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嬪從坤寧宮逃出來之後立即趕去御書房告狀,拿着手帕捂着被打的有臉嚶嚶嚶的哭,手帕時不時擦眼睛,露出臉上清晰的巴掌。
御書房裏,皇帝正專心致志地批着今天的奏摺,望了一眼殿門口,薛公公十分有眼色的上前提醒:「皇上,惠嬪娘娘已經在外面跪了半個時辰了,寒風凜冽,再這麼跪下去身體定然會遭不住,十二皇子……」
皇帝點了點頭:「她身子壞了就壞了,萬一把病氣過給十二皇子身上就是她的大錯。薛才,傳令下去,讓惠嬪速回自己宮殿,這一個月不要出來晃蕩。」
這是要禁足的意思了。薛公公彎腰行禮,退了下去。
沁雲這是多久沒有大開殺戒了,上一次揍人是李妃吧,為了幫她善後害得朕賠出了一個貴妃之位,這次有進步,一點賠償都不用出。回憶起妻子那英姿颯爽的樣子,皇帝的桃花眼裏便是滿滿的笑意。
惠嬪原本以為等皇上看到她的臉被皇后打成這樣定然會心疼自己,然後狠狠懲罰皇后那個毒婦,可是她都站在御書房門前半個時辰了還沒有人出來傳喚自己,她心裏開始產生不安。想到皇帝對皇后的偏愛,惠嬪只覺得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但五年前皇后把李妃打了,李妃晉升為李貴妃,她這次應該也能晉位分,要知道妃跟嬪,那地位相差大了。想到這,惠嬪心裏又開始期待起來。
&娘,薛公公來了。」貼身宮女綠薔小聲提醒。
惠嬪心裏一喜,眼裏帶着隱藏不住的笑意;「薛公公~」
薛才帶着兩個年輕的太監走到惠嬪面前,彎腰行禮:「惠嬪娘娘,皇上有令,命惠嬪娘娘立即回自己的寢殿照顧十二皇子,這一個月沒事儘量不要離開自己的寢殿。」
薛才的話就像一盆冰水一樣澆在惠嬪火熱的心上,她頂着一張慘白的臉,不死心問道:「你說什麼?本宮不相信!」
妃子竭嘶底里的樣子薛才見得多了,十分淡定的下命令:「娘娘得罪了。」話落,身後的兩個太監立即把惠嬪拖走。
這一場鬧劇自然被人稟告到太后的耳朵里,以前太后定是要以此為藉口生事,可惠嬪千不該萬不該詛咒自己的嫡親外孫,皇太后不僅沒有刁難帝後,反而命人給姚修雅送了兩匹天蠶羅緞,說是這緞子做尿布小王爺墊了比較舒服,接着還命人去惠嬪宮裏特意說了這件事。
據說惠嬪第二天就氣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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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嬪的下場令眾妃明白惹誰都不能惹安逸王爺,招惹皇后,還能找太后幫忙,招惹安逸王爺,那就是招惹了宮裏的三座大山。一時間,後宮十分平靜。
四月初,高麗使者來訪,番邦的使者每次到訪幾乎都避免不了打獵,以此去炫耀他們強壯的武力,這次也是不例外。這麼好的天氣,帝後正想出去散散心,地點就定在承德木蘭圍場。
一聽要去木蘭圍場,冷逸華和冷逸落都十分期待。
奶嬤嬤幫小公主脫掉外衣之後小公主直接爬上床,一個翻滾直接翻到姚修雅身旁,手腳纏住姚修雅軟軟的身子,奶聲奶氣道:「弟弟,姐姐帶你去掏鳥蛋。」
他又不喜歡掏鳥蛋,又不是小孩。姚修雅閉上眼睛,懶得再搭理身旁這隻八爪魚。
&弟要睡覺覺了嗎?「小公主見姚修雅已經比起眼睛聲音立刻變小,小心翼翼地抬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之後笑眯眯地躺回去,甜甜的進入夢鄉。
等到身旁的小人兒呼吸變得平緩起來之後,姚修雅睜眼,扯掉自己身上的小胖手跟小胖腿,翻身,進入夢鄉。
姚修雅都不到一歲半,自然不可能帶他去圍場,小公主一聽弟弟不去圍場立即開鬧了,可皇帝一句輕飄飄的「再鬧你就留下來陪弟弟」立即就把小公主鎮壓了。臨走之前戀戀不捨地抱着姚修雅餬口水,等馬車一來直接把姚修雅拋之腦後,邁着小短腿蹬蹬蹬就向店門外跑。
說好的不舍呢,姚修雅看着冷逸落矯健的背影,心裏有些煩悶,抿了抿嘴唇,轉身,安靜地向自己的寢殿走。
&安,你還沒有跟九哥道別呢。」九皇子見姚修雅走了立即拿着自己的新買的九連環跟上去。
姚修雅自然聽見九表哥呼喚他的聲音,他不想理,徑直往前走,突然一串銀燦燦的東西降落在他的眼前,他頓住腳步,轉身抬頭,看着九皇子白白的牙齒,手十分癢,這笑容怎麼這麼礙眼呢。
見弟弟轉頭看他,冷逸華笑容更燦爛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弟弟,九哥特意幫你打的九連環,給你玩,九哥一定讓大哥幫你獵一隻小兔子給你玩。」
他才不喜歡小兔子,老虎還差不多。姚修雅靜靜看着面前笑容十分陽光的少年,最後還是伸手接過九皇子手裏的九連環,畢竟是銀子打造的,以後出宮了還能當盤纏。(你可知道你滿月收到的一塊玉佩就能抵多少個九連環啊!!!)
&弟真乖,九哥走了。」九皇子心疼地摸了摸寡言的小表弟,心裏下了決定,等小表弟再長大一點,他一定要帶弟弟練武,這樣就算弟弟不喜歡說話也能用拳頭讓別人明白他的意思。
面無表情地看着冷逸華小豆芽般的背影,姚修雅說不清心裏的情緒,為什麼他們總喜歡摸他的腦袋,有什麼好摸的。姚修雅伸手摸了摸自己長了五六厘米長的頭髮,心裏點了點頭,確實蠻好摸的,又軟又光滑。
&王爺,您該吃飯了。」玉嬤嬤說着直接彎腰抱起姚修雅,姚修雅掙紮下地,自己走向餐桌。他都可以自己走路了,不需要別人一直抱着,最好都不要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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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宮
&娘,太醫來了。」大宮女綠薔掀開帘子走了進來,在惠嬪身旁小聲道:「皇上跟皇后都離開了皇宮。」
惠嬪睜開眼睛,眉頭輕蹙,暗沉的目光愈漸凌厲,斂神垂下眼,揮了揮手:「讓太醫進來吧。」
&娘,您這是鬱結於心,志不暢,肝氣鬱結,照原來的藥方開藥即可,最重要的還是娘娘自己要寬心。」
惠嬪看着眼前這位和嫡姐七分像的俊秀男子,眼裏帶上一絲嫉恨,隨後便換上熱情的笑容:「二哥,不知道父親……」
聞言,張太醫立即站了起來,彎腰賠罪:「臣身份卑微,擔不起娘娘這一聲二哥。」
惠嬪一聽,臉就漲得更紅,惱羞成怒地瞪着他呵斥道:「「你!你不要不識好歹,張家現在還要靠本宮。」
&家男兒從來不屑於依靠女子上位,娘娘還是多多把精力放在十二皇子身上吧。」面對庶妹的怒火,張太醫十分淡定:「若是娘娘沒有其它吩咐臣就先告退了。」說着他直接收拾好醫藥箱,離開了玉琉宮。
&怎麼敢!」惠嬪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着宮殿門:「本宮可是皇上的女人,本宮生的孩兒是皇子,他們怎麼敢如此對待我!」宮裏除了清妃,哪個妃子的娘家不是傾盡全力幫助她們,她的娘家?只會拖後腿,一點用都沒有。她是庶女,可她也姓張,也不知道姨娘怎麼了,若是她能出宮,又或是姨娘有誥命在身。
惠嬪越想越生氣,伸手把殿裏的瓷器都摔壞心裏這才舒服了一點。
綠薔再次進來的時候看着這滿地的碎片十分鎮定的繞了過去:「娘娘,事情都辦好了。」
惠嬪心裏一喜:「不會有人發現吧?」
&娘放心。」
惠嬪一聽眉開眼笑,大大的眸子閃着興奮,小孩子得了天花夭折很正常不是嗎?
皇宮裏有專門洗衣服的浣衣局,但妃子的衣服一般都是自己宮裏的宮女自己洗的,生怕衣服被人下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坤寧宮自然也不例外。
&王爺的衣服都先用沸水煮一遍。」玉嬤嬤端着一盆衣服去了去了淨衣房,把衣服交給負責洗衣服的兩個粗使宮女。
一位圓臉宮女殷勤地接過木盆:「玉嬤嬤放心。」
&玉嬤嬤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玉嬤嬤一走,圓臉宮女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垂頭喪氣道:「蓮兒,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齡到了就熬出頭了。」蓮兒端走圓臉宮女凳子前的一盆,清秀的臉上帶着善解人意的笑:「我把床單洗了吧,欣兒你就負責小王爺的衣物就行了。」
洗小王爺和小公主的衣服是最輕鬆的,圓臉宮女自然是極喜歡這個差事:「蓮兒你真好!」
&們這麼多年姐妹,應該的,你快去端熱水吧。」
&圓臉宮女立即拿了水桶出去,但時不時還回頭看宮女蓮兒,見她一直沒有離開座位這才放心
不一會圓臉宮女就提着一桶熱水回來了:「蓮兒你衣角濕了」
宮女蓮兒完全不在意笑道:「床單太大,擰的時候沒有注意。」
聞言,圓臉宮女有些愧疚,但愧疚是愧疚,她才不要洗床單呢。她先把姚修雅的衣服用沸水燙了一遍,撈起放到裝着涼水的盆里,開始揉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