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八真可謂用心良苦,而且還相當的精明。
他儘量的不違背義父河屯的命令,而且還能順水推舟的如了小東西的願;也不至於被小傢伙早晨一大鬧,中午一小鬧,晚上加班加點的跟他繼續鬧騰了。
是小傢伙自己發現了異常,跟着醫生身後進去發現這個秘密的。簡直跟他邢八毫無關係。
他只做了一件事兒:就是把守在外面的邢老四給引開了。
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既然是小傢伙自己偷偷摸摸發現了親爹也在佩特堡里的秘密,小東西肯定不會大肆宣揚,指不定還會不動聲色的自己想辦法去營救親爹封行朗。
等小東西想出辦法的時候,義父河屯早已經回來佩特堡了。
只要河屯一回來,他邢八也算是交差了。
接下來小傢伙想怎麼鬧騰,那都是義父和老十二的事情了,跟他邢八完全脫離關係。
不得不說,邢八這算盤打得精明之極。
像跟蹤這種基本功,邢十二把林諾小朋友教得還算到位。
那個醫生似乎並沒有發覺身後的異樣。當然了,術業有專攻,他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
當小傢伙看到暗室里的親爹封行朗時,他差點兒失控叫喊出聲。強裝鎮定的捂住自己的小嘴巴,藏身在了治療車的後面。
又趁醫生給親爹封行朗檢查各項生命體徵時,小家人又從治療車後就地一滾,藏身在了板庥的下面。
醫生沒有發覺什麼異樣,但封行朗卻感覺到了。小傢伙的動作雖快,但還不至於能逃過封行朗的眼。他等了親兒子一個下午。那種心切的期盼,或許只有為人父之後才能體會得到。
所以,這一回的檢查,封行朗十分的配合醫生。檢查相當的順利,身體狀況也還不錯。
估計是得到了邢八的許可,醫生將封行朗手上的手銬給開了鎖。
又跟他交待了幾句類似於『生命誠可貴』的話,便轉身離開了。
封行朗的一隻勁手垂放在板庥的邊沿上,小傢伙看着那隻大手,也看到了那隻大手掌心裏的褐色傷疤。是被電擊後留下的,看起來有些猙獰。
封行朗剛想坐起身招呼出藏在板庥下面的親兒子,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受傷的大手掌心裏多了一隻小手。
小手肉墩墩的,正小心翼翼的觸摸着他掌心裏的傷口。似乎擔心會觸疼他,那隻小手一直輕之又輕;甚至於封行朗能感覺到小手指在他掌心裏描繪過的痕跡……
封行朗一下子便握緊了那隻小手。
「諾諾……」聲音嘶啞的喃喚着。
小傢伙一驚,先從板庥下探出頭來打量了一下暗室里的情況,發現醫生已經離開之後,他才從庥下鑽了出來。
小傢伙依在庥沿邊,深深的凝視着自己的親爹,抿了抿嘴巴,喃問一聲:
「封行朗,你怎麼會在這裏?」
「想親親兒子了唄!所以就飛過來了。」
封行朗將自己的遭遇描述得如此的風輕雲淡。似乎並不想讓親兒子感覺到任何的傷感和仇恨。
仇恨這把枷鎖,實在是太過沉重了;封行朗只希望他的孩子能活得健康快樂。
可封行朗不說,小傢伙也知道:一定是義父河屯把親爹封行朗給弄來佩特堡的。
看到階下囚的親爹封行朗,小傢伙神情黯然着。掩蓋住見到親人的喜悅。
「諾諾,我特別想聽你叫我一聲爸爸……那感覺,一定又酷又帥。」
既然不適合跟兒子林諾談仇恨的話題,封行朗便選了個輕鬆活潑的。
他將兒子勾進自己的懷裏,凌亂的用自己的臉頰,自己的雙唇,去貼去親。
似乎要把小東西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他是他生命的延續,一脈相承的骨血。
或許自己沒能得到過健康長久的父愛母愛,所以封行朗特別的想讓自己的孩子能夠擁有更多。
可小傢伙努了好幾次嘴巴,最終還是沒能將那兩個字叫出口來。
「以後再說吧……你好好養身體。」
小傢伙淚眼汪汪的。他沒有滿足親爹封行朗的請求,但似乎也沒有完全拒絕。
封行朗看得出來,小傢伙並不想在這種環境下,這樣的壓迫中,來表達出自己對他這個親爹的情感。
封行朗沒有逼迫自己的孩子,而是溫情的一吻再吻,吻得他的心越發的凌亂。
正如封行朗自己所說的那樣:在申城,他都沒能對付得了河屯;現在回了河屯的老巢,自己孤立無援,就更加不是河屯的對手。
「諾諾,以後要好好聽你親親媽咪的話……要替混蛋親爹好好保護她。你親親媽咪生下你,真的很不容易……她吃了很多的苦,遭了很多的罪……」
如果混蛋親爹死了,欠你們母子的,就永遠無法償還了。
後面的話,被封行朗回咽了下去。
緊擁着懷裏的兒子,心情再也無法平靜。
在封行朗的苦肉計里,考慮到會吃些河屯的苦頭;可或多或少還是輕敵了。邢二的相助,讓河屯成功的將封行朗給擄回了佩特堡。
最後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叢剛身上了。
一直以來,叢剛都是封行朗的底牌,也是王牌。
雖說封行朗不是很清楚叢剛跟河屯的關係,但封行朗卻知道:叢剛能從河屯的遊輪里救走他,也就成了唯一一個能從佩特堡里救出他的人!
「封行朗,你是不是病得很嚴重?」
見封行朗一直躺在庥上,小傢伙伸過小手想掀開被子。可卻被封行朗握緊了他的小手。
封行朗之所以一直躺着,是不想讓小傢伙看到自己被銬着的雙腳。
小東西才5歲,封行朗着實不想讓他徒增煩惱。
「沒事兒……親爹是裝病的。」
封行朗在兒子耳際耳語着,用鼻尖寵愛的蹭着小傢伙的耳朵。
「那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些吃的過來吧。」
小傢伙急着想出去找東西給自己的親爹吃;但卻被封行朗緊緊的抱在懷裏,動彈不得。
「諾諾別走……讓混蛋親爹再抱一會兒!」
封行朗清楚的知道:在河屯趕回佩特堡之前,自己能夠擁抱親兒子的機會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