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墓園之中……
白君儀衣衫完整的站在古伊娜的棺材旁,手中持着一柄墓中殉葬的長劍,雖說不是古伊娜原本的佩劍和道一文字,但也是難得的精良長劍。他注視着棺內衣衫已然整潔如故的古伊娜溫柔一笑。
半響後,白君儀緩緩低下頭,再一次吻上古伊娜那嬌小櫻唇,微冷的舌被吸允到口中,白君儀的雙目滿滿閉合,貪婪地攫取着屬於她的氣息,仿佛要將這一刻深深地刻印在自己靈魂之中。
良久,唇分。白君儀將古伊娜額間的凌亂碎發一一理齊後輕聲道:「記住,古伊娜,我的名字是……」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眼神中浮現出彷如病態的眷戀之意。
「白伊娜,我的名字是白伊娜,我將帶着傳承至你的天賦與知識,繼承你的夢想,與你一同成為這世界上最強劍豪。」白……白伊娜輕柔拂過古伊娜的嬌顏,神色間充滿愛戀:「古伊娜,你在這裏要好好的休息哦。」
「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妻子,不論你承認與否,古伊娜你都是我的妻子,我一生中最愛的妻子,我白伊娜的妻子。」
白伊娜一邊說着,一邊將棺材蓋緩緩的劃上。
可是他卻沒有發覺,在棺材合上的瞬間,古伊娜那緊閉的雙目出現了一絲抖動……
一點點將土壤填平,又收拾了一下四周的痕跡,確定與先前並無多少變化後。白伊娜徑直的轉過身,在漆黑夜色掩蓋下緩緩消失……
墓園再次歸為寂靜,可是冥冥之中卻仿佛有種心跳悸動響起……
霜月村碼頭處,一盞幽暗的油燈懸掛在橋頭的一根立柱之上。
在油燈的光芒下,四個身着海軍士兵服的青年湊在一起玩着抽鬼牌。
「他媽的,現在晚上可是越來越冷了啊!」其中一個寸頭青年抱怨着說道。
他身邊那個海軍則是苦笑着搖了搖頭:「忍着吧,再冷也得忍着,不然讓那個小雜種跑了,我們4個都會被庫德里少爺弄死的。」
「是啊,真是晦氣的小混蛋,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我早都回家摟老婆睡覺了。」
「呦,你還有老婆嘛?右手就說右手,也沒人笑話你……」
「哈哈哈哈」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便嬉罵了起來。
「庫德里少爺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啊?」這時,一邊年齡最小的少年低聲問道。
「……」
場面瞬時一靜,幾人的目光唰的一下集中在少年的臉上,寸頭的青年更是上前一把捂住了少年的嘴,左右看了看才怒聲罵道:「混蛋,你找死別連累我們啊,你剛進海軍還不知道,庫德里少爺可沒有那麼好相處。」
少年掙開了寸頭青年的手,臉上有些隱晦:「可是那只是一個還什麼都不懂的9歲幼童啊。」
「那又如何?」一邊年齡略大的海軍冷笑一聲:「要知道如果沒有我們海軍,這裏早都被海賊肆虐過多少次了,打殺一個小雜種又能如何,更何況還是個無父無母,死了都沒有人會去尋找的小鬼。」
「行了,別可是了,反正我也不認為那個小鬼真有膽子逃跑,他不逃跑也用不着咱哥幾個動手,所以就安心的打牌吧,等明早來人接班就回家摟你的右手媳婦去吧。」
「就是,就是,哈哈哈哈」
啪啪啪
就在這時,一陣由遠而近的步伐聲傳入了幾個海軍的耳中。
「誰,誰在那裏!!!」
幾人同時將一邊海軍的制式長劍持於手中,警惕的望向腳步聲傳來的位置。
在他們所望向的方位,一個幼小的身影由遠而近,漸漸的步入了油燈照耀的範圍當中。
當看清這身影面容的瞬間,幾人的臉上皆是閃過意外之色,不過緊繃的身體卻放鬆了下來。
「呦,瞧瞧這是誰啊!」年齡較大的那個海軍臉帶譏誚的道,卻也沒有行動,反而一臉戲虐的看着白伊娜那嬌小身軀漸漸臨近。一直等到其走到自己身前才嗤笑道:「呵,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啊,不來這裏的話你還能在苟活一天,幹嘛不珍惜啊!而且……」
年長海軍的目光下移,落在白伊娜那握於腰側的長劍,不禁大笑出聲:「哈哈哈哈…竟然還拿着一把破劍……哈哈,你是來逗我們高興的嘛?」
「哈哈哈」
其餘幾人聞言也是大笑了起來。
白伊娜臉色絲毫未變,還是那麼平淡無波的注視着身前海軍,那平淡的如同看死人般的眼神,讓看着他的年長海軍心中不由一寒,笑聲也漸漸收斂。
不過轉瞬間,他的心中便湧起一種屈辱之意,戲虐的臉頰也變得有些漲紅,隨即便是對着白伊娜冷笑一聲道:「算了,小鬼你上路吧,死了以後也不要怨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尋死路,壞了庫德里少爺的好事。」
話語落罷,他的手便已握上腰間長劍的刀柄,獰笑便要將白伊娜斬於到下。
咔
嘩啦
可是這時,意外卻是發生了,只見那尚未出鞘的制式長劍咔的一聲,便被突然出現的刀柄擋了回去,發出嘩啦的歸膛之音,年長海軍順着擋住自己抽刀的劍柄看去。
只見,白伊娜反手握着劍柄,長劍出鞘近半,他的身體微向前傾,如果年長能夠看到此刻白伊娜那低下頭顱的表情,那麼一定會是大驚失色。
因為,那張如瓷娃娃的面孔上此刻已然殺機肆意,邪氣凜然。
啪
幾乎瞬息之間,白伊娜微退一步,反手握住的長劍已然盡皆出鞘。
「一刀流拔刀術居合斬!」
冰冷的聲音在年長海軍的耳中響起,這也是他此生所聽到的最後聲音,白伊娜手中長劍瞬間橫向斬出,在身前虛空劃出一道月弧。
刺啦
長劍入鞘,白伊娜卻是連看到沒有看年長海軍一眼,徑直的繞過他向着剩餘的三個海軍行去。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快的讓後面的三名海軍根本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何事。
「哈哈哈,怎麼了,不會是昨晚陪你右手老婆的時間太長了,身體虛脫了罷,一個小鬼虛晃的一刀就嚇得你不敢動了?」
寸頭海軍看到白伊娜繞過年長海軍走了過來,先是一怔,隨即便一臉恥笑的叫道。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和其餘兩名海軍呼吸同時一窒。
在昏暗油燈的照耀下,一條血線緩緩出現在年長海軍的脖頸之上,轉瞬間血液便浸濕了他的脖頸。
下一刻
年長海軍的頭顱滾落而下,一直滾到白伊娜腳邊。而失去頭顱的堵塞,無頭的屍體鮮血瞬時間迸射而起,為白伊娜身後添加了一幅血色背景。
啪
無頭的屍體筆直的平拍到其腳下激起的血泊之內,將鮮血四濺而起。
濺起的血液飛落到白伊娜那稚嫩的小臉上,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此刻的他看起來如同夕陽下嗜殺精靈一般……
「什……什麼?這……」
剩餘的三名海軍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這驚濤駭浪似的一幕,大腦一時陷入短路……
他們無法相信……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的隊友,那訓練精良的海軍戰士,居然會在對方一擊之下,就這樣如此的乾脆的就死掉了。也許如果換做其他人,他們還會暫且相信,但是他們眼前這個殺掉他們隊友的傢伙,僅僅是一個年僅九歲的孩童而已,這讓他們除了震撼之外,更是對白伊娜......產生了非常大的恐懼心理。
白伊娜隨手拭去濺射到臉頰上的血液,目光向着腳下已然浸泡在血泊中的鞋子,還有腳邊……那頭顱看去。
在這一刻,他的心中竟然無絲毫的恐懼……亦或者初次殺人的噁心感,只有一種對於力量的狂熱以及初次殺人的快意油然而生
緩緩收回目光,白伊娜再一次看向剩餘的三名海軍:「那麼接下來就到你們了!」
冰寒刺骨的聲音傳入餘下三人的耳中,讓他們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也令幾人從失神中醒轉……
三人只感覺無盡的恐懼湧向心頭,在白伊娜那雙眼睛冰寒而嗜血的雙瞳下,腳步下意識的向後退去......因為他們親眼目睹了自己隊友的慘死,所以在心底不免留下了陰影。而此時此刻,眼見他們幾人也要重蹈覆轍,他們當然不想死,於是心下一橫,決定要拼死一搏!
「一起上,就算在強,他也只是一個9歲的小鬼而已!」寸頭青年怒吼一聲,全身的肌肉猛然暴起,整個人豁出去了,揮舞着手中長劍,不要命的帶頭沖向白伊娜,剩餘的那個青年海軍緊隨而上,而那個先前幫助白伊娜說話的少年猶豫了一下,也沖了上去。
白伊娜見狀神色不變,不慌不忙的一矮身體便讓寸頭青年揮來的長劍擦着他的發尖而過,在躲過這一劍後,白伊娜身形未停,腳步向後一腿,差之分毫的躲過另一個海軍從體側劈來的長劍後,他腰間長劍瞬間出鞘。
「一刀流牙突!」
雙手握劍,長劍如長龍般直刺而出,眨眼之間便貫穿了尚未將劍刃收回寸頭青年的心臟之上,劍尖帶着一絲絲心臟肉絲從其背後穿透而出。
但他的動作並未就此而停歇,腳步再次一退,貫穿寸頭海軍的長劍攜夾着溫熱的血液抽出,而在抽出的瞬間,便是向着身側另一個海軍橫斬而去。
寸頭海軍的身體傾倒在地,而另一個衝上來的海軍脖頸浮現出一條血線,血液至他的口中止不住的流淌而下,他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已然一個都無力吐出,整個人也如同寸頭海軍那般傾倒在地,抽搐了幾下後便一動不動的死去了。
這一切發生之快,讓先前因猶豫而落後的海軍少年為之驚恐,衝上來的腳步也頓在了原地,神色恐懼的看着白君儀那雖然矮小,卻瀰漫着一種可怕氣息的身影。
白伊娜連看都沒有看兩具屍體一眼,徑直轉身提劍不緊不慢的向着場中唯一的海軍少年行去。
啪、啪、啪、啪
清脆的腳步聲如同踩踏在少年的心臟上一般,讓他連呼吸都為之困難,身體直接癱坐在地面之上,連挪動一步的勇氣都沒有了。
白伊娜走到海軍少年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少年,手中長劍驀然舉起
唰、唰
劍刃破空,鮮血迸射。
「啊啊啊啊……」
海軍少年悽厲的慘叫聲響起,白君儀直接從其身上邁了過去,一路向着碼頭行走。
不過……他身後的海軍少年卻並未死亡,只是一條手臂與一條腿伴隨着鮮血滾落在地面上。
白伊娜行走的腳步一頓,冰冷的聲音壓過海軍少年的慘叫響起:「告訴庫德里,我……白伊娜終有一天會回來的!那時便是他命喪之日。」說着,他便徑直的跳下碼頭,直接落在一條長約5米的小型帆船之上。
不過剛剛站定,他的身體便是一顫,身形踉蹌了數下,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
雖然白伊娜繼承了古伊娜劍道上的天賦與其關於劍道的理解記憶,甚至長久以來練劍養成的本能。但卻無法無法繼承古伊娜的體能,這也導致很多古伊娜記憶中的劍招他都無法用處,甚至剛剛那幾式已經耗費了他渾身解數,現在隨便來一個人都能夠將他斬於劍下。
小船緩緩的離岸,白伊娜攤靠在小船的詭柱上,一點點看着那生存了4年的小島漸漸遠去。
……
而在白伊娜的小船消失在黑暗之中後,兩個人卻無聲無息的站在碼頭一側,看着白伊娜離去的方向。
「現在的小鬼真是不能小看呢,龍……」說話的人是一個頭顱巨大,一頭紫色爆炸頭的……奇裝異服男……大概是男子的人。
而站在他身邊的則是一個身着蓋頭披風的人。
「時代的浪潮掀起,註定會造就一代代英傑,只是如此極端的行為也不知是好是壞……」
被稱為龍的男子呢喃道。
深紫色爆炸頭男子聞言一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機遇,這是強求不得的,不過白伊娜……呵呵,真是有趣的名字啊!」
「……」
兩人沒有再繼續交談,身形漸漸隱入黑暗之中,而那個在原地慘叫的海軍少年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二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