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若的效率還是挺快的,不多時將房產證給元沛辦妥拿了過來,順便也是想來看一眼元沛口中的神秘人物。
「你那室友呢?你不是說要讓人給我看看,看我是不是也命不久矣嗎?人呢?」潘若四下瞅了瞅,陡然看到客廳一堆牌位,頓時倒抽口氣,剛剛囂張的聲音也低了下來。
元沛一臉高深地教育潘若:「潘潘啊,對高人要保持尊敬,不然小心禍從口出,你看你這一臉的倒霉相……咦?」
潘若本以為元沛又要說什麼話來損自己,沒想到他突然面色嚴肅地停頓了下來,盯着自己的臉看。
潘若心裏發毛了起來,問:「怎麼了?」
元沛突然問:「我記得你家還有個弟弟?」
潘若提起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有些痛心疾首:「是啊,叫潘亭,死蠢的小子,天天在學校叫其他混小子大哥,我的臉面都快給他丟盡了。」
元沛沉聲道:「你弟弟今天會有血光之災,說不好會有生命危險。」
潘若嚇了一跳:「不是吧,會發生什麼事?」
元沛:「不太清楚。」
潘若:「我打個電話問問。」
·
趙楊被父親關在家裏好多天,直到風聲漸漸過去,才被父親允許回學校上學。
看着周圍幼稚的小學生,趙楊感覺自己已經和他們不一樣了。
小女孩唧唧喳喳的歡笑,小男孩吹牛逼式的討論,他在其中,格格不入的感覺。
好像,一頭狼,進了羊群。
他可以輕易咬死這些弱小的羊羔。
趙楊從小聰明,但他是趙大石的小三生的兒子,5歲前一直被養在外頭。
趙楊知道他爸有錢,他知道他爸的公司別墅在哪裏,他還遠遠地看過他哥哥趙柯,像個趾高氣昂的王子一樣。
後來趙楊被趙大石帶回家,但是他總覺得周圍人都看不起他,他爸爸已經有了一個優秀的兒子,對他雖然喜歡,但也可有可無。
他哥哥更是把他當垃圾一樣,從來沒給過他一個正眼,家裏的下人嘴上不說,私下他卻聽到有人說過他是賤三的兒子。
那陣子他爸爸趙大石在愁工地上的事,他哥哥趙柯找來一群地痞恐嚇人,沒有成功,還差點被那家人抓到把柄鬧起來,趙楊第一次看到他那傲慢自大的哥哥被爸爸罵得狗血淋頭。
心裏莫名的快意。
——「……我才13歲,13歲你懂嗎?那是我殺人不犯法,幹什麼壞事都不用負刑事責任,不用進監獄。」
趙楊突然聽到有個同學說話,不知為何注意到了,並開始認真地去聽。
——「你真的打死他了?」
——「死了,醫院說重傷不治。」
——「打死人是什麼感覺啊?」
——「沒什麼感覺,事後我裝作一副後悔的樣子,說自己不知道啊,失手啊,好害怕呀,連我父母都說怕我打死人心理有陰影,不敢對我大小聲了。」
——「那死者家裏的人呢?他們沒找你麻煩?」
——「他家可沒什麼本事,會嚷嚷罵我幾句,還詛咒我不得好死,我都想把他們也弄死了。不過我得裝可憐,不然很多人不向着我了。你不知道,現在上講什麼輿論風向,不過也沒事,反□□律是這樣,他們能耐我何?」
——「……你真厲害。」
——「哈哈,跟你說,沒事多上上,多學習學習,不然我也不會懂那麼多。14歲之前殺人放火不負刑事責任,我們現在都十二三了,再不抓緊時間做件大事晚了!我可不想進少管所或者監獄。」
我們現在都十二三了,再不抓緊時間做件大事晚了。
晚了……
趙楊心跳突然砰砰地快了起來。
趙楊冷靜了會,打開手機絡輸入『14歲以下犯罪』,逐一看了裏頭各種問答所列的條理後,回頭看到還在閒聊吹牛的那兩人,趙楊站起身走了過去。
……
突然,有人拍了拍趙楊的肩膀。
趙楊回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楊昱。
楊昱給了趙楊一個你懂得顏色,問:「趙楊,這麼多天沒來,你那事怎麼樣?」
趙楊點了點頭,手指比了個四。
楊昱驚一下,隨即捶了捶趙楊的肩膀,語氣有點酸地道:「你怎麼做到的,比我還厲害!」
趙楊心裏有些得意,悄悄回道:「我爸工地上有挖掘機,我開挖掘機挖了他們的房子,直接將那一家四口都壓死了。」
楊昱張大眼看着趙楊,半晌才說:「你厲害。」
趙楊也覺得自己很厲害,他本來是想放火燒死那幾個釘子戶的,去他爸的工地看到挖掘機挖房,轉頭想出了新主意。
為了殺人,趙楊還特地在老爸的工地上看人開了一段時間的挖掘機,但是自己上手操作的時候還是一陣手忙腳亂,鏟塌了半邊房子後,差點讓一個抱着小孩的男人從塌掉的房子中逃出來,還好那人為了護着女兒,被石頭壓住了腿,趙楊才來得及鏟下去第二下。
當時看着那人死前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神,趙楊殺人後還是有點害怕的,甚至挖掘機都開翻了。
但是挖掘機翻到後,他在車裏想好各種藉口,又不害怕了。
那時趙大石的工地已經停工,趙楊在翻到的車裏躺了一個多小時才被發現,那一家四口的屍體雖然都埋在了泥石下,但趙楊還是在死人現場待了很久,這把趙大石嚇壞了。
從這以後,趙楊明顯感覺趙大石對他好多了,每次他哥哥趙柯罵他小小年紀心狠手辣,都會被趙大石訓斥說心思陰暗。
趙楊很高興,還趁着他爸趙大石不注意,對着面色陰沉的趙柯笑,他是故意的,又怎麼樣?
只要有人覺得他是年紀小不懂事行了。
楊昱:「放學後去聚一聚?跟我們說說你那天的經歷?」
趙楊也挺想的,不過還是搖搖頭:「我爸說工地上鬧鬼,他從龍虎山請來了一個天師,今晚做法,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鬼。」
趙大石這幾天對趙楊諱莫如深,還去找了高僧給趙楊求平安符帶着,並買了開光的佛像鎮在家裏,讓趙楊待在家哪也不准去。
昨天趙柯說漏嘴,趙楊才知道是工地鬧鬼了,是他殺的那一家四口,繼續在工地搗亂。
趙楊想起看過的鬼片,心裏有點害怕起來,但又好奇。
楊昱:「嗨,哪來的鬼。真要是有鬼,咱倆還能活到現在啊?我是沒見過鬼的,我相信科學。」
趙楊想了想也是,不過還是說:「不管有沒有我都要去,如果有的話,我要看着他們被道士收走。」
楊昱一聽,也覺得有趣,他還沒見過跳大神抓鬼的呢,於是道:「那我多叫幾個人,我們一起陪你去看看。」
趙楊:「好。」
·
潘亭正坐車和楊昱趙楊一起去趙家的工地,突然接到了潘若的電話。
潘亭:「哥?」
【潘亭你現在在哪?】
「我……我在學校寫作業呢。」
【不說實話回去揍死你!】
「呃,我跟同學去玩。」
【玩什麼,這都幾點了還不回家?】
潘亭看了看周圍正注意着自己的小夥伴,覺得這時候不能慫。
「哥你別管了,我要和同學去看天師抓鬼呢,等會回去再跟你說。」潘亭一口氣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
「喂!喂!?媽的這混小子!他說他去看人抓鬼!」潘若氣得差點摔了電話,一邊跟元沛抱怨,一邊趕忙回撥,然後這次潘亭直接關機不接了。
潘若這下是真的摔電話了。
元沛皺眉,掐指算了算:「他們往東去了,我們現在去找他,應該還來得及。」
潘若聞言頓時仿佛抓住了主心骨,連忙道:「好。」
元沛臨走前,突然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卻發現他和潘若竟然都是一副印堂發黑的倒霉樣,尤其是他自己。
這時,去給黑貓買魚的方善水正好開門回家,元沛一看到他,眼前頓時一亮,再看鏡子中的自己,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元沛頓時微笑着朝方善水撲了過去:「方方啊,親人你回來了……」
潘若惡寒了下。
方善水也惡寒了下。
·
張奕正開壇做法,他們天師道一派主攻符籙,也觀陰陽定磁場,趙大石這工地上的宅靈存在已久,早有了靈識自我,甚至會聯繫駐足地氣,與周圍磁場融於一體,讓他難尋宅靈所護的厲鬼,得先破了磁場,才能將宅靈和厲鬼逼出來。
張奕正準備妥當,對趙大石打了個招呼,早有準備的趙大石立刻下令,讓工人將挖掘機開到那片廢墟的四個方向,要朝張奕正劃出的方位挖下去,這時,挖掘機突然滋滋啦啦的冒出聲響,機械臂也在半空卡殼了,拿了重金而來的工人們不禁害怕了起來。
張奕正見狀,一張黃符在蠟燭上點燃,口中詠念起安土地咒:「原始安鎮,普告萬靈;岳瀆真官,上下祗神,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各安方位,備守壇前;太上有令,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誦金;皈依大道,元亨利貞。急急如律令!」
開着挖掘機的工人們,突然覺得周圍一陣風流雲轉,挖掘機滋滋啦啦的聲音突然好了。
這時,趙大石揮舞着手臂沖工人們高喊:「挖!快挖!」
工人們不敢猶豫,趕忙動手。
說來也怪,張奕□□咒過後,這下挖掘機果然沒有再出故障,只是,挖着挖着,周圍突然出現一種古怪的隆隆聲,好像是地在震。
張奕正七星銅錢劍一揮,陡然劈碎了一塊從那廢墟中撿來的瓦片,朝着廢墟喝道:「邪魔外道,還不現形!」
嗡……
一波無聲的震響過後,眾人面前陡然出現了一棟房子,像是那座早被剷平的房子,又好端端地復原了一樣。
此時太陽剛下山,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大家沒想到大白天還能看到這等靈異之事,見狀,不但開着挖掘機的工人們膽寒,連趙大石都有點心虛起來,忍不住往張奕正背後躲了躲。
突然,那房子門開了,一股寒氣猛然衝着眾人襲來,所有人仿佛被風沙迷眼一眼。
灰濛濛的天空忽而一暗,好像突地加快了天黑的速度一樣。
張奕正倒也不慫,七星劍在手,以他的修為,除了到了惡鬼鬼王那種階段,尋常厲鬼哪是他的對手,只是這些厲鬼都是枉死,他是為超度而來,自然不會下狠手。
天好像在一轉眼間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趙大石几人遠遠退去,看着壇前的張奕正舞劍,不時聽到張奕正身邊的風聲中,傳來呼呼說話一般個鬼嚎聲,他們聽不真切,但是張奕正好像在和什麼人說話一樣,不停勸說着什麼投胎轉世之類的話。
圍觀的眾人看得心裏驚奇又渾身發冷,完全不敢上前。
這時,趙大石突然聽到了趙楊的喊聲:「爸!」
一回頭,發現小兒子趙楊正帶着他的幾個同學,已經來到了工地上。
趙大石心裏頓覺不妙,趕忙道:「你來幹什麼,快出去!這裏不是你們來的地方!」
「噗!」張奕正猛地吐了口血,他沒想到,面前已經快被他收服的厲鬼,突然間陰氣暴漲,有一隻竟強行破了他的法術,朝着他身後的人沖了過去!
「啊!」圍在趙大石身邊的工人大叫着剛忙躲開,眼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直接朝着老闆的小兒子撲了過去。
楊昱潘亭都驚呆了,沒想到會看到這種東西,嚇得差點尿褲子,索性幾人反應還算快,大叫着呼啦一下散開了,只留趙楊一人呆呆地站在那人頭正面。
趙楊此時倒是認出來了,那個血淋淋的人頭,不是當時差點從塌陷的屋子裏逃出來的男人嘛,那個男人抱着他滿頭是血的女兒,當時,他也是這樣死死地瞪着他,好像要將他生吃了一樣。
「快躲開!」趙大石大叫。
「啊——!」
趙楊這才如夢初醒,尖叫着想跑,那人頭卻直接撲倒了他,竟然趁着他尖叫從他口中鑽了進去,趙楊掐着脖子使勁嘔吐,想要將那人頭吐出來,但根本沒用,那人頭還是不停往他的喉嚨里爬。
這一幕實在噁心,楊昱幾個小孩都嚇傻了,呆呆地癱在地上渾身哆嗦,甚至有兩個屎尿齊流,別說他們這些小孩,周圍幾個膽大的工人也差點被嚇壞。
張奕正連忙趕過來,正想喊一句「惡鬼休要害人!」,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人頭已經完全鑽進了趙楊的喉嚨里。
「啊——!啊——!」
趙楊捂着臉悽厲的慘叫,滿地的打滾,原本躺了一地的楊昱等人,見狀頓時哭爹喊娘地往外爬,想要離他遠些,嚇傻了的潘若爬得慢了一點,竟然被趙楊抓住了,被趙楊一口咬在肩膀上,痛的大叫起來。
而且這時,趙楊的半邊臉上,突然生出了另一個人臉一樣的瘤瘡,瘤瘡很大,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樣,竟然還有眼睛嘴巴。
潘亭和那人面瘡上的眼睛一對,咯地一下暈了過去,趙楊大叫着推開他後,潘亭的腦袋咚地一聲砸在了地面一塊尖銳的石頭上,不一會腦後留出血來,但場面混亂,誰也沒有注意。
張奕正也被趙楊臉上的東西嚇了一跳,大驚道:「人面瘡!」
這時張奕正再一看,才發現趙楊一個不大的孩子,身上竟滿是血煞之氣,不禁朝趙大石喝道:「你們到底做了什麼?一個孩子,竟然惹上這種冤孽!」張奕正都後悔了,當時趙大石跟他解釋,說自己無辜,他見趙大石身上確實沒有多少冤煞之氣,也信了大半,同意幫他超度亡靈。
沒想到,這冤孽竟然是落在這個不大的少年身上,惹得厲鬼犧牲轉世機會也要糾纏折磨於他。
趙大石眼見着這電光火石的變化,簡直驚呆了,聽到張奕正訓斥,才反應過來:「大師,你救救我兒子,你快救救他!他一個孩子他懂什麼,這些惡鬼太猖狂了,你快救救他吧!」
「他是你那害死人的兒子?不應該啊,若是無意之過,哪能惹來這等仇怨,可他一個小孩……」張奕正完全想不通,看着滿臉哀求的趙大石,搖頭道,「你也別求我了,人面瘡,無藥可救,他大概要這樣一輩子了。」
趙楊還在捂着臉大叫,趙大石無計可施又有點不敢靠近。
在這時,又有人聲傳來。
「潘亭——!」
下車後匆匆跑過來的潘若,一眼看到自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弟弟,趕忙過去要扶他起來,手一摸,卻是一把溫熱的血。
趙大石看到潘若,心中一驚。
潘若是省長的大兒子,趙大石也是見過人的,再一看地上被潘若抱起來的滿頭是血的小孩,趙大石心都涼了,剛剛完全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孩,竟會是省長家的小兒子。
方善水和元沛也跟在潘若身後趕了過來。
張奕正一見方善水心裏忍不住一咯噔:「是你?你怎麼在這?」
大概是方善水在他眼中太像壞人,張奕正一看到方善水,不禁會把事情往糟糕的方向想。
方善水也被趙楊臉上的人面瘡驚到了,看到潘若抱着孩子過來,方善水沒有理張奕正,走上前去在潘亭的頭上摸了摸。
潘若本想制止,但被元沛使眼色忍住,然後看方善水不知道點了哪幾個**位,潘亭腦後的傷口突然止血不流了,潘若頓時驚喜萬分,感激地看了方善水一眼。
張奕正則是一臉慚愧,剛剛他被厲鬼和人面瘡趙楊吸引了注意,竟是沒注意到旁邊這個險死還生的孩子,如今看去,這孩子三魂動盪,竟是十分兇險,差一點多害了一條無辜的生命。
看到方善水出手幫小孩止血,張奕正連帶着對方善水也有些改觀起來。
方善水幫潘亭止血後,掏出一張鎮魂符塞在了潘亭的衣襟里,張奕正眼尖,發現那鎮魂符一出,潘亭動盪的三魂突然穩了下來,竟是有點脫離危險的徵兆,不禁驚訝道:「你這是什麼符?」
方善水:「鎮魂符,他魂魄要散,有些危險。」
張奕正張了張嘴,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元沛和潘若沒有張奕正的眼力,不過元沛能看相觀氣運,方善水將鎮魂符貼在潘亭身上後,元沛立刻發現潘亭大凶的面相已經有所改變,整個人的劫氣也散了三分,對着急的潘若點了點頭,示意現在危險已經不大了。
「潘公子,你看這……」
「啊——!」
趙大石想要套套近乎挽回一下,但是趙楊的痛叫聲還在不停傳來,這讓趙大石也完全沒心情和潘若多說了,一心看着張奕正哀求:「張大師!」
潘若對趙大石更是沒有好臉色,剛剛他可是看到了趙楊將他弟弟推到在地的,這時,尖叫中的趙楊突然轉過臉來,那臉上的人面瘡將剛剛沒留意他的潘若嚇了老大一跳。
「走,我們趕緊去醫院!」潘若這才覺出此地氣氛的古怪來,回神後也不敢多留,招呼元沛和方善水想要離開,但是回頭,他們來的路沒有了,「路呢!?」
潘若的問題驚醒了在場的工人們,大家這才如夢初醒,轉頭四望。
周圍好像變大了,空蕩蕩的,已經看不見工地原有的標誌物,只有剛剛突然冒出來的那間本該毀掉的釘子戶房,還熟悉地立在眾人的面前,讓人心驚膽寒。
這時,這間僅剩的釘子戶房,突然亮起燈來,綠油油的燈光,仿佛照亮了亡靈的夜晚。
在趙大石的哀求下,張奕正正要幫忙制住趙楊,卻突然見趙楊眼睛通紅地看着自己,他那半張臉上的人面瘡,卻詭異的對着自己笑了起來。
張奕正剛覺不妙,突地吐出一口血來。
突然間,所有人都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元沛幾乎是第一時間跑到了方善水身後,並用眼神示意潘若趕緊過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