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站在急救室門口,等待手術結束的安靜只覺得渾身冰冷,一次次的手術她和安御天都挺過來了,但也被失去唯一親人的恐懼折磨得身心疲憊了。
她的眼皮一直跳着,從未有過的害怕籠罩着她。
她顫着身子,緩緩靠着冰涼的牆壁,為什麼,老天要一次次跟她開玩笑,她可以失去時暮,可以失去安氏,可以失去這個家,但為什麼不能讓她保住唯一的親人?
安靜神情空洞,卻沒有流下一滴淚,或者說,她逼着自己不許掉落一滴淚水。
沒到最後一刻,安御天在裏面堅持着,她在外面也要堅持,哪怕再痛苦,再艱難。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靠近她,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她拉到了長椅坐着,然後褪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可是下一刻,安靜猛然冰冷地將外套扔到了地上,只因為,身旁的男人是她現在已經恨之入骨的時暮。
時暮見她一聲不吭,不哭不鬧,但卻臉色白的不似人,身體也冰冷得僵硬,所以不忍她這麼受折磨,沒有理會她的無聲反抗。
他抬手,輕摸着她冰冷的臉,低聲說,「你看上去臉色很差,休息一會兒……」
安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揮開他的手臂,冷如含着冰的語氣,「別用你的髒手碰我,時暮,我現在沒空跟你算賬,滾!」
被她這麼無情的轟走,時暮漸漸斂了複雜的眸子,沒有動怒,更沒有如她所願離開,而是不容置疑將她猛然抱入了自己的懷中,似乎想用自己的體溫溫熱她的。
時暮貼在她耳邊,蹙眉輕聲,「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很恨我,但你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你再不休息,根本撐不到你爸手術結束。」
這次,安靜無力推開他,連腦袋也昏昏沉沉,卻不肯閉上沉重的眸子,冷笑了一聲,「你巴不得我爸手術不成功,是不是?」
他明明沒有這個意思,果然此刻時暮不論講什麼,她都對他恨之入骨。
「我不是這個意思,安靜。」時暮低冷了下聲音,「你能好好聽我的話嗎?」
「你以為你還有什麼資格讓我聽你的話?」安靜咬着唇,一字一句如泣血,「你霸佔了我家,奪走了安氏,現在連我爸都不肯放過,你不是人,時暮!」
被她這麼罵着,時暮心底自然生氣,手上青筋都微爆了,有什麼比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誤解還要讓人難受。
他隱忍地抱住了她,強硬地清冷開口,「你爸手術一結束我就告訴你,現在你需要休息。」
「滾,別碰我!」安靜失控地抵着他的胸膛,「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從這裏滾出我的視線,鬆手,聽到沒有?混蛋!」
見她抵抗地厲害,時暮冷了俊顏,再這樣下去別說等到安御天手術,她就已經支撐不住,於是索性不由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
安靜被抱着腦子突然昏昏然,沒有了思緒和反抗的力量,無力地任由他抱到了一間病房。
時暮踢開病房,將她抱了進去,一陣天旋地轉,她被小心翼翼放置到床上。
好半響,她才恢復了一點意識,正想起身,時暮的身軀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