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夫妻和總攻走近了,看見了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好好的苦肉計,被忠心的下人們給毀了.....魏嬤嬤看見這三人出來了,命令所有人散開,只有貼身伺候的留了下來。春杏等早就跟着顧染亭跪下了,現在看見顧氏夫妻,都磕頭請安。顧染亭也跟着磕了頭,卻沒有抬起來了。
張善君慢慢走到顧染亭跟前,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拉起女兒,「做的做了,這跪着給誰看呢?你啊!!」戳了戳顧染亭的的腦門,「你要是能聽了話,真是天下紅雨!!行了,早就不生氣了,過來,抱抱....」顧染亭咧嘴笑,撲到親娘懷裏,這一年,她最想念的就是親娘的懷抱了,又軟又香,「母親,我可想你了!!」張善君哼了聲,傲嬌的說,「我要是做女兒的,也會想我這樣的母親.....」
顧卿涵和顧染亭都要笑噴了,真是想閨女了啊,俏皮話說的這麼順,淡定氣質都不要了。顧卿涵笑呵呵的湊上來,雖然愛妻心情好,但是他也是不敢招惹吐槽的,只是揉揉閨女的腦袋,「那為父呢?」顧染亭眯着眼,舒服的哼了一聲,「想,想!!」拉着親爹的美手親了親,「想的不得了~~」顧卿涵哈哈笑,「諂媚鬼!!」
總攻默默拉着小總攻離開了,實在是受不了這一家子的肉麻勁,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顧染亭的院子,一直都有人在打理,就算一直沒住人,張氏也時常做來坐坐,熏薰香。所以收拾好行李之後,不到兩天,顧染亭就安頓好了。然後先去都尉府磕頭,吃了飯,被展氏抱着親了半天。然後去見了展公和葉馥。行了同輩禮,說好以後還是長輩晚輩相待,喝了茶,就出來了。
想着明天要去齊王府。顧染亭知道齊王妃喜歡花草,就想去花木園子看看,剛要上馬車,就聽見有人叫她。是葉勝瀾。顧染亭神色不變,繼續上了馬車,然後掀開帘子和他說話,「剛葉伯父還說你不在家呢,這就回來了?」
葉勝瀾一口氣悶在胸口,忍不住質問,「既然是你來拜訪。為何帖子不是寫你的名諱?現在你也能和我父親平起平坐了吧?」其實是和你父親平起平坐吧?山陽真人收徒還真是奇怪呢,沒聽說同收父女為徒的,這是知道有自己父親在外面頂缸啊.....
顧染亭擺擺手,「葉伯父與我父相交在前,被師父收徒在後。於情於理,在我來說,都是長輩。哪裏來的平起平坐啊,再說,我一個小姑娘,拜訪展公和葉伯父,怎麼能寫我的名字呢.....」說完看看日頭。「這也不早了,我還有事,下次再聊吧.....」
葉勝瀾一把扣住馬車的圍欄,「你是不是還在為一年前的事,怪我?」顧染亭歪頭,「怪你?怪你什麼?」葉勝瀾臉色陰沉下來。「齊王府的本事,什麼調查不到,看他們現在對孔家的態度,就一切很明了了。萬定芳會沒和你說嗎?」
顧染亭想了想,「你是說。孔瑾之請了樂坊給聚會添彩,卻不想誤將匪徒引狼入室,為三公子和我招來殺身之禍的事?」沒錯,一年前,驚動天下的定福寺事件,公開的解釋,就是這個。而背後的真相,就是趙王暗助皇帝的人,要俘虜萬定睿進京,逼齊王交出藩王兵符,然後趙王和皇帝評分江州藩王駐軍,而只有親兵家將的齊王,就是刀俎上的魚肉了......
但是,後來皇帝反悔了,明明自己能獨吞的東西,為何要分給別人?就派來了直屬禁衛統領,千頌賢,要活捉萬定睿回京。結果,失敗了。表面上失敗的理由是,趙王也反悔了,另派人去齊王府里,趁亂偷兵符,得手了。千頌賢不得不放棄難啃的萬定睿,去追兵符。最後得知,兵符是假的。結果,皇帝和趙王,誰也沒得到好處,還損失不少人手。
可是,這真實的失敗理由是,顧染亭的攙和,以及千頌賢的放水。千頌賢就好像是做了一回雙面間諜似的。而顧染亭從萬定芳的神色看出,這個直屬禁衛統領,貌似,不是一般人,好像和齊王和皇族,有着很深的關係。因為當時萬定芳一副十分為難不好開口的樣子,顧染亭也就沒問。問了雖然萬定芳會說,但是顧染亭覺得,她還是不知道的好。
而孔瑾之在這裏面的作用,就是帶那些刺客偽裝進入定福寺。他,是趙王的人。但是定福寺事件之後,孔瑾之似乎對趙王很失望,也不再和趙王聯繫了。不過齊王府還是一直在盯着他,聯繫或者不聯繫,對齊王府來說,無所謂。至於葉勝瀾這時的憤怒,是因為那時他發現了樂坊之中的蹊蹺,卻秉着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沒有說。
這些林林總總的事,顧染亭卻是,都知道。但是,她又能怪誰呢?她可是個聰明人,不會無緣無故埋怨憎恨別人,浪費感情還破壞心情。顧染亭一直都清楚,當時她要不摻合進去,她根本就不會有危險。所以,她誰都不怪。
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都有自己的選擇。她選擇她認為對的事,孔瑾之和葉勝瀾,也只是遵循了他們自己心中的選擇罷了。無關對錯。立場不同,人生不同,目標不同,選擇自然也不同。
當然,如果有些人的選擇,會傷害到她的話,她也是會憎恨的。比如顧家那群瘋狗。
葉勝瀾聽了顧染亭輕輕巧巧的這句話,氣的笑了,「顧染亭,你果然成了聖人了.....不知道你是覺得無所謂還是覺得我們都沒錯.....」顧染亭心裏咳了下,其實都有.....臉上疑惑着,「你在消遣我嗎?我怎麼就是聖人了.....」
&不知道嗎?你現在的名號,是什麼?」顧染亭還真不知道,「我又有新名號了?」不叫門神了啊?葉勝瀾掏出一個錦囊,扔到車廂里,「天嬌。行了,你走吧,過幾天找你出來玩.....」這一年來,只有他一個人,在獨自糾結嘛.....
顧染亭還沒說話,帘子就被葉勝瀾放下,馬車就動了起來。顧染亭掀開窗簾,只看見葉勝瀾一個人,一貫的錦衣玉冠,面若桃李,身姿輕慢卻神色沉重的站在原地,好像被遺棄的一把玉簫......顧染亭快速的縮回來,心裏翻了幾翻,卻到底還是閉上了眼睛......
到了花木園子,顧染亭戴着帷帽剛下來,就看見展秀恩和孔玉織說笑着從園子裏出來。顧染亭愣了下,想避開卻晚了。
而其實最想避開的,是展秀恩和孔玉織。顧染亭現在是山陽真人的小弟子,和展公同輩。她們倆呢,一個是展公的孫女,一個是展公徒弟的妹妹,卻又都比顧染亭大了不少歲,以前在顧染亭面前,就矮了好多,現在,更矮了.....
孔玉織面容尷尬,卻到底還是先過來,給顧染亭鄭重行了一禮,「染姑娘好.....」染妹妹這三個字,是再也叫不得了。顧染亭站在原地,微微側身避開,微微還禮,「玉姑娘不必如此,就事論事,你我平輩相交就好。」玉姐姐這三個字,顧染亭也說不得了。孔玉織笑着點點頭,「你來看看花草?」顧染亭嗯了聲,沒細說。她不想因為齊王妃的關係,和孔家扯上什麼。
展秀恩這時也過來了,同樣鄭重行禮,「顧姑娘好.....」顧染亭側身微微避開,卻未還禮,「九姑娘好.....」展秀恩笑着挽住孔玉織的手臂,「我不過一時看花迷了眼,再一轉身,你就走遠了,我當你是被花神迷了去,原來是看見了天嬌.....」說完沖顧染亭歉然的笑笑,「晚了一步來給顧姑娘打招呼,真是對不住了.....」
顧染亭擺手表示沒關係,孔玉織卻緊張起來了,着急的跟展秀恩道歉,「我是看見染姑娘心裏驚訝,腳步就快了,到是沒注意到你沒跟上來,是我的錯了.....」可不是故意陷害似的扔下你啊.....展秀恩眨眨眼,開始是一副沒聽懂的神色,然後忽然恍然大悟,也着急起來,抓着孔玉織的手,「你這是哪裏的話,我就是打趣一句,你這心,也未免太重了,你啊,就是為人太良善,唉,莫急,莫急,是我言語不當,說錯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顧染亭無限黑線的推開一步,這倆在這裏演什么小白花劇情呢?一年沒見,孔玉織怎麼變化這麼大?小白花的更嚴重了.....展秀恩也真是演技派的,完全能無縫連接上孔玉織的情感戲,一個是真心,一個假意,真不知誰的技術更高一些......
&娘,不早了.....」春杏站過來,聲音不高不低的說了一句。顧染亭做驚醒狀,「是啊,我得趕緊去看看花草.....」說完對着這倆戲骨微微點頭,「別過....二位慢走.....」孔玉織和展秀恩這才關掉攝像機,恢復正常,同跟顧染亭道別。顧染亭帶着婢女,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園子。
這園子的東家,是一位寡۰婦,嫁了七個男人死了七個,原本朝廷是十分提倡寡۰婦再嫁的,甚至還提供獎勵和嫁妝。但是遇見這位東家,真心提倡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