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跟蹤了一段時間之後,我還是將線索弄丟了。地上沒有腳印,空氣中也沒有了人的氣息。他放出那些怪物,目的就是拖住我,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甚至是想利用這些怪物直接將我幹掉!好狡猾的一個傢伙,下一次如果再逮到你,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了!
我頹然地坐在樹林中,點燃一根煙慢慢地抽着,開始計劃下一步怎麼尋找這王八蛋!
狗日的!
就算你跑到中南海去,老子也追到中南海去,不殺了你,誓不為人!
我開始回憶之前見到的那個實驗室,那麼多的實驗儀器,他不可能一個人單幹,所以很有可能,他還有助手,只要能找到這個助手,說不準就能找到這個沒有人性的龜兒子。
另外,他似乎還有妻子,只要找到他的妻子,也就有可能找到他了。
想了想,突然覺得有些後悔了,剛才就不應該直接炸掉公寓樓,而是先將裏面的監控錄像弄出來,雖然不一定會有用,可總給我提供了一點線索。
時間緊急,看來只能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將手裏面的香煙掐滅。
我開始去周圍打聽平時進出馬澄公寓樓的人有哪些,同時讓希兒卓去查馬澄妻子的下落。
哼哼!
在中國,婚姻都是需要登記的,只有獲得相關系統的權限,就可以找到她的妻子是誰,此後再查他妻子的戶口,就可以知道她老家在什麼地方,如此順藤摸瓜,很快就可以找到他妻子的下落。
希兒卓現在還不能化人,更不可能東跑西跑。但是它可以製造虛假電話來騙取信息。
我跑遍了周圍的街鄰,終於打聽到一個人經常出入馬澄的公寓。
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從更遙遠的農村來的,只知道他和馬澄的關係非常好,但為什麼會好,就沒有人知道了。
我很快就打聽到了這個小伙子住的地方,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已經死了!
喝了含氰化鉀的啤酒死的!
氰化鉀這東西,可不是什麼人、什麼地方都會有的。
這種東西,實驗室最多!
所以這個年輕小伙子極有可能是被馬澄殺人滅口的。
真的不是一個心狠手辣能夠形容,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一個畜牲!
心裏面突然就是一寒:這個傢伙,會不會對他的妻子也下殺手?
糟了!
我連忙道:「希兒卓,找到沒有?」
「哪裏有那麼快?」希兒卓道:「我在網絡運營商那裏找到了他老婆的電話號碼,正在對這個號碼進行定位!」
「還需要多長時間?」
「十幾分鐘……信號太弱了,很難定位。」
「……主人,你再等等!再等等!這個事情可急不來。」
「找到了!」突然間,它發出歡呼雀躍的聲音。
「在什麼地方?」
「巫……巫神廟?!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它抬頭看着我,問道,「主人,我們現在就要去嗎?」
「廢話!」
……
也不知道是誰出的善心,昔日破敗不堪的巫神廟居然被人修繕了一番,變得器宇軒昂。
周圍也沒有了惜日的荒涼感。
我走在台階上……台階似乎經常有人來打掃,但上面還是積累了一層薄薄的黃沙,人一踩上去就是一個淺淺的腳印。
走到懸崖下面,圍牆內,我看見了青色的瓦。
「真的在這個地方?」希兒卓狐疑到:「這個地方可是很荒涼的!」
我走進了廟宇,神像已經被修復過了,就是丫丫!
心裏面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可是我的愛人,我的女友!
神像上面,她依舊不露真容,戴着一塊雪白的面紗,秀髮飛舞,柳眉微凝,長劍提在手中。
飄飄欲仙,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心裏面又是一笑:如果丫丫不鬧的時候,到還真的是這般模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神。可如果她一鬧,就是一個小女娃娃了。
忽然覺得,這個雕刻師也是有心了。
廟宇之內,更是乾淨得沒有任何的挑剔。
我走到石像面前,看着栩栩如生的石像,不經呆住了:丫丫!你還好嗎?
別害怕!等着我!我很快就回來的……
突聽得腳步聲響,一個素衣長發的少婦從後面走了出來。不卑不亢地微笑道:「客人從遠方來,是否有未了的心愿?」
我看着丫丫精緻的臉龐,捨不得回頭,隨口道:「你是這裏的執事?或者是類似的管理人員?」
來人溫和的輕笑道:「這裏就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尊卑。來到這裏,一是請求巫神娘娘救贖,二來也是了卻一個心愿。」
我點點頭,繼續看着丫丫的臉,猛然間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豁地回頭,看着來人。
那一剎那,我立刻就呆住了。這個人,居然就是馬澄的妻子!
這……算是出家嗎?
我不得而知!
我之所以會知道這個少婦是馬澄的妻子,那自然是在之前從韻卓那裏看到了她的照片。
我原本認為,她是來這個地方祈禱還願的,可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是來這裏「修行」的。
「你怎麼會想着來這裏?」幾乎是下意識的,我開口問道。
她的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溫和的笑容,道:「家中不幸,來這裏向巫神娘娘請罪。」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面突然就是一樂:要是丫丫這個時候知道她已經成了神,受到別人的頂禮膜拜,以她那性子,她會怎麼樣?
當然,心中的「樂」也不敢表露出來,雖說丫丫是我的女朋友,但是她還是這些人心中敬仰的「神」,敬仰的巫神娘娘。
她問道:「你認識我?」
我拍了拍身上的黃沙,笑道:「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找你!」
她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轉化為一種僵硬,試探地問道:「是我丈夫出了事嗎?」
「差不多吧!」我道,「還是很大的事情!」
她的淡定也隨之消失,急切地問道:「他……他有沒有事?」
我道:「他這麼狡猾,你覺得他可能有事嗎?」
她躬身給我鞠了一躬,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輕聲道:「先生裏面請!」
後面的空間,稍微大一些,地上有幾個蒲團。
坐定之後,她咬了咬嘴唇,道:「先生能說一下具體的事情嗎?」
「當然!」我皮笑肉不笑,道,「他現在正在被一個非常厲害的人追殺。」
「是……誰?」她清秀的瓜子臉上,寫滿了擔心與凝重。應該說,她還是很好看的。當然,沒有丫丫好看!
因為查過她的資料,所以我知道她叫碧晨,複姓歐陽。
「我!」我滿不在乎地一笑,她的臉卻因為錯愕與驚恐而一瞬間慘白。
「你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找他?」碧晨失去了之前溫柔大方的儀態。
「不然你以為呢?」
「噗通!」突然,她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哽咽道,「求求你,別殺他好嗎?我知道他做了許多對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可是……阿澄他也很可憐的,……再怎麼說……他……他也是我的丈夫,我求求你,別殺他好嗎?」
看着她臉上全是淚痕,我心裏面感嘆一聲,還真的是一個好妻子,這樣的女人……現在還有多少?
從碧晨的話來看,想來她也知道他丈夫的一些不恥的行為。
也罷!
我搖搖頭,問道:「你怎麼就確定我會放過他?你可知道他和我有什麼過節?」
她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只求你放過他,別殺他……其他的,都好說……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會盡力滿足你。」
呵!
我忍不住一笑,淚水卻忍不住落了下來,我道:「補償?你怎麼補償我?你能將死人復活嗎?」
她目瞪口呆,跪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道:「他殺了我的朋友!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我答應她的,要帶她離開,可最後了,她卻死在你丈夫的手裏。你說,你怎麼補償我?你還我劉茱?我什麼都不要!我現在就要他的命!我的朋友死了,沒有任何人能為她申冤,也沒有法律能為她不平,所以我只能殺了害死她的人,為她報仇雪恨!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做得不對嗎?」
「你……」碧晨看着我,好半響才道,「對不起!是真的對不起!都怪我這個做妻子的沒有好好勸勸他,讓他越走越遠,對不起!」
「現在說這些有何用?」怒火快將我的身體燒毀。我坐在蒲團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呼呼喘了幾口氣,這才道:「另外一個事情,我要告訴你。他很有可能要殺你!」
「殺我?」她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我是他妻子,他怎麼可能殺我?」
「信不信由你!」我道,「我來這裏的目的,一是等他,二是通知你,你丈夫的那個好朋友……或者說他的那個住手……已經死了!剛才我去了他的公寓,是被人下氰化鉀毒死的。你應該明白這意味着什麼。這些東西,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弄得到的。」
「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阿澄他怎麼會殺人?不!是你胡說!是你胡說!阿澄是幹了許多壞事,可他不會殺人的……你說謊!」
「碧晨,你在和誰說話呢!幹嘛發這麼大的火?」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一呆:靠你老母,這畜牲還是來這個地方了。
身形一晃,爬上了上方的穹頂上面。
碧晨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大喜過望,跑了出去:「阿澄,你今天怎麼會想到來我這兒?」
「沒什麼!就是想你了!所以來看看。」
碧晨喜極而泣,依偎在自己丈夫的懷裏。
我在上面看着,心裏面突然酸溜溜的:丫丫,我什麼時候才能這樣抱抱你?
「不對!」希兒卓在我腦海裏面輕聲道,「主人,上次你從羅布泊過來的時候,開了很長時間的車子,怎麼才這麼一會兒,這個馬澄就過來了,速度並不比我們弱多少。」
聽到這話,我也呆住了,我能這麼快地過來,是因為我會飛,可是這個馬澄呢?
他是怎麼過來的?
正再想這個問題,馬澄和碧晨兩個人就回到了我們剛才坐的地方。
馬澄隨意地道:「碧晨,你剛才在和誰說話……你幹嘛發這麼大的火啊?」
碧晨擦了擦淚水,抱怨道:「剛才來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人,說你要……」她說到這裏,連忙轉口,道:「說你要來接我回家,我不信,就和他吵起來了。」她扭頭看了一下四周,繼續道,「然後他就跑了。估計是猜到你要來了。」
「還有這種事?你也真是的,放着工作不好好做,卻一個人跑到這地方來受罪。走!和我回家。」
「好!等我收一下東西。」
「不用收了!」馬澄拉着自己妻子的手,隱沒在黑暗中。
「這王八羔子想搞什麼鬼?」希兒卓輕聲問道。
「不知道。」我從穹頂上躍下,我本來是想殺了他的,可我的心裏面也害怕自己弄錯,殺錯人,所以才會在穹頂上停留,打算再收集一些信息。
反正已經找到你了,還怕你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也趕了出去,藉助夜色的掩護跟蹤馬澄。
他並沒有打手電筒,就着微弱的光芒,就只能看到兩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現在山路上,這一場景,真的說不出的詭異。
而且,最詭異的是,兩個人在走路的過程中都不說話。
地上鋪着薄薄的沙塵,偶爾還能看到幾叢耐旱的小草。
從這個光溜溜的山上下來,就是沙漠了,但是讓我納悶的是,沙漠上並沒有車輛。馬澄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來這裏的?
「碧晨,你看那裏,多美啊!」一直不說話的馬澄突然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歐陽碧晨聽到這話,沒有絲毫的懷疑,扭頭就看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馬澄一伸手,手裏面突然多出一塊毛巾,隨後就從後面捂住了碧晨的口鼻。
我的腦袋瞬間當機,對自己的結髮妻子既然也下得了手,還真他媽的不是人!
歐陽碧晨掙扎了幾下,就不吭聲了。
馬澄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猙獰和痛苦:「碧晨……我不會讓你受苦的……不會……這種死法……不會太痛苦!」
「畜牲!」我再也忍不住,從胡楊樹後面躍出。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這麼狠心的人!
迎面飄來一股甜香,是乙醚!高濃度乙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