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水連夜回了徽城, 因為離得不遠, 到家的時候才只晚上10點多點。
還沒進門, 方善水聽到了元沛和宅靈在客廳里大呼小叫,兩人似乎在玩遊戲,呼呼喝喝砍砍殺殺的,宅靈在一旁給元沛吆喝:【左邊、左邊,快給他一個神龍擺尾!】
元沛啪啪地按着鍵盤:「好,看我……嘖, 沒打着。」
宅靈鼓勁:【沒關係,再接再厲!打不過我穿線去嚇唬他,保管你贏!】
方善水一臉黑線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感覺到方善水進門, 宅靈縮在牆柱子上的細長臉, 立刻轉了個方向, 招呼道:【小主人, 老主人!】
元沛回了下頭:「方方回來啦,吃飯了嗎?剛剛給你捎了晚餐, 但是你沒在家。」
方善水道了謝, 將沉沉地背包放下,肩膀上的手辦師父也顯出身形來。
「師叔好。」元沛又叫了聲。
手辦師父沉穩地對元沛點了點頭……如果不看它手中拽着的風箏毛線球的話,是挺沉穩的。
元沛一邊手指翻飛地按着鍵盤, 一邊想起來道:「對了方方, 你家大黑我已經餵過了,但是它好像春天到了, 剛嗷嗷叫了好久,什麼時候去給它找個伴吧。」
「大黑?我去看看。」方善水聞言,走進了自己屋。
一開門,屋裏保持着警惕半趴半睡的黑貓,仿佛被嚇到一樣,瞬間跳了起來,金黃的豎瞳緊縮起來,衝着門口發出凌厲地叫聲:「喵、嗷!」
仿佛在警告。
方善水從門後看過來:「大黑,怎麼了?」
聽到方善水的聲音,黑貓好像一下子鬆懈下來一樣,有些蔫蔫地蹲坐在地上,貓爪子揮了揮自己的短耳朵,似乎有點苦惱的樣子,仰着臉衝着方善水叫道:「喵、嗷~」
方善水看向黑貓揮着的毛耳朵,將黑貓從床上抄了起來,翻翻看它的耳朵:「耳朵怎麼了?是不是進蟲子了?」
黑貓將腦袋歪進方善水懷裏,毛茸茸的圓臉搖來搖去。
似乎在說沒有蟲子。
坐在方善水肩膀上的手辦師父,面無表情地看它蹭,黑貓似乎感覺到有點陰冷,默默停下了蹭頭的動作,悄悄瞥了上頭的手辦一眼。
方善水舉着大黑翻了一圈,沒看到有什麼傷口蟲子之類的,眼神清亮,也不像不舒服,是看起來有點疲累,好像抓了一夜的老鼠似的。
方善水將大黑放到眼前平視,喃喃問:「難道真是寂寞了?那,給你找個伴?」
「喵、嗷~」黑貓有些無語的樣子。
方善水又問:「你喜歡什麼樣子的?」
黑貓從方善水懷裏跳了下去,背對着方善水,一副我的寂寞你們這些人類不懂的模樣。
方善水還以為黑貓是害羞了,索性也不再問,等找到再提,擼了把黑貓的腦袋,隨即帶着手辦師父去衛生間洗手去了。
黑貓眼見方善水不理自己走了,又看了看好像什麼事都沒有,邊啃着白菜邊滾着白菜的黑烏龜,黑貓低頭甩了甩尾巴,在烏龜從旁經過的時候,爪子一抬,將烏龜翻了個跟頭。
「喀拉拉拉。」龜殼在地上像不倒翁一樣轉了好幾圈。
莫名遭災的小黑,懵懵地縮了頭和四肢,等龜殼停下,才將頭伸出來,伸了0度,看向低頭看它的黑貓。
黑豆眼愣愣地和黑貓對視,似乎在問黑貓想幹啥。
黑貓扭頭,繼續甩着尾巴尖憂傷去了。
黑烏龜:……
黑烏龜在地上長大嘴,似乎在抗議,讓黑貓將自己翻過來,黑貓一副沒聽見的樣子。
黑烏龜心塞伸着手想要把自己翻過來,剛翻到一半,黑貓快速地抬爪一推,又給它推回去。
「喀拉拉拉……」烏龜叫聲
又轉了三圈的黑烏龜真心懵逼了!
黑豆眼看着黑貓,一副你良心難道不會痛嗎的樣子。
黑貓扭頭,涼涼地甩甩尾巴尖,繼續憂傷去了。
黑烏龜以為它良心痛了,無奈地再次開始伸爪用力,學習殭屍側身起床的樣子。
在小黑再一次騰到空中,快要成功翻身的時候,它發現黑貓又回頭看它了,還又抬起了爪子!
「喀拉拉拉。」
黑貓沒推,這是小黑看到黑貓抬爪的動作,而產生的反射性地驚嚇後果。
「喵、嗷~」黑貓若無其事地用抬起的爪子撓了撓耳朵,然後放下了爪子,掃了眼烏龜的黑豆眼,一副我這次沒有推你,你不能賴我的樣子。
黑烏龜:……
黑烏龜這次在地上躺了一會,黑豆眼觀察着黑貓,見黑貓一直沒有回頭的意思,才又慢慢地試起來,不過試了一下後,似乎覺得離黑貓太近不保險,所以停下來,先往旁邊搖了搖背殼,挪到黑貓爪子伸不到的地方,才又開始試。
翻啊~~翻啊~~翻!
「喀拉拉拉……」
懵逼地黑豆眼在轉動地龜殼中再次看向黑貓,黑貓也在回頭看它,似乎也很驚詫的樣子,然後甩了甩尾巴,一副哦你怎麼跑我後頭去了,我剛是在甩尾巴沒注意到你的戲精模樣。
黑烏龜:……
晃了晃背殼,氣得已經不想動彈了的黑烏龜,伸頭哼哧哼哧地咬了口白菜,嚼了嚼,才好像突然發現,這樣反着吃和正着吃,都是一樣吃,沒啥區別?
然後烏龜破罐子破摔了,淡定地躺着咬白菜,咬完一口又一口。
黑貓轉過頭來看了烏龜一眼,繼續憂傷去了。
「怎麼了?」方善水從洗手間露出頭來,看到烏龜小黑躺在地上啃白菜,啃一口,比較圓的白菜會滾一下,黑貓還挺友地會將白菜給小黑推回來,看起來兄友弟恭的樣子。
不過小黑怎麼會自己翻身的?
方善水看向黑貓,問它:「小黑怎麼這樣躺着?」
「喵、嗷~」黑貓甩甩尾巴,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方善水覺得黑貓此刻的表情,跟師父某些時候非常像,不禁看了眼肩膀上的手辦師父。
手辦師父見方善水莫名地看向自己,紅眼睛望了回去,歪頭疑問。
方善水搖搖頭,走過去將地上的黑烏龜翻了過來。
被翻的時候,烏龜還咬着白菜不放,翻過來後,黑豆眼懵了會,才看向方善水,而後鬆了白菜,短粗的小爪子拍了下方善水的手,似乎在說你是個好同志……老氣橫秋的樣子。
拍完,烏龜迅速地滾着自己的白菜走了,離黑貓遠遠的。
方善水又看了師父一眼,怎麼覺得看自家的哪只寵物,都有點師父的樣子。
這到底是寵物的問題,還是師父的問題?
手辦師父見方善水又莫名地看了自己一眼,紅眼睛再次望了回去,歪頭疑問。
方善水笑了笑,撓撓它的小手,又撓了撓它的小肚子。
手辦師父眯起緋紅的眼睛,一臉大度地任撓。
方善水看了一圈,突然想起手辦師父的寄身來。
方善水:「師父,你的寄身呢?在那個風箏球里?我怎麼沒看到你的風箏球了。」
手辦師父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方善水一驚:「吃了?什麼時候的事!」
手辦師父一臉別鬧的樣子,看了方善水一眼。
方善水撓它:「那到哪裏去了?」。
手辦師父殷紅的嘴唇微微扯動,然後左手伸出,拍了下自己的左肩,仿佛抓住什麼東西一樣,一拉。
方善水眨了眨眼,見手辦師父從身體中扯出了一個和它一模一樣的身形,然後仿佛沒有重量一樣一放,兩個手辦師父排排坐在他肩上,用同樣的臉和同樣的紅眼睛看着他。
方善水有點懵:「師父,怎麼你分出的寄身,又回去了?這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分離三屍寄身,本來是為了將三屍,從自己的身體裏趕走,現在又再合回去,不是白費了功夫嗎?
手辦師父搖搖頭,吹了下它手中的小白旗,頓時一縷黑煙如水墨畫一樣在方善水面前展開,那是仿佛動態一般的山和水。
手辦師父伸出小手指指那山,又指指那水。
方善水看了眼黑煙,又看了眼師父,不太明白。
手辦師父尖長的指甲一轉,方善水眼前的黑煙山水畫中,山體上出現了一個x,水也出現了一個x。
方善水似乎有點明白了。
手辦師父指甲又一轉,畫中的山水上,叉叉散出,又出現了兩個√。
方善水翻譯:「你是說,你當初一開始,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分離了寄身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最後合體,是到達了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境界?」
手辦師父點了點頭,小白旗敲了敲方善水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
方善水見它得意,故意撓它:「師父,你這是剽竊人家佛家的**思想呢,不過道理確實是相通的,我大概也明白了。」
手辦師父頓時驚得手中小白旗都掉了,看向方善水,一臉疑問地似是在說,真的?
方善水見它這樣,忍笑點點頭。
手辦師父抱緊小白旗,有些惆悵地將腦袋放在旗杆上。
這時,方善水好奇地轉頭看向師父的寄身。
寄身的眼神,似乎比以前要通透了些,更像師父了,而不是只像師父迷糊的那一部分。
大概是合體後,兩個分神之間有了些影響?
方善水感覺師父對寄身的控制提高了。
不過……
看着兩個越來越像的師父坐在肩上,還真是有些傻傻不清楚的感覺。
方善水忍不住伸手,也去撓了撓手辦師父旁邊的寄身,想要看它是什麼反應。
寄身的紅眼睛看了下方善水伸來的手指,仿佛手辦師父一樣,大度地任由方善水撓了兩下,然後反握住方善水柱子一樣的手指,蹭了蹭。
嗯,師父的寄身,還是留着喜歡蹭人的老好。
手辦師父沒想到,自己不過惆悵了會,方善水和它的寄身玩到一塊去了。
自從合體後,手辦師父的兩個分神聯繫加強,手辦師父倒是不再把寄身完全當身外之物了,比如現在方善水撓它分神,它會有種方善水是在撓它的感覺。
不過,寄身什麼的,還是回去吧。
手辦師父看了在蹭徒弟的自己一眼,仿佛不經意地伸出小手,搭在了寄身的肩上,想要將它拉回身體裏來。
一拉。
沒拉動。
再拉一下。
還是沒拉動。
方善水回頭,看向有些震驚又有些鬱悶的手辦師父:「師父,怎麼了?」
手辦師父:……
方善水看看手辦師父搭在寄身上的手,以及寄身和他師父無辜時一樣的表情。
方善水又問師父:「寄身回不去了?」
手辦師父點點頭,托着腮,面無表情地沉思自己剛剛是錯在了哪裏。
方善水想了想道:「師父,當初在越家醫院那次,得到功德金光時,我記得好像也看到,你和你的寄身合體了一瞬。」
手辦師父回憶了下,似乎是這樣的。
方善水:「這次又得到功德金光,你們合體的時間增加了一些,大概問題還是出在這裏吧。我覺得,師父你剛剛那看山還是山的境界,大概原本是需要你將三屍都分離出來之後,才能夠跨越的。不過因為功能金光的作用,這個過程提前了,這可能也是相當於走了捷徑,像我現在的情況一樣。別急,修行一事,慢慢來最好,不然,我們多做做好事,攢些功德金光,你應該也能控制自如了。」
手辦師父想了想,似乎是這個道理。
想通了之後,手辦師父吹了下自己的小白旗,瞬間將自己的寄身包裹,把寄身的毛線球吹向了在那邊裝憂鬱的黑貓。
見方善水看向自己,手辦師父一臉淡然地指指黑貓,一副要抽出時間和精力,來陪寵物玩耍的樣子。
方善水看了眼被吹向黑貓的寄身,被圈在毛線球里的寄身鑽出了腦袋,黑貓正炸毛地瞪着它,看起來完全不想和寄身玩的樣子。
呃,感覺有點對不起大黑的樣子。
方善水撓撓臉,還是當做沒看見一樣,帶着手辦師父出了房門。
……
元沛:「噢good!三殺!」
宅靈:【幹得漂亮!】
離開房間的方善水,聽到元沛和宅靈正激動地拍掌相賀。
宅靈沒有手,所有在牆上露出個掌印和元沛拍。
見方善水出來,元沛還比了個拇指,用得意的後槽牙笑容鼓動道:「方方,要一起來玩嗎?帶你裝逼帶你飛!一流的技術和後援團。」
宅靈印在牆上的方臉,也期待地看着方善水。
方善水黑線着拒絕:「不用了,我馬上要去做晚課了。對了,你知不知道附近哪裏有寵物店?明天帶大黑去看看。」
「又做功課啊,你的生活真是單調,跟苦行僧似的,天天不是學習是功課,都沒有點娛樂。要是要我像你這樣,肯定得瘋掉,哎,看樣子,三清道尊只能失去我這個很有天賦的弟子了。」元沛感慨地搖搖頭後,才對方善水道,「方方你找寵物店是給大黑找伴嗎?附近的寵物店都不怎麼樣,我讓潘子去找吧,他最近被關在鄉下,都快悶得長毛了,正好給他點事情做,不然光拿乾股也太便宜他了。」
元沛一說,方善水也想起有好幾天沒見到潘若了。
自從潘若上次被綁架的事件曝光後,潘若弟弟的事情也跟着曝光了,不學好跟着殺人犯玩,差點鬧出問題,這可是個極其嚴重的事,潘家父母頓時重視起兩個兒子的日常生活來。
再於是,在家裏關了幾天後,潘若和他弟弟潘亭一起,被父母打發回鄉下老家去了,剋扣零用錢勞動改造中。
其實主要改造的是潘亭,潘若是倒霉催地去給弟弟當牢頭去了,潘家父母覺得潘若會被綁架,可能是惹上了什麼人,雖然潘若一直說是誤會,但是他爸媽還是覺得讓他出去避避風頭比較好。
方善水有點內疚,潘若這算是受了他的牽連。
方善水:「潘若最近怎麼樣了?」
「在鄉下玩得挺好的吧,沒聽說有什麼事。」元沛想了想,突然道,「哦對了,早上我剛起有點迷糊地時候,他給我打了個電話,好像說在鄉下遇到了一個半仙兒,挺厲害的樣子。」
半仙?
方善水不太了解,不過聽元沛說潘若沒事,方善水也不多問了,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方善水:「最近有點事,我想要把店裏那個預約掛號的界面改一下。」
元沛聽方善水說有事情,還以為是想要把預約停了,不過這個本來是看方善水的方便,自然沒有什麼意見,滿口同意。
元沛:「改成什麼樣?我讓咱們的店小二給你重新設計一下。」
方善水回想了一下這兩次獲得功德金光的例子,一個臨終遺願,一個是全家性命堪憂,都是比較嚴重的事。
方善水道:「掛號費取消,讓來預約的人,必須寫上備註。商業等方面的事一律不接了,家裏出了問題比較急的,人命關天的,沒有錢也可以來諮詢,有緣的話,我會去幫忙。」
元沛咦了聲:「方方,你這是要做什麼?行善積德?」
方善水倒也直接,沒說什麼為了幫助人之類的,只道:「和修行有關。」
聽方善水這麼說,元沛也很是支持:「沒問題,我讓小二不寫清楚你會親睞的備註,說有緣幫。不然,怕有人知道你的傾向,會故意說嚴重了騙你去,那浪費時間了。」
方善水點頭:「好。」
元沛關掉遊戲,要去打開頁,對要做晚課的方善水揮揮手道:「你去忙吧。明天小二上班讓他改,我先去把咱們倆的微博掛上你的行善告示,通知一遍,以後有人來問,讓小二他們幾個客服先篩選一遍,我再幫你測一測真實性。」
見元沛這麼上心,方善水也挺感動的,說不出別的什麼,只是略沉重地道:「謝謝。」
元沛:「一家兄弟,說什麼兩家話,去吧去吧,以後有空來陪我玩遊戲,帶你虐菜。」
元沛在繼明星和紅之後,最近又找到了新的好,那是遊戲!不能到處拋頭露面的他,突然發現,遊戲是最適合他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東西了。
方善水失笑,拍拍元沛的肩,讓他去玩,自己回了房間。(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