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本來以為這次來麗江,直接就能帶着齊幼琳回去了。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卻沒想到情況和預想的差距太大,他不得不暫時留下來,處理齊幼琳的身後事。
而在這幾天裏,羅筱在醫院雖然情緒不怎麼好,卻也一直配合王雁飛、紀東平的各種檢查。
介於羅筱目前這種特殊的情況,現在對她的檢查內容更加偏向精神層面的內容。羅筱的腦袋裏有兩個大腦,而兩個大腦又有着自己獨立的思維,現在需要弄清楚的是,什麼時候是由哪個大腦在控制着身體。
於是為了這個目的,紀東平得到了羅筱的同意,在她的太陽穴處植入了兩顆米粒大小的接收器,用於時刻監控她的腦波情況。
深夜,整個醫院沉寂下來,走廊里的夜燈昏暗,只有零星一兩個護士推着小車查着房。醫院這種地方總是伴隨着各種各樣離奇古怪的傳說,尤其是醫院裏的洗手間,據說是陰氣最重的地方,晚上尤其恐怖,無論是病人還是工作人員,沒人陪着都不敢自己上廁所。
紀東平依舊坐在桌前分析着成堆的資料,就像他說的,人歲數大了,覺也少了,這時間對他來說還算早着呢。
這幾天通過植入羅筱頭部的接收器,他取得了許多羅筱的腦波資料。分析這些數據是件十分枯燥乏味的工作,好在他是個有耐心的人,幾百頁的數據圖一頁一頁的看着,尋找着其中具有代表性的部分。
日前他已經與幾位國外的專家進行過視頻交流,已經初步制定了對於羅筱的治療計劃。其實無論國內還是國外,對於寄生胎的治療都只有一個方案:能切除則切除,不能切除則儘量保持目前的狀態,最大限度遏止寄生部分的生長。
羅筱這種情況,如果寄生的『副腦』一直處於休眠狀態,不對她本人產生任何影響的話,其實是不需要切除的。可羅筱的實際情況卻是,那『副腦』可能從未休眠過,並且因為上一次車禍誘發了『副腦』對身體的控制能力,這當然會嚴重影響到羅筱的生活,也就不得不考慮將其切除了。
但是,因為『腦』這個器官的特殊性,所代表的可能是一個獨立的人格,卻讓原本純粹的醫學問題變成了道德層面的問題,隨隨便便切除一個擁有獨立思維與人格的腦,等同於殺人。
顯然這種手術是非法的,醫院方面也不會允許進行這種手術。
想到這裏,紀東平不由得嘆了口氣,饒是他經驗豐富,一時間也想不出個解決的辦法來。
紀東平翻看着那些數據圖,看着看着,忽然『咦』了一聲,自語道:「不對啊,為什麼副腦……一直比主腦活躍的多?」
原來那數據圖上記錄的是羅筱的腦電波,但由於目前的技術限制,無法分別繪製『主腦』與『副腦』的腦波。不過紀東平倒是能憑經驗分辨出其中屬於副腦的部分。
不過從這些資料來看,竟是副腦的腦波佔據了主導地位,活躍度遠大於主腦。之前他的關注點不在此處,倒也沒注意到這點,可現在發現了這個問題,又從頭到尾整個看了一遍數據圖,赫然發現這幾天所收集到的數據,竟然都是這樣!
紀東平的眉頭緊皺了起來,這幾天他與羅筱的接觸,並沒發覺她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只是精神頭有點不太好。不過任誰知道自己有兩個大腦,腦子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心情都好不起來。
可是為什麼副腦的活躍度一直高於主腦?難道說這幾天……一直都是副腦的人格在操控着羅筱的身體?如此想來,紀東平也不由得覺得有點發毛,這可比一般的精神分裂嚇人多了。
紀東平沒見過羅筱家裏那幅嬰兒畫像,並不知道他所指的副腦所擁有的人格,已經為自己起名為羅悠。
從頭到尾又將那些數據看了一遍,紀東平忽然站了起來,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不對……不對!難道說……」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紀東平的腦海里,而且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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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在麗江呆了整整三天,一直到了第四天才乘上了回程的飛機,來的時候三個人,回去的時候還是三個人,外加一個骨灰匣。
齊幼琳最終還是沒挺過去,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再聽張浩喚她一聲,就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中。接下來的時間,通知她的家屬,以及安排驗屍、火化等相關事宜,這些都是在麗江就地辦的,畢竟不可能把屍體運回去再檢驗。
張浩與何大為心情都十分沉重,尤其是張浩,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一次麗江之行會成為齊幼琳的喪命之行,更沒想到的是現在嫌疑最大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羅筱。
更更沒想到的是,齊幼琳竟是一屍兩命,驗屍結果顯示,她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算算時間,那正是齊幼琳在張浩家裏照顧羅筱,結果情不自禁的日子。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齊幼琳才拼盡了全力堅持了這麼多天,可惜最終沒能救的了她自己,也沒救的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張浩得知這一切,心情悲痛的幾乎崩潰,以至於陳警官告訴他將要申請逮捕羅筱時,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一路無話,當張浩回到他的城市下了飛機時,遠遠看到那兩個身穿黑衣的老人的時候,他將骨灰匣交給了何大為,自己則躲在了一旁。
他知道那是齊幼琳的父母,他們早就得到了通知,是來接取齊幼琳的骨灰的。但張浩卻不知道自己應該以何面目去面對她的父母,只好拜託何大為與陳警官。
就在何大為與陳警官剛剛送走兩位悲痛的老人時,陳警官接到了局裏的電話:派去醫院逮捕羅筱的警察撲了個空,羅筱竟然不見了?
和她同時失蹤的,還有一位暫住在醫院的資深腦科專家,紀東平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