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季冉頓時有一種「冤家路窄」的感覺(首更1000+,求訂)
臨近年關,顧家的這個年,註定要過的不太平了。
接連下了兩場大雪之後,a城的氣溫迎來了全年最寒冷的時刻。
年二十五這天,這個時候大多數公司都已經開始放年假了。
顧邵庭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做今年最後的收尾工作。
季冉裹着被子一覺睡到快上午十一點才起床。
這幾天天氣越發冷了之後,她整個人就跟進入了冬眠期似的,變得越來越嗜睡了。
季冉懶洋洋地起床之後習慣性地摸過手機來查看一下有沒有什麼信息。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把她嚇得從床上跳起來。
手機里一共有八通未接來電,都是婆婆俞藍打過來的。
這幾天她起的越來越晚,顧邵庭怕吵着她睡覺,幾天前就把她的手機給調成了靜音模式,一直沒調回來。
俞藍打了這麼多通電話過來,想必是有什麼急事。
季冉點開她的號碼,立時回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俞藍焦急的聲音傳過來,「小冉,你現在能聯繫上那位衛小姐嗎?---」
......
斷斷續續的,季冉總算縷清了俞藍的話。
原來前幾天江娜汐出院之後顧老爺子就找人算了黃道吉日,想着先讓顧紹衍和她把證領了。
就在全家都以為顧紹衍已經妥協了之後,結果老爺子算好了日子回來之後才發現---
顧紹衍人已經找不到了!
整整兩天,顧老爺子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係都查不到他的行蹤。
後來還是顧老太太一拍大腿在旁邊提醒了一句,是不是你這個老頭子逼的太緊,小二一氣之下帶着他中意的那個小姑娘私奔了啊?
老爺子登時就暴跳如雷,一連砸了兩個煙灰缸,氣哼哼地把自己關到書房裏去了。
衛妤的行蹤被人刻意做了手腳,俞藍查不到,只好把電話打到了兒媳婦季冉這裏。
季冉確實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在電話里安慰了婆婆兩句之後掛了電話,翻出衛妤的號碼撥過去,只有冰冷的女聲在提醒着她該號碼已經關機......
難道顧紹衍真的帶着衛妤私-奔去了?
......
下午顧邵庭回來的時候,季冉把這件事情跟他一說,然後略有擔心地道「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還有啊,紹衍是大校軍銜,他萬一真的是帶着小妤私-奔了的話,那......」
顧邵庭寬慰地捏捏她的鼻尖,「紹衍做事有他的分寸,放心吧,你那位閨蜜同他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可季冉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可是......」
顧邵庭:「別可是了,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你看看有什麼東西要買的,我陪你去商場逛逛。」
說到這個,季冉才恍然道「啊對了,今年是我第一次跟你回去過年呢,家裏人都要給他們準備禮物的。你等我一會兒,我回房換套衣服,我們去商場看看。」
顧邵庭看着她急急忙忙回房換衣服的背影,搖頭失笑。
......
年二十七這天晚上。
正在家裏陪着小妻子刷美劇的顧邵庭接到了發小陸澤的電話。
彼時季冉正窩在他的懷裏,顧邵庭也沒避諱,直接當着她的面把電話接了起來。
那邊陸澤和其他幾個發小在郊區的一家休閒會所里嗨皮,大家平日裏都忙於工作,難得聚在一起放鬆放鬆,陸澤便給給邵庭打了電話,問他過不過來。
旁邊有人在起鬨,讓老顧把小嫂子一起帶過來。
季冉離他離的近,電話里那一聲聲起鬨的小嫂子她也聽見了,臉上微微有些發熱。
除了婚禮那一次,她鮮少見過顧邵庭的朋友,婚後除了生意上的應酬,她也很少見過顧邵庭出去和朋友聚會過。
掛了電話,季冉稍稍拉開一點和他的距離,抿着唇道「你去吧,太晚的話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就行。」
顧邵庭卻拿掉了她手裏的平板放到一旁,「一塊兒去,上次我們結婚的時候陸澤和老沈人不在a城,這次剛好把你給他們介紹認識一下。」
......
四十分鐘後。
顧邵庭和季冉到那家休閒會所的時候,陸澤親自出來接的他們。
季冉看見陸澤時愣了一下,這不是上次在『龍宮』里她不小心撞到的那個人嗎?
陸澤的長相偏陰柔一些,皮膚白白淨淨的,保養的比女明星還好。
許是他的長相太惹人眼球,當時季冉不小心和他撞在一起的時候特地還多看了他兩眼。
陸澤摸摸鼻子,嬉笑着朝季冉伸出一隻手,「小嫂子你好你好,我叫陸澤,你叫我阿澤就好。」
季冉微笑着同他握了一下手,「你好。」
除了陸澤,包廂里還有三個人,沈歷、韓卓然、周沐錦。
韓卓然和周沐錦季冉都見過,她和顧邵庭結婚的時候他倆還擔任了婚禮的伴郎來着。
包廂里煙味有些重,不過顧邵庭和季冉來了之後,幾個大男人就很自覺地把煙頭都滅了。
打過招呼之後陸澤和韓卓然就開了麻將桌,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後由陸澤開口,「小嫂子,來來來,我都好久沒摸過麻將了,過來湊個數,我們打幾圈。」
幾個男人原先就是準備打麻將的,但奈何今天周沐錦心情貌似不佳,自從進了包廂里之後就一直鬱郁地坐在角落裏喝酒,陸澤踢了他幾下都沒反應,只好作罷。
「啊?我?」季冉下意識地就轉頭去看顧邵庭,「我、我不太會打麻將啊。」
季冉確實是不太懂麻將棋牌這些東西,只是大學的時候跟同學一塊兒出去玩偶爾打過幾回麻將,不過都是輸的居多。
沈歷接着她的話道「沒事,麻將簡單着呢,讓老顧先指導你幾局,一會兒就學會了。」
不等季冉說話,那邊正在洗牌的陸澤直接拍板了,「哎,反正老顧錢多,小嫂子你就是輸的再多他都不會眨眼的,放心放心。」
「上桌吧。」
季冉跟着幾個男人在牌桌前坐下的時候顧邵庭在她耳邊輕聲道「別太緊張,以前跟他們一塊兒打牌贏的都是我,放心,有我看着,不會讓你輸的。」
沈歷看着顧邵庭坐在季冉身後,前胸都要挨上人家小姑娘後背了,立刻呵呵兩聲出言酸到,「哎哎哎,我說老顧,你指導就指導,姿勢能不能坐正點兒,這兒都是單身狗,求別虐啊。」
「就是就是,挨那麼近,是怕我們讓小嫂子輸的太慘不成?」
顧邵庭聞言,微微抬頭,視線淡淡掃過去,眼底的蔑視之意很明顯:就憑你們?
其他三人「......」
......
他們下的注都是幾千上萬的,季冉硬着頭皮心驚肉跳地連輸了兩局之後,第三局終於摸到了一手好牌。
唇角的笑意都忍不住上揚了起來。
陸澤笑着打趣道「喲,小嫂子看來你這把是穩操勝券了啊。」
沈歷接話道「小嫂子要是不贏幾把,倒顯得我們幾個叔叔輩的在欺負人小姑娘了。」
「......」
季冉聽着他們幾個你一言我一語的,笑着把跟前的牌一推,「胡了,給錢給錢。」
......
從季冉贏了第一把之後顧邵庭就沒在她身後指導了,起身到了角落裏跟周沐錦一起喝酒。
茶几上東倒西歪地放了幾隻空酒瓶,周沐錦大概是有些醉了,一隻手搭在額頭上,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休息。
仿佛那邊吵鬧的牌桌上跟他沒什麼關係。
顧邵庭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他重新開了一瓶酒倒上,看着對面表情寡淡的男人,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這個鍋,你還打算讓紹衍給你背多久?」
對面的男人沒反應。
顧邵庭嗤了一聲,看對方這副死樣子,懶得再同他多說什麼,把杯里的酒喝完,起身去了牌桌那邊看季冉。
過了好一會兒,周沐錦才把搭在眼瞼上方的手拿開,明亮的燈光刺了一下他的眼睛。
周沐錦眯了眯眼,拿出手機點開相冊,黑眸沉沉地盯着某一張相片,忽然就覺得有些煩躁起來。
......
十點十分。
季冉不知是因為顧邵庭『教導有方』還是她今晚運氣實在是太好,前面輸了幾局之後,後面牌風是一路順暢,贏了不少。
惹得陸澤一直哀嚎,「小嫂子你要是再贏下去我錢包可要哭了。」
顧邵庭看着小妻子面前堆起來的『戰利品』,許是因為太興奮,季冉臉上都是紅撲撲的,顧邵庭沒忍住,低頭就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親完不忘對着另外三個人補刀道「老婆,明天我們去吃海鮮,你請客。」
他這樣又是親她又是當着別人面兒叫她老婆的,季冉不免有些害羞,偏着身子想離他遠一些。
兩人的『互動』落在牌桌上另外三個人眼裏,幾個發小都紛紛抬頭去看顧邵庭,然後再若無其事地繼續打牌。
這幾個都是跟顧邵庭從小一起光着屁-股長大的,顧邵庭什麼性格他們也都了解。
他顧大少何時有過對一個女人這麼體貼的時候了?饒是當年他跟陸臻兒濃情蜜意的時候也沒見他對陸臻兒有多溫柔體貼過。
如今看來,他的溫柔體貼,是要因人而異啊。
......
一直玩到十點半,季冉已經有些困了。
這陣子她都是九點多就睡了的。
顧邵庭看她揉了幾次眼睛,估計是困了,於是起身提議散場。
陸澤把面前的牌一推,笑着起身,「那今天先到這兒了,小嫂子贏了這麼多,明天記着請客啊。」
韓卓然跟着道「阿澤說得對,明天的海鮮大餐,記着給我們留一份啊。」
季冉站在顧邵庭身邊,淡笑道「你們要是有空可以來家裏做客,到時我親手做給你們吃。」
陸澤調侃,「喲,嫂子還會做飯啊?老顧有福了。」
「......」
......
周沐錦喝的有些高了,沈歷在後面攙着他。
一行人說笑着離開包廂。
剛巧對面包廂的門也開了,走出來十幾個年輕的男男女女。
人群里有人驚呼起來,「呀,臻兒,那不是顧學長嗎?他旁邊的那個,是他的妻子吧?」
陸臻兒今天,是跟高中時候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同學一塊出來聚餐的,她站在人群中間,高挑的身材和美麗精緻的臉龐讓她在人群里顯得尤為顯眼。
這一聲驚呼,成功地讓兩邊的人都對望了過來。
陸臻兒看見顧邵庭牽着季冉,十指相扣,心裏的不舒服感排山倒海地席捲而來。
顧邵庭和陸臻兒當初是一個高中的,那邊陸臻兒的同學已經有不少人認出了他,叫出聲,「顧學長。」
顧邵庭淡淡應了一聲,「嗯。」
兩撥人就這麼對看着,一時間,竟沒有人先挪動腳步。
陸澤心裏暗暗喊糟,早知道陸臻兒也在這裏,他就不該作孽地喊顧邵庭和季冉一塊兒過來了。
然而現在,後悔顯然已經晚了。
陸臻兒曾經跟跟邵庭交往過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她的那些同學亦是有不少人是知道的。
特別是跟陸臻兒關係比較要好的幾個女生,此時她們落在季冉身上的視線,就不那麼友好了。
季冉微微抿着唇,視線很快從對面移開,淡淡說了一句,「走吧。」
顧邵庭率先邁步,他和季冉走在最前面,後面隱約有幾個聲音飄過來。
「顧學長的妻子看起來很年輕啊。」「嘁,除了年輕一點,她有哪一點比得上我們臻兒嘛。」「就是,顧學長眼光不行啊。
......
回到錦繡園,季冉面無表情地拿了衣服準備去浴室洗澡。
顧邵庭在浴室門口攔住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不開心?」
季冉傲嬌地把臉撇到一邊,哼哼道,「誰說我不開心了。」
雖然說在看到陸臻兒的那一刻是有那麼一丟丟的不開心吧,但今晚顧邵庭把她介紹給了他的髮小認識,教她跟他們一起玩麻將,還有他當着他們的面叫她那一聲老婆......
不可否認,季冉覺得自己今晚是無比開心的。
可是這會兒顧邵庭這麼問她,神情里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
季冉忽然就笑了,踮起腳尖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在顧邵庭還發愣的時候把他推開,閃身進了浴室,反手將門給鎖上。
顧邵庭回過神來,看着浴室玻璃門上倒映出來的模糊身影,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轉身去了書房。
......
晚上睡覺的時候,季冉習慣性地把腦袋枕在顧邵庭的胳膊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他的胸口問,「你現在,能聯繫上紹衍嗎?」
「怎麼?」
季冉嘆了一口氣,說「你說他不會真的帶着小妤私-奔到哪個小島上去了吧?你不知道,媽今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可擔心了。」
顧邵庭揉着她的髮絲,回答她「等爺爺打消了讓他娶江小姐的念頭,他們自然就會回來了。」
......
接下來的幾天,季冉都是在忙碌中度過的。
顧家家大業大,年前送禮的人不少。
有生意上往來的合作夥伴,還有私下相識關係不錯的朋友,還有親戚。
送過來的禮單季冉都要一一過目,然後跟着擬出一份相應的禮單回禮過去。
往年這些事情一向都是俞藍在做的,可是這幾天俞藍因為顧紹衍的事情心力交瘁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季冉身為兒媳,便主動攬下了這些事情。
好在季冉人夠聰明,加上顧老太太在一旁指點她,事情一件一件的,倒是沒出什麼差錯。
惹得老太太不住跟顧邵庭誇讚,「瞧瞧你媳婦,多勤儉賢惠,有我當年的風範兒。」
「......」
......
除夕這天。
喜慶的氛圍總算衝掉了一些家裏連日來的陰霾。
家裏的女人們都在廚房裏包餃子,季延光在客廳陪着老爺子下棋,顧邵庭在一旁觀戰。
老爺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突然開口對着顧邵庭說道,「我聽你奶奶說,你跟小冉正在準備要孩子了?」
顧邵庭應聲,「是。」
顧老嗤了一聲,「那我最近怎麼還聽說,陸臻兒跟你公司里簽約了?」
顧邵庭:「我公司的事情,您什麼時候這麼上心了?」
顧老「啪」一下放下茶杯,橫眉瞪眼,「你要是不折騰那些糟心事兒,你以為我樂意!一個兩個,年紀越大越活越回去了。」
老爺子一下又想到了那個『離家出走』的小孫子,越想越覺得氣兒不順。
顧邵庭一看他這副準備開罵的樣子,摸摸鼻子起身,「我去廚房看看。」
顧老「......」
偏偏季延光還在一旁催促他,「爸,該您走了。」
老爺子索性把手裏的棋子一丟,賭氣似的起身,「不下了!」
季延光「......」
......
今晚要留在老宅守夜。
吃過晚飯之後季冉就被顧邵庭拉着上了三樓。
三樓一直是空着的,只有最裏面的一間小房間被拿來當成了儲物間。
季冉站在門口,看着顧邵庭挽着袖子在一堆東西裏面東翻西找,忍不住問他,「你找什麼呢?」
顧邵庭從一堆雜物里翻出了一個木質的長方形小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個已經有些陳舊了的口琴。
他把口琴拿出來遞到季冉面前,俊臉上揚着笑意,「這個。」
「口琴?你的?」
顧邵庭點頭,有些不太自然地道「小時候我比較調皮,媽想着要薰陶一下我的氣質,所以買了這個讓我學着。」
薰陶氣質......
季冉「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腦海里自動腦補出小時候的顧邵庭吹口琴的樣子。
......
外面飄飄灑灑地下起了小雪。
三樓的陽台上。
季冉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軍大衣,顧邵庭在吹着他那把已經上了年代的口琴。
季冉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口琴竟然吹得這麼好。
那是一首很老的曲子了,曲調婉婉,悠然悅耳。聽起來很有一種年代感。
季冉托着腮,安靜地聽着對面的男人在吹奏。
這樣美好的夜,讓她心裏衍生出了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很久之後,當她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生下那對小小雙胞胎的時候,恍然再回想起這一夜,只覺得無盡的苦澀和諷刺。
......
大年初一,顧邵庭一早就帶着季冉回了季家別墅去給季老拜年。
季老最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食量也驟減了不少。
不過因為怕季冉擔心,每次她回來,老人家總是努力擺出一副他很好的樣子。
趁着顧邵庭在客廳陪着爺爺下棋的時候,季冉悄悄去找了白叔。
「前兩天去過醫院檢查了一次,老首-長不讓我跟您說,說是快要過年了,不想讓您鬧心。」
季冉心裏有些難過,又問道「那...方醫生那邊怎麼說的?爺爺的身體......」
白叔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向季冉轉述了方醫生的原話。
季冉聽完,原本就有些白的臉上血色褪盡,緊咬着唇,好一會兒之後才把翻湧上來的情緒壓制下去。
只是哆嗦着唇問白叔,「爺爺知道嗎?」
「老首-長那麼精明的一個人,就算不告訴他,他自己的身體,估摸着自個兒也是知道一些的。」
......
午飯過後。
季老強打起的精神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了,白叔攙着他回了房間午睡。
從季家回去的時候,顧邵庭一眼就看出了小妻子心情不佳。
車子駛出季家別墅好一段路之後季冉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個方向既不是回顧宅也不是回錦繡園的路。
「這是...去哪兒啊?」
路況有些擁堵,顧邵庭空出一隻手來揉了揉她垂落下來的髮絲,「帶你去一個地方。」
......
黑色的賓利拐出市區往一條僻靜的小路上駛去。
道路兩旁靜悄悄的,栽着兩排桂花樹,偶爾有幾片枯黃的葉子隨着風飄落下來。
見車子越駛越偏,季冉忍不住再次問他,「到底要去哪兒啊?」
顧邵庭輕笑,「放心,總之不會把你賣了就是。」
季冉「......」
......
約莫半個小時後。
車子在一座莊園前停下。
莊園看上去樣式很典雅,風格修飾的有點像歐洲電影裏出現過的葡萄酒莊。
季冉算是在a城土生土長長大的,a城大大小小的角落她也算知道不少。
可是這個看起來很恢宏很典雅的莊園,她竟然從來沒有聽說過。
像是了解她心中的疑問一般,顧邵庭一邊牽着她往裏走,一邊解釋道「這個莊園以前的老闆是香港人,是我的大學同學。不過他幾年前全家移民出國去了,這個莊園他分不出什麼精力來打理,所以這裏去年他就已經轉賣給我了。」
季冉嘴巴張成o型,「所以,這個莊園其實是你的?」
「嗯。」
還「嗯」?
季冉沒好氣地抬手捶了他兩下,「顧邵庭你有一個這麼大的莊園竟然不告訴我?你這是藏-私你知不知道---」
顧邵庭握住她捶過來的小手,笑容裏帶着寵溺,「我的不就是你的?或者,你要是喜歡,我把它轉到你名下來?」
「算了算了。」季冉嘟着嘴,「反正你的就是我的,這叫夫妻共同財產。」
「......」
......
因為過年,莊園裏的傭人都放假了,只留下一個看門的老大爺。
那個大爺眼睛不太好使,顧邵庭從他那裏領了鑰匙之後,道了一聲「新年快樂」,給老大爺發了個紅包就帶着季冉往莊園裏面拐去了。
莊園裏面種植了大片大片的葡萄架子。
這個時節葡萄早就沒了,葉子掉的光禿禿的。
季冉卻興奮雀躍地搖着顧邵庭的胳膊,眼底帶着小女生的驚奇,「好多葡萄樹啊,明年夏天,我們過來摘葡萄好不好?」
「這裏的葡萄都是要拿來釀酒的,不過---」顧邵庭頓了頓,垂眼看她,「你要是喜歡,明年我們把它全都摘下來,保存到冰庫里,你想什麼時候吃都行。」
「要是都給我吃了,你拿什麼來釀酒啊?會虧本的。」
「嗯,你高興就好。」
「......」
......
顧邵庭帶着季冉來到了花房。
推開門進去的那一刻,季冉恍然生出了一種錯覺,還以為自己是到了童話世界裏。
用棱形水晶玻璃建造起來的房子,裏面一列一列地排滿了楠木製成的架子,架子上面是用繪製着藍底花紋的瓷盆種植的奇花異草,都是一些珍稀的品種,有好多都是季冉從來沒見過的,大朵大朵地盛開着,香氣怡人。
花房的中間裝了一個搖籃式的鞦韆,坐在上面一抬頭就能看見頭頂的天空。
季冉對這裏的一切簡直是愛不釋手,尤其是中間那個用花卉裝飾起來的搖籃鞦韆。
顧邵庭看她開心,眼底不知不覺地也染了笑意。
「喜歡這裏嗎?」
季冉用力點頭,抬頭問他,「這麼漂亮的地方,你怎麼都不早點告訴我,不然我早點知道的話還能過來摘葡萄吃呢。」
還惦記着那點葡萄......
顧邵庭捏了捏她的鼻尖,「這個花房剛剛才完工沒多久,本來是想過一陣子再帶你過來的。」
「花房是新建的嗎?什麼時候建的?」
顧邵庭眸光幽幽,「從你那晚睡了我之後的第二個星期,我就讓林立準備了。」
季冉瞪他,「明明是你趁我喝醉,自己沒把持住,趁機佔了我便宜。」
「你確定你沒有對我圖謀不軌?」
「顧邵庭!」
「......」
......
從莊園回到老宅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多了。
晚上洗完澡,俞藍就悄悄把季冉拉到了陽台上。
「小冉啊,你知不知道,邵庭生日快到了?」
顧邵庭的生日?
季冉一怔,她只恍惚記得他的生日應該是在年後不久,但卻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
俞藍笑了笑,說「邵庭的生日是年後初十。剛好那天我要陪你奶奶去京城參加一場婚禮,生日那天就你們小倆口自己過了。媽現在告訴你,你悄悄給他準備,到時給他一個驚喜,男人啊,都吃這一套的。」
「我知道了媽,謝謝您告訴我。」
......
第二天是大年初二。
顧老爺子和顧延光父子倆因為有公事在身,一早就飛回了京城。
顧老太太則帶着季冉去走親戚,說是要帶她認認人。
老婆不在,顧邵庭一個人頓覺得無聊,索性回了樓上的臥室上網。
萬福樓。
下午一點四十。
走完親戚,季冉陪着老太太在二樓準備打包幾份糕點帶回去分給家裏的傭人,一抬頭,剛好看見了戴着大墨鏡的陸臻兒和蘇紅從另一側電梯走過來。
季冉頓時有一種「冤家路窄」的感覺。
老太太察覺到季冉的視線,抬頭跟着看過去。
不過陸臻兒戴着超大墨鏡,身上的黑色長款風衣也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老太太一時沒認出她來。
是陸臻兒步伐款款而來,摘下了臉上的墨鏡,揚起一抹優雅的笑意同老太太打招呼,「顧老夫人,真巧,您也喜歡吃萬福樓的糕點嗎?我記得邵庭也愛吃這兒的核桃酥呢。」
老太太眉梢一挑,今天的好心情被陸臻兒的乍然出現給澆的,一下全沒了。
不過老太太畢竟是見多識廣,這一輩子經歷的大風大浪多了,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人和事,自然也能做到風雨不動安如山。
季冉站在一旁,明顯地感受到了老太太情緒的變化。
陸臻兒是顧邵庭的前女友,季冉和顧邵庭結婚之前多少聽圈裏的朋友提過一些。
據說當初,顧邵庭之所以和陸臻兒分手,全是因為顧老太太棒打鴛鴦。顧家家世清白,門檻也高,自然容不下當時還是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的陸臻兒。
「哦,是陸小姐啊。」顧老太太淡淡出聲,語帶嘲諷,「我怎麼記得,當初陸小姐跟我說過,這輩子不會再回國內來的。」
陸臻兒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蘇紅見狀,急忙打着圓場道「臻兒當時的意思是,如果在美國闖不出名堂,她絕不回來。這不,我們臻兒也是爭氣,拿到了奧斯卡影后的殊榮呢。」
蘇紅這話,原本只是想在老太太面前提升一下陸臻兒的形象。
可是老太太卻是語氣不冷不熱,話語之間帶着不屑,「是麼,那可真是恭喜陸小姐了啊。」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淡笑,「哎呀,這將來也不知道哪家這麼有福氣,能娶到陸小姐這位『奧斯卡』影后當媳婦呢。」
老太太刻意咬重了『奧斯卡影后』這幾個字,其間的嘲諷意味,陸臻兒又豈會聽不出來。
可是她不能反駁。
只是含蓄地笑着道,「我現階段只想打拼事業,至於感情嘛,可能還要往後放個一兩年,勞您操心了。」
老太太悄悄翻了個白眼,心想你愛咋咋滴,只要別再來禍害我孫子就好。
剛好服務生把老太太和季冉要的糕點打包好拿過來,老太太挽着季冉起身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回過頭來沖陸臻兒笑笑,「哦對了,邵庭從兩年前就不愛吃核桃酥了,小冉做的點心他倒是挺愛吃的。」
季冉眼觀鼻鼻觀心,心想老太太這話說得,她根本不會做糕點好伐。
但是轉念又一想,這個時候她應該配合一下老太太才行,於是笑的略微羞澀,「他不太愛吃甜的,不過倒是喜歡吃蘿蔔糕。」
蘿蔔糕是季冉十七歲那年跟家裏的傭人學的,不過現在已經差不多忘記做法了。
陸臻兒握在身側的手,指尖幾乎要扎進肉里。
即使如今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戰戰兢兢仰人鼻息的小模特,可是在顧老太太面前,她仍然毫無還手之力。
偏偏這樣一幕還被季冉看到了,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直到顧老太太挽着季冉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陸臻兒隱忍的情緒才在臉上顯現出來。
蘇紅怕她這副臉色難看的樣子被什麼人拍了去,急忙拉着她找服務員要了一間包間進去。
待將包間的門關上,蘇紅才憤聲說道「那老太太什麼意思嘛,我看她是老糊塗了......」
「紅姐。」陸臻兒厲聲打斷她。
蘇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住了聲,拉開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陸臻兒,轉而問她,「對了,昨天顧夫人不是打電話約你見面嗎,咱們還有機會的。」
機會?
陸臻兒笑的有些苦澀,「剛才顧老太太對我的態度你也看見了,我哪還有什麼機會啊。」
「當然有了。」蘇紅最怕的就是她這樣自我放棄,畢竟如果陸臻兒最後進了顧家的大門,哪怕是小三上位,可如果她能討得顧家長輩的歡心,這樣的『醜聞』,根本就沒有媒體敢爆出來。
畢竟豪門世家麼,哪一家還沒有一點風-流韻事出來。
到時陸臻兒在娛樂圈裏有顧家保駕護航,她蘇紅的地位自然也會跟着水漲船高,娛樂圈第一金牌經紀人的地位還不是信手拈來。
說到底,蘇紅這麼費心地為陸臻兒出謀劃策,為的,也不過是她自己。
對上陸臻兒略帶疑惑的眼神,蘇紅笑着壓低了聲音貼近她的耳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