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估計這次縣委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這樣的決定。」過了一會兒,段馨兒才說道,「魁門區除了河壩鄉,其他幾個鄉的經濟這幾年一直在全縣墊底,這和魁門區的領導班子應該有很大的關係!」
「在去年和今年縣裏組織的幾次集學習,魁門區都受到縣裏領導的點名批評。去年全縣經濟責任狀要不是河壩在那兒撐着,魁門區的領導班子肯定會受到調整……」
說到這裏,段馨兒看了一眼李虎和秦邦凱,「我看了一下今年以來各類媒體的報道,除了強調政治方向,是經濟建設。特別是近兩個月,報強調經濟發展的次數和重明顯增加……」
段馨兒的話令張德民有些訝異,能夠綜合報的報道內容並發現國家總體發展方略,進而判斷出經濟走勢,連李虎和秦邦凱恐怕都很難做到,何況這話出自一個工作沒幾年的年輕女子之口,說明段馨兒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那種跑腿打雜的角色了,已經學會了獨立思考和判斷了!
張德民不由轉過頭看着段馨兒。
「張書記,您這次去魁門有點臨危受命的意思,呵呵。」段馨兒笑道。
「小段說的有道理……」秦邦凱點了點頭,「對於目前的洛平來說,土門區是一枝獨秀,有點像一條扁擔,一頭翹。這對於整個洛平來說不是好事……」
「算了,別扯這些了……」李虎大手一揮,「德民,吳書記有沒有說你走了誰來?」李虎看着張德民。
張德民搖了搖頭,「吳書記只是讓我儘快交接,明天到土門區報道。虎區,土門區的情況你很清楚,目前我們土門區主要工作……」
張德民談了一下現階段土門區的工作,特別提到陳老闆的兩個賓館和深市旅展集團的旅遊開發。雖然黎紹天離開洛平後再沒消息,但張德民覺得黎紹天還是沒有完全決定下來,只要有一線希望得努力。
「段主任,我看……」張德民想了想看着段馨兒,「四月下旬你主動和黎董聯繫一下,如果需要我出面,到時候給我傳呼……」
「德民,這飯吃得太悶了,我去把老黑叫來……「李虎說罷站起身走出了包房。
「能讓虎區覺得沉悶,還真有點沉悶……」秦邦凱喝了一口水後說道,「德民,你這幾年有點像皮球一樣,老被人踢來踢去的,這點讓下面的人覺得有些窩火!」
「秦書記,張書記這是在走履歷,說不定明年會到縣裏去了,呵呵。」段馨兒捂着嘴笑了笑。
「老秦,我給你帶了兩瓶啤酒來,說好了,今兒個咱們好好享受一下短暫的樂趣,說不定明天來一個新領導,還不知道咋樣呢?」李虎拿着兩瓶啤酒進屋後說道,「老黑一會兒到,一會兒他來了,德民的事都別提,鬧心!」
「我可聽說,石明成是掉進了一個籠子,我咋想都想不明白,你說怎麼他和那誰剛進屋,公安跟了進來?」李虎皺着眉說道,「如果他沒出這檔子事兒,德民也不會去!」
李虎的話讓張德民苦笑了一下。這個石明成即便不出事,自己遲早也會走,只不過走的時間沒這麼早而已。
次在和趙飛閒聊的時候,趙飛雖然沒有明說,但隱約流露出吳學志是想讓張德民回鄉鎮企業管理局任局長。對於張德民來說,到哪裏都無所謂。齊明子說得好,在體制內,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如果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最好別在體制內混了。
「虎區,我們是的幹部,服從工作安排是組織原則。對我來說,去魁門區既是一個挑戰,又是一個機遇。您也知道我的性格,喜歡做挑戰性的事。當然,我走後,土門區還有你們啊,呵呵。」張德民笑了笑。
對於張德民的性格,李虎和秦邦凱他們都非常了解。越是具有挑戰性的事他越是享受,享受克服壓力迎接挑戰的滋味。
「德民,我看你是一個勞碌命,好像你對工作調整樂此不疲,喜歡刺激,呵呵。」李虎拍着張德民的肩膀說道。
「虎區,德民那不叫刺激,叫興奮,呵呵。」秦邦凱笑道。
「服務員,把這幾隻野雞干煸了下酒!」熊老黑人還沒進屋,聲音傳進屋來。
「這個老黑,那副破嗓子十里外都能聽到。」李虎搖着頭笑道。
「下午打了幾隻野雞……」熊老黑走進屋裏咧着嘴笑道。
「你這個老黑嗓門這麼大,野雞沒讓你嚇跑啊!」李虎笑着挪了一下凳子。
「我現在發覺……」坐下後,熊老黑俯下身子故作神秘地說道,「你們這些區領導都喜歡在飯桌研究工作,德民,今兒又有啥高興事讓咱也樂呵樂呵,呵呵。」熊老黑笑着拿起酒瓶斟酒。
「喝酒……」李虎看了一眼熊老黑,「別成天想美事,前天那個盜竊案破了沒有?」
「那小子經不住扛,餵了一個晚的蚊子,第二天早竹筒倒豆子全給禿嚕了出來。這次一下抓了五個,這可是今年我們破獲的最大一起盜竊團伙……」熊老黑說着端起酒杯,「老規矩,先從德民開始,一人三杯!」
熊老黑酒量很大,和張德民喝了三杯,又和李虎喝了三杯。段馨兒以茶代酒,熊老黑還是三杯,秦邦凱那邊是啤酒,熊老黑照樣三杯。九杯酒下來,熊老黑面不改色心不跳。
「午去了趟洛城,把那個石明成給帶了回來……」熊老黑抹了一下嘴巴說道。
「老黑,魁門區的事怎麼讓你們參與?」秦邦凱不解地看着熊老黑。
「縣局說要跨部門辦案,所以讓我們土門區去了!」熊老黑拿起筷子停在那裏,轉頭沖門外叫道,「服務員……」
「嚎啥嚎!」李虎斜了熊老黑一眼,「人帶回來了?」
熊老黑點了點頭,「這個石明成也是有些冤,前晌剛進屋,後腳便衣來了。」熊老黑說着夾了一塊肉餵進嘴裏。
「一路,他直叫冤枉,說區裏有人害他!」熊老黑繼續說道,「指名道姓說是韓偉斌乾的……」
韓偉斌是魁門區的區長。
見李虎狐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熊老黑舔了舔嘴唇,「據和我們一起去的魁門區的人說,韓偉斌和石明成不合,在魁門區都知道……」
「這次魁門區算是完了,一個副區長加區黨政辦主任……」熊老黑搖了搖頭。
張德民在河壩的時候,聽說兩人不睦。凡是石明成決定的事,韓偉斌的人反對;而韓偉斌決定的事,石明成肯定也是不贊同。這事在駱歆華還是縣委副書記的時候,曾專門找兩人談了話。後來兩人表面沒啥了,但還是那種水火不相容的。
「那個韓偉斌城府有些深,他和石明成兩個面看相安無事,但暗地裏卻指使他的人給石明成下絆子。我還在縣裏的時候,知道這個人。」秦邦凱看了一眼張德民說道,好像是在提醒張德民一樣。
「德民,這種人得防着點!」李虎看着張德民說道。
這頓飯開始的時候吃得有些沉悶,後來因為熊老黑的加入,加熊老黑這人不時插科打諢,吃到後來氣氛漸漸活躍了起來。
第二天早,張德民由縣委組織部部長王玉鳳送到魁門區的。
王玉鳳四十左右,人長得還算嫵媚,特別是那雙丹鳳眼,有點勾人。據說她曾擔任地區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後來調到洛平擔任分管教衛生的副縣長,在常明芝去了縣工會後接任縣委組織部部長。
張德民和王玉鳳沒有多少交道,只是知道這個人。作為洛平縣政府排名末位的副縣長,一躍成為縣委組織部部長,而且不出意外,肯定進入縣委常委。這也引得洛平很多人唏噓不已。
個緣由張德民不想打聽也不想知道,這年頭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對於體制內的人來說,能夠既得利益才是王道。
午十點,短暫的幹部大會後,王玉鳳返回縣裏。
「德民,沒想到你又回來了……」散會後,黃長福笑着看着張德民,「這下好了,河壩的事你再想推脫都是推不了啦,呵呵。」
「張書記,請問您用原來石書記,哦,石明成的辦公室還是?」一個年男子走過來看着張德民。
「這是區黨政辦的副主任劉超……」見張德民一臉疑惑,黃長福估摸着張德民不認識劉超,笑着說道。
「哦,劉主任。」張德民笑了笑,「用他的辦公室吧!」
「張書記……」這時一個四十多的男子走了過來,笑着看着張德民。
「韓區長。」張德民笑着伸出手,「韓區,以後叫我德民吧,哈哈。」握手後張德民笑道。
「劉超,把我屋裏的那盆蘭草送到張書記辦公室。」韓偉斌轉身吩咐着劉超。
「那我托大叫你德民了,呵呵。」韓偉斌笑道,「您看下午我們要不要召開一下常委會?」
「韓區,我剛來情況還不了解,您看這樣……」張德民想了想說道,「等我這兩天下去走走再定?」
「那行!」韓偉斌沒想到張德民間接否定了自己的提議,微微錯愕了一下,順即笑道,「您們聊,我還有點事。」韓偉斌說完轉身朝區委大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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