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地密碼 三卷第四十六章：人性本涼薄

    我再一步踏出。眼前忽然出現水霧，我搖了搖頭，那層水霧還沒有散去。可是……現在我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我今天要出去，我要讓那些害我的人和傷害我愛的人血債血償，一個都不能少！

    這個世上，我算是明白了，就算你不犯別人，別人也同樣會來犯你。

    我於彤本來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我使勁一躍，一拳轟出，而他也在這個時候扣動了扳機。

    一側身，子彈擦着肩膀飛過，撕爛我的衣衫。

    轟！

    也就在這時候，堅硬的牆壁陡然坍塌，一道人影飄了進來。有些熟悉，可我的眼睛已經看不清。

    我的眼前就是一黑。停電呢？是她把這裏的電弄斷呢？

    緊接着，腰一緊，感覺到一隻手摟住了我，鼻中縈繞的，是一陣淡淡的清香。

    我感覺我們出了拘留所，可是外面依舊一片漆黑，她不會將整個大街的電弄斷了吧？

    砰……

    身後傳來幾聲槍響，我直覺地撲在她的背上。子彈透體而入，原來……被子彈擊中是這種感覺……呵！

    我聽到了警報聲，還聽到了呼呼的風聲，更聽到了警犬的狂吠聲……

    我昏了過去，迷迷糊糊中只聽到一個女子的低泣聲：「卓……我來遲了……」

    聽到這聲音，潛意識讓我很想喚一個人的名字，可就是叫不出來。是誰呢？

    我徹底地昏了過去……

    或許過了很久也或許只是很短的時間，忽覺頭頂燥熱難擋，就覺得有一個大火爐在自己的頭頂。

    背上的劇痛幾乎要痛得我抽筋。而且我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是躺在什麼運動的東西上的。

    睜開眼睛，天還是黑的，沒有一點兒光亮。難道我昏過去沒有多長時間，電力還沒有恢復？

    鼻尖縈繞着一股臭味，就好像肉燒焦的臭味！

    同時還有許多的火藥味。那是爆竹燃燒後產生的火藥味。這兩種臭味混在一起，噁心得讓我嘔吐。對了！周圍還有香紙蠟燭的味道。

    難道我已經死了？這幫傢伙已經將我放在了棺材裏？

    我他媽的，老子還沒有死透了。向旁邊一抓，抓了個空，不是棺材？棺材哪裏有這麼大？

    太熱了，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在冒煙。翻了一個身，身下一空，直接掉在地上。我被摔得吐血。

    「鬼啊！有鬼……有鬼……」一個女子尖叫聲響起。我一愣，抬起眼睛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哪裏有鬼？

    我吃力地爬起身，揉了揉眼睛，還是什麼東西都見不到。只聞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有鬼……有鬼啊……」這一次，不再是一個人尖叫了，而是一群人在尖叫。

    周圍有這麼多的人？

    你們……你們是在和我開玩笑嗎？我……我怎麼看不見你們，你們怎麼不開燈？

    忽覺一個人過來扶住我，戰戰兢兢地問道：「您……您還沒有死？」

    我扶着他的手，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怎麼不開燈？現在不是萬聖節吧？用不着搞這麼神秘吧？」

    「燈？」我能感覺他一愕，燈是開着的啊？

    嗡……

    腦袋一陣眩暈。一呆之後，忍不住慘笑出聲：這哪裏是沒有燈？分明是我的眼睛瞎了！哈哈哈……是我眼睛瞎了……

    我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瘋了也似地大笑。忽的一把抓住身邊的人，厲聲道：「說！這是什麼地方？」他一個囉嗦，顫抖道：「火……火葬場……」

    火葬場？敢情是拿我火化啊？哈哈哈！你們……你們是不是想毀屍滅跡？是不是？

    悽厲與痛苦的聲音從我喉間發出，像一頭受傷野獸的咆哮。命運待我竟是如此的不公，心中的淒楚頓時化為滿腔憤怒。我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低吼道：「帶我出去！快點！」

    我知道這兒出現這種事情，警方一定會很快察覺。所以我要趕緊離開這裏。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要去什麼地方。房子被查封了，店鋪也被查封了，銀行賬戶也被查封，我現在真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麼地方。

    如果是平時，呵！公園的椅子上也能睡一個晚上，可現在，我什麼都看不見。我該去哪兒？

    我叫這個人將我帶出去，再幫我攔下一輛出租車，我想我現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小若的家裏。

    二十分鐘後，車到了小區的大門下，我感覺到夜已經深了……因為周圍非常安靜，我身上沒錢，就只能先讓司機等在外面，憑着記憶，一路摸索着進去。也不知道被摔了多少跤。我從來沒有這樣渴望過光明，渴望一雙能看得見世界的眼睛。

    終於，我踉踉蹌蹌地爬上了二樓，又摸到小若家的門，敲響了小若家的門。

    「誰啊？」過了好半響，一個疲倦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我的喉嚨發出呼呼的聲響，卻怎麼也喊不出來話。

    努力的半響，才嘶啞地道：「小若，是我！」

    屋內的拖鞋聲頓時止住，「於彤？你來這裏幹什麼？你走！我不認識你！你走！從比之後，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走！」

    「不是的……」我想開口說話，可我的嘴唇已經乾裂，說兩個字都極度困難，三個字卻怎麼努力也說不出來。咽了一下口水，再次道：「小若……」

    「你走！」她在屋內憤怒地吼道，「我從來不認識你！你現在走我們還能成為沒幹系的陌生人，要不然……我和你恩斷義絕，你就是我李槡若這一輩子的仇人……」

    我無力地靠在門上，裂嘴一笑，心好似被人撕扯成了碎片。淚水，終究是忍不住撲瀨瀨地滾下來。

    原來，人性本就涼薄，我竟痴痴傻傻地以為，憑藉着十幾年的感情，她會體諒、相信我一次。現在想來，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做你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把我的心血全部花在你身上，可是現在你竟然連門都不願意開。

    我知道世態炎涼，可沒想到竟炎涼至此。是我想多了，蟲窟里，我拼死護住你周全，更不顧千里奔波，一路尋你。我從來不奢求別人能回報我什麼，只是……這未免也太讓人心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