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進化島 21 船骸

    木筏在森森黑水中划動，手電筒也照出那片鋼鐵殘骸。

    是人造物。

    應該是巨輪，船身被綠色的寄生植物所侵佔

    「對啊，這是南面，正是那片飛機輪船墜毀的低谷。」金原說道。他抬頭，天空不時閃過陣陣紅光，但已經沒有降水，只有細細密密的雨絲縹緲而下。

    程靈素道：「我可不想在晚上划水，這片洪水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音剛落，前面的大枯木又給某種生物捲入水下，濺起巨大的水花。

    金原道：「那我們進巨輪暫避一下，等天亮再出發。」

    破洞來自鍋爐室。

    看樣子這艘巨輪來自19世紀的工業時代，難以相信已經擁有非常完善的動力設施。這裏已經完全被自然植被侵佔，水位沒過人高。木筏就在寬闊的鍋爐室內穿行，被一些設施阻擋住。金原看見旁邊一道鐵鎖，雖然生鏽，依舊能用，便將木筏鎖住，一行人收拾東西，打算從這裏開始步行。

    越往鍋爐室內部植被越稀少，只有苔蘚滋生蔓延。或許是鍋爐室一些毒害，加上這裏見不到光，所以不受植物喜愛。

    鍋爐室內部的水呈現暗紅色，隨着幾人步伐攪動，更多橘紅色的沉澱物翻湧上來。

    金原道：「都是鐵鏽，進入傷口要破傷風的，小心點。」他看陸驚塵有些痛苦，鏽水進入靴內的傷口可不好受。

    金原便將身子俯低，陸驚塵道：「你作什麼？」

    金原說：「上來吧，你是想死在陰溝里，還是一起活下去？」破傷風對任何大型動物都是毀滅性的，首先鐵鏽細菌會感染傷口，順着血流進入全身各處。傷口腫脹化膿，並引起多種併發症，如腦水腫，內臟炎症，渾身肌肉劇烈痙攣，組織大面積壞死......

    死的時候那個人面目全非，極其悽慘。

    陸驚塵肯定不喜歡這樣子，她雖非貪生怕死之輩，可畢竟也是個女人，天底下有幾個女人不喜歡美呢？至少總不能死得那麼慘吧。她爬到金原背上，一雙手勒住金原的脖子。

    「乖乖，好沉。」

    陸驚塵面色一沉。

    金原立即改口：「我、我說你裝備沉啊。」一行人將大量裝備包括蛇鱗、巨蜥肉、黑豹肉等都留在筏上。畢竟洪水瀰漫，大多數生物不是淹死就是逃難，很難冒水抵達到巨輪殘骸。

    因為殘骸附近比較空曠，沒有任何擱腳之處，要麼是水蟒之類的怪物才可以泅渡到此。有這功夫，水蟒不如多造幾代子孫。

    陸驚塵卻帶了全套行囊，可也不該這麼沉。金原好奇陸驚塵這麼好的身材怎麼像個大胖子？才走十幾步就氣喘吁吁。

    哎，自己要背，前面刀山火海也要背過去。

    陸驚塵倒一點也不客氣，她催促道：「快點。」

    金原道：「這已經是我最快馬力了，你饒了我吧。」

    「這種渾水更危險，不要多停留。」陸驚塵好像很緊張，她緊張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找掩護，所以將金原後背壓得緊緊的。金原能感受到她柔軟的胸脯，非常緊實，臉上忍不住有些發紅，程靈素驚叫一聲！陸驚塵便壓得更緊，金原更貼近地感受到她胸口的壓迫，緊張道：「陸同學，你別怕，雖然我沒什麼用，但我會保護你的。」

    程靈素長嘆了口氣，「呼......沒事，我踢到了什麼東西。」

    她將手電光朝腳底打去，是某塊早就佈滿鏽蝕的零件，又攪起一番渾濁鏽水。

    虛驚一場。

    他們很快脫離水面，走上鍋爐室的台階。台階實在古舊，幸虧這些台階做過防鏽處理，大部分都非常牢固，可有些地方還是被紅色的鐵鏽爬高爬滿。

    「呃......」程靈素捏緊鼻子，「這股味道真難聞，我們儘量走遠點吧。」

    金原道：「你不喜歡這味道，蛇蟲鼠蟻也不喜歡。」這裏無形之間又多了一道安全屏障。金原努力拉開艙門，「不行，被鏽死了。」

    陸驚塵一腳踹過去，鐵門轟然倒地。

    「好吧，當我沒說。」

    裏面實在太黑，伸手不見五指！

    金原點燃一支照明棒，帶頭走在前面。淡粉色的光輝映出扭曲混亂的第二層空間，是條走廊，走廊上面寫着：「welcometobloodymarry」

    「歡迎來到血腥瑪麗號，哈。」金原苦笑一聲，這絕對是座豪華遊輪，內部空間巨大而豪華，可惜這裏早已積滿灰塵。走廊內顯得混亂，大量雜物衝到一旁，一定是巨輪失事時產生的衝擊。

    金原忽然冒出來一個疑問，他說：「飛機失事墜落到這裏我也認栽，但輪船是怎麼過來的？」

    「這個嘛......」程靈素拖着腮幫子沉思，「我想是它們會飛，這裏有某種強大磁場，像一個巨大漩渦一樣將它們吸過來。」

    金原道：「你想得太多了。」

    「幹嘛！電影都是這麼演的，我們說不定已經不在地球上了。」

    「那在哪裏？」

    「某顆外星球啊，可惡的外星人將我們逮住，然後把我們當作實現對象，說不定我們的身體都被改造了。」程靈素又給出另一種解釋，「或者外星人喜歡狩獵，我們就是他們的獵物，把我們放在這個獵場裏，然後盡情虐殺。啊呀，想想都可怕。」

    金原道：「你說鐵血戰士？」

    「對啊，施瓦辛格演的那部。」

    金原說：「我每次看見施瓦辛格就想到終結者，所以老是串戲，有時候真怕他把鐵血戰士提起來，來一句我需要你的衣服，靴子，還有摩托，然後把它幹掉。」

    「嘻嘻。」程靈素被逗笑了，她說：「以前的老電影都很有意思啊，讓人記憶猶新。」

    陸驚塵破天荒說了句「對。」

    程靈素忽然感到好奇，「誒，那你喜歡看什麼？」

    陸驚塵一邊把鐵門封好，一邊回答：「名字不知道，反正有個小東西，黑黑的，到處爬。」

    「什麼鬼玩意兒，還有這樣的電影？」金原不解。

    程靈素也苦苦思索。

    她閱影無數，可一時間也沒有答案，陸驚塵還真是給了她一個天大的謎題，程靈素問：「什麼劇情呀？」

    陸驚塵道：「一個黑黑的小東西，到處爬。」

    「這劇情簡直有病。」程靈素嘟囔着，她靈光乍現：「我知道了！《鼴鼠的故事》。」

    陸驚塵說：「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金原一口老血噴出來。

    可他仔細想想，整部電影真得就是黑黑的小鼴鼠在爬，沒毛病呀。

    程靈素也忍不住揶揄：「我的姐姐呀，那部電影的年代太久遠了吧。」

    陸驚塵道：「那時候我們沒東西看，我看的第一本電影就是它。憑心而論，現在電影越出越多，但能令人記住的又有幾部？我不太喜歡看電影，只記得仲夏時分，族裏人會招羅哪裏有電影，一群人拖着竹椅過去，頭頂星空漫漫，周圍歡聲笑語。」

    電影不需要達到多高的標準，只需引起人們的共鳴，一些圓滿與一些遺憾。金原深諳此道，多少也與陸驚塵產生一些共鳴。當今電影大多充斥着爛俗氣息，何時才能一鳴驚天？

    活着出去再說吧。

    陸驚塵總算將那破門卸回去，又拿幾杆鐵棍將門堵死。她注意到鐵門是從內反鎖的，是種精密的密碼鎖，可惜鐵鏽如此嚴重，所以出現了致命的脫鎖，門可以從外面踹開，而裏面卻不能到達外部。

    鐵門本來就有凸起，仿佛某種動物掙扎着想要從船艙出來。

    這裏充斥着古舊味道。

    再往裏走，古舊味道愈發濃烈，四處積滿灰塵，連呼吸也不太自如。金原說：「有人把上層甲班的通路也鎖死了，這裏密不透風。」

    「但是為什麼呢？這樣明明很不舒服。」程靈素感覺都要窒息了，不過空氣還是通過鐵皮縫隙湧進來，雖然微弱，但絕對可以保證生物生存。剛才他們開門也帶來大量新鮮空氣。

    這裏非常悶熱。

    幾人都將外套脫掉，放入各自的行囊。他們沿着走廊，看見貼在牆上的地圖，地圖顯然被人動過手腳，畫上了圈圈叉叉，還有骷髏標誌。他們剛剛從鍋爐室上來，這條走廊上沒有任何標記，走廊盡頭左拐是廚房，畫上圓圈；走廊盡頭右拐則是休息室，畫上叉；而再往上走一層則是大廳與員工宿舍的位置，大廳畫着叉叉，員工宿舍分為三大部分，兩個部分都是圓圈，最後一個部分則畫上骷髏頭。第四層也就是最上面一層有船長室與通訊室，全部畫着叉叉。

    程靈素道：「這些符號意義為何？」

    金原道：「暫時不知道，但我們肯定要尋找一個安身之所。不如分頭行動，節約時間。」

    程靈素激烈反對：「為什麼你們總要分開，恐怖片裏落單的都要死，我才不要分開。」

    金原仔細一想，「有道理，那就不分開了，我們先去廚房搜刮看看吧。」

    廚房內還有食物，一些乾癟成灰色的奶酪、不知名的肉類長滿黴菌菌毯，可最後連黴菌也得不到任何營養，枯死在這裏。金原拉開櫥櫃，裏面竟然全是罐頭。他喜出望外，「喂，這邊有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