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默了片刻「年青人何必呢?為了她們娘倆,至於搭上自己的性命嗎?」
余宇還沒有說話,榮樂兒開口了,她覺得自己本是這件事的中心,是當事人,但此時似乎她倒像是多餘的,這人,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
「你們就不想問問我的看法嗎?」榮樂兒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她甚至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說這樣一句話,脫口而出。
是的,你們難道就不想聽聽當事人的態度嗎?然而現實是冰冷的,沒人在乎她的看法,也沒人在乎她的態度。
她等到的,只是無情的一瞥,瞬間,他們的目光又轉向了余宇。榮樂兒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甚至沒有得到自己想像中的鄙視,而是被人無視了。
是的,無視了。他們都不肯給她一個嘲諷的目光,就那麼一瞥而過!
余宇仍舊不肯說話,老者道「你要怎樣,才會妥協?」
「我知道你心中的恐懼」余宇仰脖喝了口酒,吧嗒了一下嘴,笑眯眯的看着老頭「你很害怕,你跟我聊這麼長時間,無非就是下想弄清楚我的修為,可是你看我半天,沒有看到深淺,是吧?」
老者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冷漠的哼了一聲「老朽承認沒有看出閣下的深淺,但你不要以為這樣,老朽就會害怕,你這樣的年青人,我見的多了。」
「你還真沒見過我這樣的」余宇笑「動手吧,你也看了半天了。」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一起上」老者話音不落,身形暴起,從剛才的穩如泰山,忽然變成了一頭下山猛虎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猛撲便來到了的余宇的近前。
榮樂兒能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熱浪,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其餘眾人同時暴起,幾十枚暗器從不同方位打來,帶着尖銳的破空聲,而那聲音,像極了索命的音符。
此情此景,余宇突然想起了自己當年闖蕩江湖被人追殺時的一幕幕,當時的兇險程度不必此時更低甚至更高。
因為當時雖然沒有武聖人這個級別的高手對付自己,可是自己也沒有現在這個實力。對比之下,當時更加危險!
榮樂兒一臉茫然。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不知道該怎麼辦,單是那老者向前猛的一撲,她便覺得此時自己跟一隻無助的小兔子沒有二致。
她甚至連閉眼的機會都不會有,已經能感受到對方的刀鋒了。
然而,下一刻,她震驚而又錯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前的畫面似乎定格了一樣,所有人都僵硬在了原地,似乎剛才的一瞬間,一下用完了他們畢生的力氣,此時全都不能動彈了。
那老者身子僵硬,舉着刀,跟其他人一樣,都保持着進攻的姿態,而他的面容仍舊保持着進攻時的扭曲。
「這,這,先生,……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怎麼都不能動了?」榮樂兒扭過頭看着余宇「他們怎麼動不了了?」
「他們要是還能動,你要麼被抓住了,要麼被殺了。所以,問這些幹什麼呢?」余宇說着話,從她的懷裏,緩緩的將長刀抽了出來,一把不錯的刀,一把殺過人的刀。
「你想站着,敵人就要倒下去,你想活,敵人就要死」余宇將刀柄,遞向了榮樂兒「這些人,都是你的敵人,但不是我的。
你不需要問,我是怎麼制服他們的,因為你不懂,你或許永遠都不會懂,暫時你也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怎麼樣才可以達到你的目標,這就夠了!」
榮樂兒開始顫抖,雖然她接過了刀,余宇道「殺與不殺,都是你個人選擇,跟我無關。我剛才說了,他們是你的敵人不是我的。」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對嗎?」榮樂兒扭過頭看着余宇。她的神情說不上是驚恐,複雜,難堪,尷尬,不安,或是其他任何一種感情。
余宇想,她或許只是不適應。她抖的厲害,仿佛是冰天雪裏躲在某個角落避寒的野狗,或是其他瑟瑟發抖的小動物,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她沒有了退路,從姚梨來到的那一刻起,她的退路就被封死了。余宇看的明白,榮氏看的明白,她自己,其實也明白。
畢竟,樂兒,還是很聰明的。
她只是不適應!
余宇道「是的,最少在你成長起來以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但成長,到底還是你自己的事,我幫不上什麼!」
「我明白了」榮樂兒道。
兩人的對話,並未瞞着雪夜追殺過來的一群人。余宇輕而易舉的便將那些暗器以真氣震散,然後將他們的穴道全部封死。
此時此刻,這些人甚至已經沒有開口的可能了。他們連啊啊叫的可能性都沒有。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余宇靜靜的看着榮樂兒。
雪白的刀刃,插入了對面老者的胸口,捅出的是一片雪亮的內甲,並沒有捅進去,她失敗了,第一次就這麼失敗了。
老者的瞳孔已經潰散,他崩潰了。
第一次的挫敗,讓榮樂兒殺人的恐懼反倒沖淡了一些,她有些不服氣的將刀,架在了了老者的脖子上然後輕輕的一拉。
人頭,就這麼被割了下來!
頸項上的肉,猛的一陣收縮。這是人頭被砍下來之後,身體的第一反應,血,並非是第一時間飛濺而出的,而是肌肉先猛的收縮。
榮樂兒不知是好奇,還是緊張,她竟然死死的盯着無頭的屍體,就那麼看着,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
余宇能看到四周人的恐懼,他甚至聞道了一股尿騷味,有人嚇尿了!
老者的血,從胸腔內噴涌而出,好似一股噴泉,又像是雪夜裏,一朵燦爛的鮮血禮花,在剎那的噴涌和綻放之後,老者的屍體倒了下去。
他的雙眼,仍舊是睜着的。
「啊……」
終於反應過來了來的榮樂兒,尖叫了一聲,刀,扔在了地上,撲通一聲趴倒在地,一邊尖叫,嘴裏一邊吐着晚飯吃的東西。
她連黃疸都吐了出來!
第一次殺人,很多人不適應,當年的小白魚也是如此。
余宇就那麼默默的站在雪地里,看着她哭看着她吐,一言不發的看着他。大雪,似乎更大了,甚至都快將榮樂兒的小身體埋沒了,她才好轉了一些,艱難緩慢的嘗試着從雪地里爬起來。
努力了好幾次,她都失敗了,跟一條狗一樣,倒在余宇的腳底下。
「你必須要自己站起來,否則你永遠站不起來」余宇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