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她的夢想就是衝上前線,做個救死扶傷的戰地軍醫。可大一時的一場噩夢,終究是把她的夢想打碎了。
可這一切又能怪誰呢?還不是怨她自己。那個混蛋說的沒錯,她就是懦夫,她根本就不配留在那個只有勇者才配生存的地方。
而她,不如就回醫院做個小小的男性科醫生,省的禍害更多人。
明暮雪想着想着,眼淚就忍不住的往下掉。她這一哭,可嚇壞了陪着她的兩個小戰士。照顧這位女軍醫,可是首長派下來的任務,出了什麼差錯,他們可擔待不起啊!
兩位小戰士對視一眼,達成共識後,一個跑去找首長,另一個跑去擰毛巾,就剩下明暮雪一個人,蹲在樹底下冷靜冷靜。
「小雪!你真是太任性了!這裏是你能來的地方嗎?你是要氣死我對不對?」
明母聽小戰士說明暮雪帶回來了,現在正蹲在院子裏哭,她着急的連外套都沒穿,急急忙忙就跑了出來。身後的李父見妻子這麼着急,也趕忙拿了外套跟上,怕她急壞了身子。
聽見母親的聲音,明暮雪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哪知道一抬頭,她就看見了明母指責又憤怒的臉。
「你別這麼說孩子,她也許有苦衷呢。」跟上來的李父把外套披在明母肩上,看了明暮雪一眼,無奈的勸慰。」
可明母心裏的火燃得正旺,哪裏聽得進去李父說的話?她只知道自從女兒失蹤,她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現在又看見好好一個姑娘,把自己折騰的這麼慘,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打這她兩巴掌才解氣。
「她能有什麼苦衷?!這麼多年了,只知道任性發脾氣!你說她還做過什麼讓我這個母親寬慰的事情?我真是白生養了她,我……」
說着,明母已經忍不住內心的苦楚,哭倒在李父懷裏。
看着妻子哭,李父當然心疼的不行。他連忙安慰,又不贊同的看向明暮雪,「小雪,還不快來跟你母親道歉?你母親擔心你擔心的好幾天都吃不下飯,你……」
「既然你覺得白生了我,不如就此跟我斷絕關係好了。反正這麼多年,我也是過的沒媽的日子,早就習慣了。」
明暮雪緩緩站起身,她撐着身體站起來的雙腿,微微有些顫抖。
明母因為明暮雪的話,暫時驚訝的忘了哭泣。她沒想到明暮雪竟然不孝到連斷絕關係這種話都能說的出來。
「斷絕關係,我沒有意見。可是明大詩人,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只生了我,從來都沒有養過我。我早就過的是無父無母的生活,反倒是你隔三差五就要嫁一回給我換來的繼父兄姊,比起你,他們給我的愛要多得多。你說,你有什麼權利要求我盡孝?你又有什麼權利指責我任性?我到底憑什麼要做讓你寬慰的事?你說啊!」
因為身體不適,明暮雪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雪,看起來虛弱極了。而這一番話下來,到了最後,她竟然已經開始嘶吼,原本嬌滴滴的嗓音,此刻沙啞的讓人心疼。
這些天一系列的打擊,讓明暮雪眼前有些發黑,她踉蹌了一下,忍住身體的不適轉身離開。
「早知道是你讓我回來的,我就算死也不會離開部隊。」
虛弱的聲音,隨着夜裏的風似有似無的飄進明母耳朵里,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頭也不回朝吉普車走去的明暮雪,只聽到了明母嚎啕大哭的聲音,和心底報復般充滿快意的笑聲。
這麼多年,她終於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
可為什麼說出來之後,她的心更疼了呢?
高陽打點完,監督着勤務兵把最好的一間宿舍收拾出來,感謝過前來幫忙的拍張,就急匆匆去操場找明暮雪。
然而到了操場,他只看到三三兩兩站在操場邊看熱鬧的小戰士,還有操場中央正哭的傷心的明母。
「媽媽?怎麼回事?小姐姐呢?」高陽沒有看見明暮雪,突然很心慌。他抓着明母的肩膀,焦急的開口問。
明母哪裏能回答他,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就差兩眼一黑暈倒在原地。
高陽看問不出來什麼,就趕緊看李父,「李叔!這到底怎麼回事?」
李父只忙着安慰明母,聽高陽的問話,就嘆口氣回答,「和你媽媽吵了一架,然後開着車跑了。高陽啊,你快追出去找一下,別讓那孩子出什麼事。」
開着車跑了?
高陽腦袋像是被誰敲了一棍子,硬生生的疼。這個憨貨!她真是要氣死他了!
二話不說就找了輛軍用吉普,因為不熟悉環境,還讓原本送他去森林的那兩個小戰士陪着他,趕緊就出去找了。
明暮雪這也是頭一回來,人生地不熟,況且這地方荒無人煙,萬一走錯了,迷了路,那可就糟了!
就在高陽小爺心急如焚的到處找憨貨的時候,咱們學霸憨貨已經憑着超高的記憶力,踏上了去演習營地的路。
一路的顛簸已經趕不上心裏的痛,明暮雪把軍用吉普開出了高鐵的速度,硬生生把去營地的時間縮短了一半。
天色暗沉如水,深夜裏的森林,帶着恐懼一點一點將明暮雪包圍。等明暮雪到了營地,停下車的時候,身上軍綠色的短袖已經被汗濕了。
這個時候,咱們李太子爺又在哪兒呢?營地不遠出的森林裏,李勛掏出一支煙叼在嘴裏,卻想起森林裏不讓有明火,就又煩躁的收起了打火機。
沒錯,咱們李太子爺還在煩躁,因為明暮雪那個小女人。
這會兒,她應該踏上回m市的路了。這爛泥扶不上牆的蠢女人,乾脆就一輩子呆在男性科給男人看前列腺吧!
吹了會兒冷風,李太子爺心裏的怒火已經沒有那麼旺,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他就準備回大帳里休息。
畢竟明天還有任務,演習要正式開始了,他還有的忙呢。
然而停在營地附近的那輛車是怎麼回事?裏面好像還出來一個嬌小的女人?
李太子爺眯了眯眼睛,悄悄的就朝那個女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