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走了四十多里路,我們才翻過一座山。
翡兒要好些,小若已經不行了。我只能將速度放慢下來照顧她。
這種地方真不是她該來的。可看着她咬牙堅持的模樣,我又不忍心教訓她。
天快黑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這地方以前應該有人住過。樹林中到處是殘垣斷壁,有些樹直接就從牆裏面長出來。
這裏之前應該還是一個規模頗大的人類聚居地。牆只是簡單的石頭堆砌起來的……那種五面石,非常的笨重,一塊只怕就得有幾噸,大一點兒的要上十噸。
然而就是這種笨重粗糙的石牆,恰好挺過了歲月的沖刷。
我心中忍不住納悶,這兩個人來到這裏幹什麼?這地方,只怕另有玄機。
因為有雪山上流下來的水,加上很少有人來,這地方的樹木比山下的還要密,還要高大。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遮天蔽日。
光線越來越昏暗。走在前面的李憶奇和安叔兩人坐了下來,略微休息了一下,同時拿出乾糧出來,給身體補充一下能量。
野外的生活就是如此艱苦,這也是我現在厭倦去到人煙稀少的地方的原因。
見此,我們也只得遠遠地坐下。
這幾個月小若儘管都在尋找我,可是這種山路她很少走,現在腳又腫了。
以前聽人說,日本的青少年和中國的青少年相比,中國人最先輸的是什麼?身體素質!
以前我不服,現在看來,也不是空穴來風。
像小若這樣的高中生,中國何止千千萬萬,而他們的天地,就是校園;他們的目的,就是學習然後高考。隨便舉行一個軍訓,還會暈倒,還要叫苦不迭,這樣的身體素質,的確讓人慚愧。
從蟲窟逃出來的那一次,以及她跑去內蒙,無一不將她折騰得瘸了半個月。
我有些後悔。剛才就不應該讓她來,應該打電話讓她的父母來接走她。
但是,如果將她一個人放在那個村子裏等她的父母到來,我說什麼都不放心。照片中那個詭異之極的黑影始終在
我腦海中盤旋。
她似乎怕翡兒笑她,所以就一直在強撐。只有乘翡兒不注意的時候,才會將鞋子脫掉,用冷水緩解一下疼痛。倔強的樣子,看了真讓人心痛。
我看不下去了,扯了一把草藥,放在嘴巴里嚼爛。
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小腳。
她發出細微的驚呼聲,想要將腳縮回去。
&逞強了!你這個體質,我還不知道嗎?」我將草藥敷在她的腳踝上,用白布包好。
這次出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會進入山里,連救急藥都沒有準備。
小若的肌膚很嬌嫩,就猶如嬰兒一般。握着她的腳踝,竟有一種很異樣的感覺。
我搖搖頭,將這些念頭甩開。
丫的!於彤……你越來越污了,對小若都會亂想。
她坐在石頭上,貝齒咬着下唇,雙手也略顯緊張地抓住自己的衣襟。
不知道什麼時候,翡兒也走了過來,她看着小若,眉眼之間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小若立刻撅着嘴,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起身漱口,那草藥能消腫止痛,可味道卻不怎麼好,總帶得有一絲苦澀。
此時,我看見猴子也躲在一棵樹後忙着什麼。
剛開始我沒怎麼在意,隨即我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悄悄走過去,便是見到他在那裏光着膀子清洗胸膛上的傷口!
他什麼時候受傷了?我跳過去一把抓住他,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他一呆,嘆了口氣,道:「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隱瞞了。昨天晚上……我也遭到了襲擊。」
&也被刺殺?」腦中嗡嗡作響,這裏到底有什麼?猴子也會被刺殺?
拳頭忍不住一握,狠狠打在旁邊的樹幹上,我道:「就是阿輝詐屍的時候?」
他點頭。
我就奇怪,猴子在我前面走,怎麼會在我後面到。原來是遇到了這種事情。
我剛被刺殺,他也接着被刺殺,難道想要我們命的人是同一個人?
是誰要這麼幹?是莫小琪那個瘋瘋癲癲卻又暗中做着不可告人的事情的老爹嗎?
是那張照片引我們到這裏來的。難道對方的動機僅僅是想將我們引誘到這裏,然後結束我們的生命?
用的着這樣麻煩嗎?現在要毀屍滅跡還不容易,將屍體肢解,往下水道里一塞,誰知道你是誰啊?
又或者說,對方害怕直接殺人引起警方的注意,就想借刀殺人?我們來到這裏,其實已經碰到了某些人的痛處?
只有這個解釋了!好陰毒的招!
我沉吟了一下,問道:「刺殺你的那個人,腳有沒有受傷?」我這樣問,是想確認刺殺我的那個人和刺殺猴子的那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搖頭,將脊背轉過來對着我,沉聲道:「幫我一下,我背上也有一個傷口。」
他的背上,有一個彈孔!
是消音手槍?
我和阿輝的屍體打架之時,並沒有聽到槍聲,只能是消音槍。
猴子道:「對方是專業的殺手,潛伏能力很強,若不是我也是一個老江湖,這條命還真的沒了。」
我只能簡單得用草藥敷上他的傷口,問道:「那這個人呢?」
&我抓住了!」
&住呢?有沒有問出什麼來?」
&剛抓住,他就服毒自殺了!」
林子中靜得可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着我們,讓我非常的不舒服。
幫猴子處理好傷口,我重新走到翡兒的身邊坐下,又忍不住掏出最後一根煙出來。
真他媽鬱悶!我看着漸漸暗下去的天空,忍不住暗罵了一聲。
猴子現在有傷,不能再前進了。現在也不能回到寨子,我總感覺那個寨子不安全。說一句實話,還沒有現在這個林子裏面安全。只是……這裏沒有太多的食物。
翡兒看着我,輕聲問道:「怎麼啦?」
我搖頭,忽然又覺得不對,便道:「翡兒,你們三個在這裏等我,我一個人去追蹤李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