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琪這麼一說,我心裏更是發寒。偏生我什麼都看不見了。這樣的黑暗讓我覺得自己的身邊老是有什麼東西。夜風涼涼的,寒到人的心裏去。也冷得人像進入了地獄。我甚至懷疑,我現在在的地方,是不是亂葬崗。那些垮塌的墳堆到處都是,漆黑的棺材從土裏面露出半截,時不時還能見到老鼠從棺材裏面進出,將骨頭從縫隙裏面拖出來!
而那些草叢中,會時不時地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音,偶爾還能見到一起鬼火!或者鬼推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突然就傳來呼啦一聲牆壁垮塌的聲音,可等你抬頭一看,卻什麼都沒有,一切都是好好的。
「翡兒」站在離我們十步遠的地方,淒悽慘慘地道:「於彤,你連這都不相信我嗎?這大半月來,我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你。可最後還抵不過一個陌生人的一席話。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脆弱到還不如一席話嗎。你告訴我?如果我要害你,我早就下手了,這一個月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你防得了我嗎?於彤,你好心狠!你真的好心狠!算我之前瞎了眼睛,看錯了人。算我沒認識你!永遠沒見過你這個人!」
她說着說着,忍不住放聲大哭。她不像其他的女孩子。翡兒很坦率,喜歡就說,傷心就哭。雖然她的智商不是一個小孩子,可她在情緒上似乎還是一個孩子。
我心裏面惻然,其實這一個月下來,翡兒對我的真心我早就看出來了,我怎麼能懷疑她呢?我怎麼能懷疑她呢?我怎麼能傷害一個深愛着我的人?
可是……那晚上小若對我的態度已經讓我寒心,讓我開始不會太去信任一個人。可是翡兒不是小若啊,我怎麼能一概而論?她們是兩個完全不相同的人啊?
我扭頭對莫小琪道:「是不是你想多呢?你在時間的推算上確實合情合理,可是翡兒也許還有其他的苦衷,一分鐘都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四十分鐘內。更可以發生非常多非常多的事情。而且,照你這樣說來,那個高葉是不是也很可疑?她無巧不巧,偏要在那個時候出來拖住時間,一直等到翡兒出現。』」
莫小琪也是一呆。低下了頭:「佟先生,我覺得這個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我沒有理他,徑直走到翡兒身邊,不顧她的掙扎。再次將她樓面懷裏。
她掙扎着哭道:「你別碰我!我恨你!我恨你!」
我死死地摟着她不放,道:「翡兒,對不起!我不該將對小若的態度用在你的身上,你和她不是同一個人。翡兒,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真的不應該。是我不好!你打我唄!」
「你這個壞蛋!剛剛這樣懷疑我!現在又來哄我。你這個壞蛋!」她掄起拳頭,砸在我的胸膛上。
別說,她還是很有力氣的。可我只能撐着。
莫小琪也走了過來,歉然道:「翡兒公主,對不起!我對你和佟先生的情況不了解就亂懷疑你們。是我不對!可是……為了佟先生,你得將這個事情的原因說給我們聽吧?」
翡兒氣惱之極地踢了他一腳,嚷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亂說,於彤怎麼可能會懷疑我!」
我搖了搖頭,只能無奈一笑,看來她還是有公主脾氣的。
我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問道:「四十分鐘內,你根本就找不到我。就算你是公主,你有很多保鏢,你也找不到我。而且,你也不敢在中國境內大規模地出動人力來找我,那樣會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我猜測是不是有人給你線索,你這才這麼快地找到了我!」
「還是你好!不像某些人,只知道瞎說!」她破涕為笑,可隨即有沉重地道:「沒錯!於彤,你走了二十分鐘後,我突然被一隻發春的貓給吵醒,它真的叫得很煩,讓我睡不着覺。我就想過來看看你,可一過來就發現你不在了。我當時真的被嚇壞了。連忙出去問守衛,他們說二十分鐘之前你問他們要了一根電警棍就自個兒出去了。也沒說要去什麼地方。我立時就焦急得要命。你一定是去做什麼特別危險的事情去了。因為你哄我睡覺就是一個非常好的證明。我帶着人一路問過來,幾乎每隔一段地點,就會遇見一個人知道你的去向。我當時只顧着擔心你,沒想到……沒想到這個問題!」
「有人在誘導你?這個人是誰?」我皺起了眉頭,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閉上了眼睛。
翡兒仰頭看着我,輕聲道:「於彤,我知道我攔不住你。而且我也攔不住自己!因為我……因為我……唉算了!你要去我陪你去,但是你要答應我,等你的眼睛好了再去好不好?」
我撫摸着她柔軟的青絲,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扭頭對莫小琪道:「莫總,看來我要退後一些日子再走了。你先去吧!你將地點發給我!」
「行!」他點了點頭。遲疑道,「佟先生,這個事情……只怕我們兩個都沒這麼容易躲過……」
其實,我何嘗又不這樣覺得?
莫小琪轉身離開了。我只聽到他的腳步聲遠遠地去了。翡兒扶着我回到她的住所。
今天晚上所發生的這些事情,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送信給我,卻又告訴翡兒,引導翡兒來找我,那他為什麼不在翡兒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直接將這個東西弄過來?
他將白布包放到一號倉庫去,又來通知我,這就是說明他知道這個白布包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可他為什麼不直接將這個白布包送到我這裏來?他不知道我的住處嗎?可他為什麼又將一個紙條送到我這兒來?
我想不通,真的無法想通。休息了兩天後,我開始接受角膜的移植手術。
很成功,翡兒說,最多一個月我就可以恢復光明了。我沒有一絲的激動,雖然很高興。因為不用再在這種黑漆漆的環境中了。
我要感謝這個給我捐獻角膜的人的親人。是他讓我恢復的光明。
然而,當我問醫生這個人的親人在什麼地方時,他卻說了一句讓我不知所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