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走到大門前,說是前來拜訪未金未老爺。
那家丁雖說見過未央的傾城之姿,但夙沙那張臉,是公認的六界第一絕色,他區區凡胎,不被魅惑的失了心魄才怪。司臨見狀毫不留情的上去踢了那家丁一腳,家丁這才回過神來,霎時滿臉通紅,忙一瘸一拐的蹦躂到府內去通告老爺了。
司臨轉過身來看着夙沙傻笑:「難怪姑姑剛才讓我去管酒樓老闆要恩施玉露,嘻嘻。」
夙沙涼涼的目光掃過司臨,司臨立刻蔫蔫的站到她身後去,小聲道:「我錯了。」
鳳凰對他此等幼稚行為不屑一顧。
夙沙站在未府大門前,一句話也不說,氣定神閒。細心的鳳凰卻注意到,另外一個家丁隱匿在陽光照不到的另一邊,看不清楚臉,但隱隱可以看出,是個清秀的男子,帶着花一般的秀氣。不知為何,鳳凰看的出他隱藏着的,極度顫抖的身軀,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似的。
他見到了什麼會讓他害怕到這般地步?
不一會兒,先前那個家丁就急匆匆的跑了出來,滿臉堆笑對着夙沙作揖:「我家老爺請幾位進去,嘿嘿。」
夙沙什麼也沒說,抬腿上了幾層台階,眼睛的餘光瞥向那個看不清模樣的家丁身上,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姑,進去吧。」司臨提醒了一句。
看着夙沙的身影消失,痴痴的家丁才伸手碰了碰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另一家丁:「天涯,我在錦繡城這麼多年,可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姑娘,你看她那雙顧盼生輝的大眼睛,那不是生來勾男人魂兒的嘛!誒……天涯,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冒這麼多汗?有這麼熱嗎?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麼不說話呢?」
夙沙被丫鬟領到客廳時,司臨才真正鬆了口氣。
再說未金和未夫人,二老雖是笑臉相迎,但心裏直泛嘀咕,本以為來了什麼貴客,這一看竟沒一個認識的。不免有點尷尬:「請問幾位是?」
&們此行是來看未央小姐的。」夙沙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入主正題。她向來是長話短說,不過這次卻給未金了一個錯覺。
未金一聽還以為又是個來提親的,不禁多看了司臨幾眼,只見他低眉順目的跟在夙沙身後,他也是堂堂東海王子,英俊自是凡人不能所及。夙沙見未金誤會的她的意思,隨即不留情面的來了句:「抱歉我們不是來提親的。」
司臨聽見這句話才有點反應的抬起頭,他看着夙沙,神色莫名。鳳凰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轉瞬即逝的笑容,只可惜司臨和夙沙都沒看見。
夙沙風輕雲淡的笑了笑,開口便道:「聽說小姐重病不起,我是個神醫。」似夙沙這般推銷自己的,未金還是頭一回見,他本以為這幾人相貌不凡,如今一聽,不免動怒,以為夙沙一行是江湖騙子。
未央病了的這些日子,有不少自稱神醫的大夫為了一睹未央芳容,都謊稱自己能治好未央的病。結果個個都是沒用的東西。
&老爺,你莫做他想,我們娘……小姐和……公子這般相貌,難不成是還會覬覦你家女兒的美色?」鳳凰本是替夙沙解圍,順便也極不情願的捎帶上了司臨。司臨一聽鳳凰夸自己,受寵若驚啊那是,等他含情脈脈的朝鳳凰看過去時,鳳凰已經別開了臉,司臨只好又把目光放在未金身上。
被鳳凰這麼一說,未金也有些尷尬,這時夙沙暗地掐指一算道:「未老爺四十歲才添了這麼一個女兒,平日裏寶貝的跟什麼似的。你在帝都得罪了當朝權貴,機緣巧合下認識了錦繡城城主陽溪,才來這小地方避難。不過未央小姐這一病,可是哭得未夫人眼睛都快瞎了,城中庸醫無能,還心術不正,你這不是正準備去外地求取名醫為未央治病麼?」
&怎麼什麼都知道!你是王爺派來的?」未金大驚,他是得罪了當朝權貴,可那都是十年前的事兒了,怎麼夙沙看起來不過雙十年紀,這都知道?
未夫人也跟着緊張兮兮的,夙沙有些不耐煩:「愚蠢。我剛才說了,我是神醫。我掐指一算,既能算出未央重病,自然也能算出你的過往,你還信不過我的話,我將你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風流韻事一一說來可好?」
未金黝黑的臉驀地升起一團紅暈,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說是天色已晚,未央怕是已經躺下,請夙沙幾人在未府先住下,改日再為夙沙治病。他的眼睛在接觸到夙沙的目光時,閃爍了幾下,顯得有些詭異,夙沙微微皺起了眉頭。
未夫人還有些不放心,未金拍着她的手安慰她沒事,夫人這才吩咐了丫鬟帶夙沙幾人去客房。
路上那多嘴的丫鬟向眾人傾訴了一遍她家小姐稀奇古怪的病,聽得司臨和鳳凰都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未央早已到了及笄之年,卻遲遲不肯嫁出去,總說自己等的人沒到,她是不會嫁給別人的。可是未金讓她看遍錦繡城所有男子,甚至包括乞丐都看了,未央就是不改口的說自己等的人沒到,而且,那人還就在錦繡城。
日子久了,爹娘心急不說,連她自己都得了「相思病」,還「一病不起」了。這麼奇怪的相思病,也難怪城中數名郎中大夫都沒能醫治好。
她這哪是什麼病,是前世的殘碎記憶在作祟而已。夙沙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思忖着晚間去看看未央。
半夜時分,一輪明月孤零零的掛在天邊,照的大地雪白一片。夙沙悄悄翻身下床,走在院子裏,剛剛萌芽的樹枝被月光照在地上的影子還是有些瘦骨嶙峋,未府里的亭台樓閣不少,花園裏更是百花爭艷,看來未金是個頗會享受的人。
走過幾條迴廊,忽的瞧見一群家丁聚在一起,低語交談着什麼。仔細一聽,竟是未央又不見了的話。
看來這未央不僅害了相思病,還害了失蹤病。聽家丁們的語氣,未央似乎不是第一次失蹤了。難不成她就是冥界冤魂劇增的罪魁禍首?夙沙抱着胳膊靠在假山旁,不一會兒,風中就傳來一陣新鮮的血腥味兒。
這是她在嫁給玄漠之前,頗為喜歡的味道。但是拜玄漠所賜,她如今敏感的原因只是因為,生命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