嚴邦這類犟種,估計連死後進了棺材都改不了自己的本性!
封行朗是來給自己跟老婆孩子找個保鏢的。
嚴邦的人,封行朗不想用!
封行朗想找的人,必須底子夠乾淨,要夠機靈,卻不要心機城府;要身手敏捷,卻不要陰謀毒辣。
一張白紙,才能讓封行朗隨心所欲的去勾勒、去培養!
這裏是御龍城的地下拳擊賽場。
說直白點兒,就是打黑拳的。
這裏每天都在上演: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為了那點兒微薄的酬勞而玩命!
賽場的正中間有一個一米多高的擂台,四方形狀,長十五米寬十五米。
嚴邦推着封行朗的輪椅剛一進去,便傳來一陣陣的喧譁和吶喊聲。
那亢奮的荷爾蒙所乍起的嘶吼狂叫,仿佛潮水一般的掀起,震顫着封行朗的耳膜。
其實,封行朗並不崇尚這些打打殺殺,甚至於有些厭惡。
尤其是在他有了妻兒之後;所以他英挺的眉宇微微的蹙起。
見封行朗一直專注着台上的那個年青人,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隨即便迎了上來,貼近封行朗跟嚴邦開始推銷似的介紹起來。
「嚴總,那個年青人叫巴頌,中泰混血,20歲,是個孤兒。拳打得不錯,也夠沉得住氣。只是經驗不足……」
「這黃毛小子太嫩!給二爺重新找個沉穩點兒的!」
那個叫巴頌的年青人,從一開始就沒能進得去嚴邦的眼。
在嚴邦看來:弄個毛頭小子跟着封行朗,實在不搭調!
而且封行朗最近急需要人手!
一個毫無經驗的愣頭青,怎麼能伺候得了他的封二爺呢!
可封行朗卻不這麼認為:男孩子看上去很年輕,汗流滿面的臉上,稚氣未脫。他穿着一條寬大短褲,步態很機警;看似狼狽,可卻踩着自己的節奏。他的眼神很堅定,好像一頭伺機而動的困獸;而他的對手,卻是一個肌肉發達的健壯成年男人。
大部分的時間,男孩兒只是小心翼翼的和對手保持了兩三步距離,充分利用了擂台的寬度和對手繞着圈子。伺機冷不丁的給對手一重拳……
而那個肌肉精健的成年男人,看起來像是在貓戲耗子;但一時半會沒能得手的他,看起來有些惱羞成怒。他打出去的每一拳都是致命的;可似乎那個男孩兒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男孩兒的優點很強勢:機警敏銳,速度快捷,對拳法的悟性極高,而且在很短的時間內能活學活用,爆發力極強;劣勢就是:他的拳法有些雜亂,身材還不太飽滿,經驗明顯不足。
所以,他被打敗,也是必然的。
打敗他的,只不過是對方的經驗和套路!
後台,一個倉庫改造的房間角落裏,男孩兒默默的清理着傷口。
雖說臉頰和肩周有明顯的溢血和紅腫,但男孩兒卻沒有受到致命傷。
男孩兒的身側放着一個膠袋,裏面裝着他出場的微薄酬勞:一丁點兒的現金,還有一些食物。
在這個黑暗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地下拳場裏,輸了便等同於一無所有。
又或者只能是從頭再來。
見有人靠近過來,男孩兒下意識的朝手邊的膠袋貼近了一些。
抬頭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跟前的嚴邦和封行朗,男孩兒似乎不再緊張他的膠袋,而是繼續處理着自己的傷口。
或許是嚴邦和封行朗身上的那些奢華物質,讓男孩兒意識到他們不會在乎他膠袋裏的那點兒寒酸小錢。
可封行朗卻偏偏反其道而行。
「邦,我要他膠袋裏的東西!你替我拿過來!」
輪椅上行動不便的封行朗,對嚴邦發號施令。
「……」
嚴邦雖說不太清楚封行朗意欲為何,但他封二爺想要的東西,只要他有的,他都會給;即便是他沒有的,他也會創造條件來滿足他的封二爺!
所以,嚴邦問都沒問,直接撲上前去搶奪男孩兒身邊的膠袋。
可嚴邦探去的手卻撲空了!
在嚴邦所有動作之前,他已經拿着那個膠袋後退了一大步。
這一刻,男孩兒的敏銳和機警被再次的顯現出來。
封行朗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x你媽個x的!敢跟你嚴大爺搶東西?還敢躲?」
沒能得手的嚴邦瞬間惱羞成怒,加上封行朗在場,也就更加的推波助瀾了他的戾氣。
嚴邦掄起拳頭就朝男孩兒砸了過去;可男孩兒卻再一次化險為夷的避開。
不等嚴邦砸來第二拳,他一個躬身,便從嚴邦的腰側喵身了過去,準確的朝着出口方向奪路而逃。
嚴邦拔腿便追了過去。
要是真讓這小子給跑了,他在他封二爺面前會連面子和里子一起丟乾淨的。
說什麼也要為自己找回尊嚴!
這裏可是嚴邦的地盤,隨着他的一聲命下,男孩兒是不可能跑出這座關了所有出口的地下『墳墓』的。即便他插翅也飛不出。
半個小時後,男孩兒被嚴邦一路推搡的帶到了封行朗的面前。
「跪下!」
嚴邦一記重踹,直接把男孩子踢跪趴在了封行朗的輪椅前。
「跑啊?快跑啊!怎麼不跑了?我讓你跑!」
嚴邦一腳便踩在了男孩子的背脊上,讓他的臉狠貼在地面上。
「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你它媽的活膩了!」
嚴邦對着男孩兒的腦袋就是幾腳狠踹;男孩兒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又打不過的他只能用雙手抱着自己的頭,以保護頭部受到重創。
輪椅上的封行朗居高臨下的看着跪趴在自己輪椅邊的男孩兒。
「需要我幫忙嗎?」
他問,俊逸的臉龐上輕漾着友善的微笑。
男孩兒抬起頭來瞄看了封行朗一眼,輕蠕了一下唇角,還是低垂下了頭。
輪椅上跟他說話的男人,是被嚴老大給推進來的;從嚴老大推他時關切的程度來看,他們很明顯是一夥的。找他幫忙,行得通?
嚴邦將搶來的膠袋丟送給了封行朗;封行朗接過來看了一眼:兩百的現金,一些商家的廣告單,還有兩瓶止血化瘀的藥和一些包裝好的手撕牛肉和麵包。
封行朗撕開一包牛肉,扯了一塊送進自己的嘴裏。
很有嚼勁,也很抵餓。
封行朗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吃着。
嚴邦看了一會兒,隨後靠身過來,從封行朗手裏也扯了一塊送進自己嘴巴里吃起來。
「要喝的麼?咖啡還是紅酒?」
這樣的悠閒模式,落在男孩兒的眼裏,每一秒都是一種變相的煎熬。
「紅酒!一會兒去你房間裏喝!」
封行朗這話作答得……很讓人驚艷!
嚴邦的濃郁眼眸瞬間就光亮了起來,「豹頭,去讓廚子備菜!」
「好的嚴總。」豹頭應聲而退。
封行朗再次看向半趴在地面上的男孩兒:看起來,還算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聰明孩子!
「需要我幫忙嗎?」
封行朗又問了一聲。
男孩兒再次的蠕動着自己的唇角,看起來像是在抉擇。
良久,他才點了點頭,「需要。」
「可惜,你回答太不慎重了!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我們接着聊!」
丟下這番讓人匪夷所思的話,封行朗便被嚴邦推着他的輪椅離開了。
加長舒適的商務車裏,嚴邦將封行朗的傷腿放平在了沙發上,並將一個靠枕墊在他的後背處。
「朗,你該不會真看中了那個毛頭小子吧?」
「還在猶豫中。」
封行朗微微淺吁,「不過那傢伙看起來還不錯:人夠機靈,思維也敏銳。」
「機靈個p啊!」
嚴邦嗤聲冷哼,「它媽的就是個小滑頭!」
「人家還是個孩子!嚴總您就大人有大量,別跟人家孩子一般見識!」
為了男孩兒留在御龍城裏少受點兒罪,封行朗為他好言了幾句。
「孩子?這孩子可夠大的!」
恭維話嚴邦自然也會愛聽。
更何況還是封行朗的恭維!
封行朗並沒有留在御龍城裏喝酒,而是直接趕回了gk風投。
半個小時後,一輛不起眼的大眾途觀駛出了地下停車場。車裏坐的是封行朗。
他要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