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薩薩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空氣中的涼意慢慢滲透進心底,無邊的蔓延開來。
如果知道會在這裏遇見紀年,她想她怎麼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紀家的晚宴?呵呵,她要以何種身份去參加?已亡女朋友的妹妹?想來紀家也不會有人歡迎自己的吧。
不知何時,天空開始暗了下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周遭突然安靜下來,她抬起頭,發現自己竟然走到宜氏周邊了。這些年來,這裏依靠這宜氏,越來越繁華起來,大有趕超國貿的趨勢。
廣場前的噴泉迎着寒風繼續噴灑,周圍的樹木已經凋零,而嵌在樹木周邊的各種裝飾,卻是讓這裏顯得格外的熱鬧。那些繁花似錦,那些爭相奪艷,似乎不屬於這個冬天的所有。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斷絕,但是在猛然見到他以後,卻還是沒有勇氣對他說一句,不。
她搖了搖頭,在噴泉不遠處的座椅上坐下來,想要混沌不安的鬧到安靜下來。
牧聽春一臉不情願的被千宜春牽着,緩緩的從宜氏出來。
天色將晚,這個時間宜氏的人早已經下班,她也還是有些心虛。
這個男人在自己餓的快要死的時候,竟然還要讓自己先餵飽他!簡直可惡,雖然後來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會不餓,並且還很享受的時候,她把這個原因歸結於自己餓過了的緣故。
吳娜娜中午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太嚴重,還是被李煜說服了,又或者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竟然沒有在他們辦事的時候來打擾他們,這讓她一直緊張的心一直到結束也沒能落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眼前的男人神清氣爽的模樣,讓她想撲上去,撕破他帶着笑意的臉。
她都已經求饒了,他還不依不饒的。
過分。
她的身上穿上了新買的一副,嗯,不知道的還以為跟昨天的一樣。純白色的羽絨服,紅彤彤的帽子,真不知道買這件衣服的人是徐青還是早上那小白,嘖嘖,早知道還不如穿徐青給自己買的那件呢。
千宜春卻是覺得她這樣子裝扮可愛極了。
「千宜春,你能給帶我去吃飯了麼?我覺得快要被餓死了」
「又餓了?」他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一番,不由打趣道。
「你腦袋都是裝的什麼跟什麼,就不能正常人一些麼?」她不滿的嘟囔着,想要掙脫她的手,獨自回去。至少自己去吃飯,也好過現在。
他停下腳步,認真的對着她道:「我腦袋裝的都是你。」
牧聽春只覺天雷滾滾,只是內心深處卻是有一個角落因為他的話而變得柔軟起來。
姑且當作他在跟自己講情話吧。
不過情話雖好,可是吃飯更重要。
易薩薩遠遠的看着那一對情侶拌嘴,似乎女的在耍小脾氣,男的一臉寵溺的看着對方,即便是隔得遠,她仿佛也能感受到他渾身對那女人散發出來的包容。
她突然想起了易瀟瀟跟紀年相處的情景,似乎也是這樣,她遠遠的看着他們喜怒哀樂,遠遠的看着他們嬉笑擁抱親吻。
只見那男人低下頭來對她說了什麼,那女人頓時臉紅起來,頭上大紅色的帽子在她羞紅的臉色的襯托下,似乎更加喜慶了。
倒是很樸素的裝扮,也是她以前愛的裝扮,只是紀年不喜歡這樣的打扮,她便學着姐姐時尚氣起來。
即便時尚了又能如何,她一樣還是入不了他的眼,不過東施效顰而已。
這樣想着,她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買一款跟牧聽春相同的裝扮的衣服,也許,重新做回以前的自己,她便也能回到最初。
但是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搖了搖頭,輕笑起來,別人的幸福是自己模仿不來的。
牧聽春卻是注意到了她。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除了巡邏的保安,四周已經很少有人走動了,而坐在那裏的女人一直盯着自己又是失笑又是搖頭的,她不禁有些懷疑那女人是不是有病或者有什麼想不開的。
並且,她做的位置,剛好是風吹的下坡,她面前的頭髮上已然有水珠,她卻毫無知覺。
「千宜春,你看那邊做的那個女孩,好奇怪。」
千宜春只是象徵性的扭頭看了一下,「有什麼好奇怪的?」他看着挺正常的啊。
「不對,她一定有問題的,不然不可能察覺不到噴泉的水被風帶着刮向她了呀,再這樣下去,天氣這麼冷,她一定會被凍感冒的。」天生的熱心腸讓她不忍心易薩薩一個人獨自坐在那裏受凍。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看一下。」
易薩薩沒有想到剛才還在跟男人撒嬌的女人在自己走什麼這麼一會兒便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不等她反應過來,便聽到她輕柔的嗓音,「這位小姐,你不然換個位置吧,你坐在這裏剛好迎風,風裏裹着噴泉的水,雖然很細微,但是現在你的頭髮都已經有水珠了,這樣下去不行的。」
她眼中的關切太過明顯,讓她不禁心中一暖。
她想的太過專注,還真沒有察覺到這個問題。
「謝謝您的提醒。」她站起身來,禮貌的道謝。不遠處的男人似乎擔心自己會欺負牧聽春,在自己站起來以後,大步朝着這邊走來。「你男朋友很在乎你」
出於感謝,她把自己觀察到告知她,希望她能幸福。雖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善意提醒,但是對她來說,卻是莫大的幫助。
「呃」牧聽春被她說的不好意思,回過頭去看了一眼朝着自己走來的男人,有些無奈。「也謝謝您的告知」她尷尬的對着易薩薩笑了笑,「天色不早了,我覺得,您還是不要一個人呆在這裏的好。」她好心的建議到。
她微笑的模樣讓易薩薩一瞬間猶如雷擊,呆愣在原地。是因為天色太暗了麼?她竟然覺得牧聽春的笑容像極了易瀟瀟。
牧聽春見她不回答,以為她還有事要想,便打算轉身離去。反正,要提醒的她都已經提醒了,至於別人去不去做,都不是她能關心的範圍。
腳跟剛要轉動,身後突然傳來她小聲的嘀咕,「我沒有地方可去,也沒錢坐車。」
在幾秒鐘的時間,她的大腦高速的運轉起來,對於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卻讓她感覺到了笑容像姐姐的女人,她想要跟她結實。
也就在那幾秒中的時間,她一時想不到什麼辦法,卻在準備打算硬衝上去要她的號碼的時候,腦袋突然有些主意。
她既然熱心,那麼應該會覺得自己可憐吧。
沒錢坐車?所以才會這麼晚了也還沒有回去麼?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身後的女人的年紀跟自己其實差不了太多,只是她看上去並不開心,大概是跟男朋友吵架了,然後出來的匆忙什麼也沒有帶吧。這樣的情況她家餐館經常遇到,牧青山也經常會在他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助他們一把,那麼自己遇見了,就幫她一下吧。
她走向一旁的千宜春身旁,可憐兮兮的伸出手,「千宜春,你給我一點零錢吧。」
千宜春眉頭不皺一下,直接把錢包遞給她道:「給你自己拿」
千宜春的這個舉動讓牧聽春覺得倍有面子,虛榮心也得到了空前滿足。她笑意晏晏,對着千宜春伸出了大拇指。
易薩薩卻是只要了兩塊錢的地鐵錢。
這愈發讓牧聽春覺得她是負氣離家出走了的。但是千宜春的錢包卻是沒有所謂的零錢。
「謝謝您,不遠處有地鐵,我做地鐵便好,您電話是多少?等我有空了,我來還您100」易薩薩適時的開口。
「不用了。」千宜春上前,阻斷她想要牧聽春電話的舉動。
牧聽春也是搖頭到道:「不用了,如果一定想要還我,以後還是不要獨自一個人在外面呆到那麼晚了就好了」
「不,不,我不愛欠人,您可以叫我易薩薩,135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您既然不方便留您的,你記下我的,或者,我讓我姐夫紀年給您吧」
紀年?姐夫?
是她認識的紀年?
但是她知道的紀年好像沒有結婚啊。
「紀年?您說的紀年是紀氏的現任總裁紀年?煙草大王紀年?」牧聽春遲疑的問道。
「嗯」易薩薩點了點頭。「您認識我姐夫麼?那您告訴我一下您的名字,我讓我姐夫幫忙還給您。」
「呃,算是認識吧?
千宜春卻是聽到易薩薩的話後,有些審視的看着她。這個女人是紀年的小姨子?紀年有一個女朋友他聽說過,只是沒聽說過他還有小姨子啊,再說了,要是紀年的小姨子,怎麼可能連做地鐵的錢都沒有?
騙子?
但是又不像,這個女人心跳沒有加速,這說明她並沒有說謊。
「那您給我說下您的名字就好了,您也可以去問問我姐夫,我不是騙子。」
見到千宜春他們起疑心,她頓時有點着急了,勝怕這個主意夭折了,不過還好,在她忐忑的時候,牧聽春長長的哦了一聲後。開口道:「我是牧聽春。」
牧聽春麼,她記住了,她會抽時間從紀年那裏找出她的聯繫方式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她只覺得臉上堆着笑意的牧聽春越看越像最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