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來到保險柜旁邊後,他半蹲着,拿出一副好好研究的架勢。
我沒他專業,而且更不怎麼懂保險柜,所以我打着不去搗亂的心思。
我趁空在這別墅二樓轉悠起來。我想知道,除了這個看着很重要的保險柜以外,還有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或許貓膩。
我去了那兩個側室,這裏面要麼堆着破破爛爛的家具,要麼堆着一些不用的各種工具。我還從一把瘸腿椅子上現了一個用過的套子。
我一直認為,這別墅是宋浩辦公的地方,而這個套子告訴我,宋浩這小子的艷福不淺,至少他沒少在這二樓里跟妹子生過什麼。
我對這個棄套當然沒啥興趣,而且尋找一番後,我又放棄了這兩個側室。
我走回大廳時,鬍子已經把耳朵貼在保險柜上,他還一臉嚴肅的感覺着,另一方面,他一隻手搭在密碼鎖上,正一點點轉動着鎖盤。
我給他時間,順帶着我又走到大廳的窗戶前。
隔着這個窗戶,我往下一看,現有個人正坐在窗下方的牆邊。
他應該是另一個守衛,而此刻的他,也正捧着一個手機研究呢。
我隔遠看不太清,只知道手機屏幕上有桌子的畫面,桌上也有一張張的牌。
我不認為這爺們在玩單機鬥地主呢,反倒覺得,他正在用手機參與地下賭呢。
我不知道這爺們結沒結婚,有沒有媳婦,但如果有,他媳婦知道這事後,肯定會跟他炸廟兒,畢竟嗜賭的人,很容易負債纍纍,甚至傾家蕩產。
而反過來看,我倒是對他參賭的精神很欣賞,我也明白了,他剛剛看到破鑼嗓子做那事的那一幕時,為何不感興趣,因為他滿腦子想的,一定全是這個「地下賭」了。
我希望在我和鬍子離開前,他一直能這樣。
大約過了一支煙的時間,鬍子那邊還沒動靜,我也轉悠的累了,索性搬了個椅子,坐在鬍子旁邊。
我現鬍子腦門上都是汗。我擔心他這個大盜這一次遇到硬茬子了。
我想跟鬍子說點什麼。而我這麼一直看着他,這被鬍子現後,他對我擺擺手,示意我別跟他說話。
他隨後還分心的反問我一句,「監聽器那邊怎麼樣了。」
我掏出手機,特意開着免提,給監聽器那邊打了一個電話。
接通後,那邊傳來的還是三條、五餅的打麻將的聲音,而且最讓我熟悉的,是宋浩的嗓音。
我擔心這會影響到鬍子,沒想到鬍子邊聽邊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他還慢慢的,很有節奏的點着頭。
我真不懂他,但很明顯的,他被刺激出感覺了。突然間,鬍子睜開眼睛,嘿嘿一笑。
他的耳朵也不貼保險柜了。他盯着密碼鎖,快的擺弄一番,隨後他喊了句開,這保險柜咔的一聲,櫃門處也裂開一個縫隙。
鬍子吹噓幾句,那意思,在這世上,還沒有他搞不懂的保險柜呢。
而我說不好為什麼,這一刻有股子不對勁的感覺。我還特意四下看了看。
我想找一找,到底哪裏不對勁,問題是,我勞而無獲。
這期間鬍子還把保險柜的門大開起來。我隔遠看着,現這保險櫃裏分上下兩層,上層有一沓子資料外加一個小木盒子。這盒子是圓形的,也就小碗那麼大吧。
鬍子對資料和木盒都不感興趣,他把全部精力放到了下層,因為下層里塞滿了錢,都是新票,還一沓沓的封好了。
鬍子輕輕吹了聲哨,他伸出手指,對着一沓沓的錢夾起來。
他這兩根手指,簡直跟鑷子一樣。我猜他的職業病又犯了。而且我跟他不一樣,反倒湊過去,把上層的所有東西,一股腦全拿了出來。
這些資料全是複印件,而且都是印在a4紙上的表格。
這表格像是一份貨明顯,比如某月某日,雞蛋多少斤,被到什麼地方,又比如某事某刻,蜜桃幾個,被送到哪裏。
乍一看,這表格沒啥問題,但笨尋思,真要沒問題的話,為何要鎖在保險櫃裏。
我懷疑雞蛋也好,蜜桃也罷,全是暗語。
我一時間沒有他們的「密碼字典」,當然也看不明白這裏面的貓膩。
我索性把資料放在一旁,又捧着那個木盒,把它打開了。
這木盒內放着一個紅u盤。我冷不丁有點異樣的感覺,而且我拿起u盤後,跟鬍子念叨說,「可惜了,現在沒有筆記本電腦,不然把u盤插進去看看。」
鬍子隨意應着我。他也把上衣脫下來了,還打個包,把錢往裏塞呢。
我讓他別就這麼點出息。鬍子卻壓根不聽,還提醒我說,「咱哥倆當線人後,啥時候見過這麼多錢?而且這都是不義之財,咱們佔了就佔了,沒啥怪說道。」
我認可他的後半句。鬍子也真夠度的,沒等我再說呢,他已經折騰完了。
他把一兜子錢抗在肩膀上,又跟我提醒說,「不早了,趕緊走,而且小美那邊都這麼久了,該完事了。」
鬍子順帶着一定又想到破鑼嗓子了,他罵咧幾句。
我把資料和u盤都揣到兜里。原本我手機一直沒掛,放在椅子上了。我現在正要取手機,並把電話掛了。
但當我剛摸到手機時,話筒里又傳來打麻將的聲音。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甚至心頭跟觸電一樣。我心說自己剛剛之所以覺得怪異,是因為剛剛很長一段時間內,監聽器那邊很靜。
這說明什麼?按不樂觀的估計,很可能是出啥岔子了。
我把這情況跟鬍子說了。鬍子反駁我,那意思你太敏感了。鬍子也想找個理由解釋下這個「靜」,但他想了想,竟然詞窮。
我聯繫着前前後後,又問鬍子,「會不會這保險柜也有什麼說道,在它被打開的一瞬間,宋浩他們就察覺到了?」
鬍子罵了句狗艹的,說這也不是不可能。
他這就檢查保險柜,而我急忙湊到大廳的窗前。
我往下一看,那個守衛沒再參賭,反倒接手機打電話呢。
我不知道誰給他的電話,而這麼又觀察幾秒鐘後,這守衛微微抬頭,想往樓上看。
我急忙一閃身,躲到窗框旁了,借着窗框的掩飾,我也不再那麼明顯。
這守衛很快又低下頭。別看他繼續坐着打電話,但趁空也有個小動作。
他摸了摸腰間,估計是找武器呢。
我腦門突然熱起來了。我扭頭跟鬍子輕聲說,「咱們確實被現了。」
鬍子一愣,隨後也湊過來。等隔窗看到樓下這一幕後,他又罵咧幾句。
我跟他猜測,宋浩很聰明,這一刻讓村里一切都維持原樣,但他也一定暗中派了一波人,正往別墅這邊趕呢。
鬍子臉一沉,說此事不可久留。
他就勢還往樓梯口衝去。我則把他攔住了。
鬍子一臉不解的看着我。我指了指窗戶,說咱們從這下去,也一舉兩得,正好把那個守衛解決了。
鬍子說開什麼玩笑?跳樓?
我心說這又是二十層的高度,只是一個二樓而已嘛。
我還打着手勢,那意思,一會最好悄無聲息的落在這守衛的身上,一來讓他給咱們墊背,緩衝下咱們下落的勢頭,二來不費吹灰之力,把守衛搞定。
鬍子邊聽又靠在窗前研究起來。
他這麼分析一番後,又覺得我的計劃可行了。
他讓我閃一邊去,讓他來。
他還一邊時刻留意樓下的動靜,一邊偷偷把窗戶打開了。
我並沒閒着,因為我心裏跟明鏡一樣,知道一會我倆很可能又要搏命了。
我現在這狀態不好,腦中晶片還沒被激出來。
我也顧不上大雅不大雅的,對着牆,一下一下的磕起腦袋來。
鬍子沒時間顧得上我,等窗戶打開到一定程度了,鬍子深吸一口氣,猛地竄上去,還一閃身,跳了出去。
樓下的守衛一直裝模作樣着,估計是不想讓樓內的賊起疑心吧。
他正等着同夥的援軍呢,沒料到最終等到的,是鬍子的一個大坐。
鬍子騎在他肩膀上後,被這股下落的勁頭一帶,外加沒防備,這守衛直接臉向前,來了個狗啃屎。
鬍子倒因此被緩衝了不少,他輕輕鬆鬆的從守衛身上站起來。
他還對着二樓的我擺手呢。
而我很苦惱,因為腦中的小人一直沒出現。
我考慮着,要不要先不管小人了,自己跳下去再說。
誰知道突然地,有個黑影一閃身,從別墅側面的一個拐角出現了。
他是破鑼嗓子。他一定接到了什麼命令,現在也不跟小美做那事了。
他一直冷笑的打量着鬍子,喊了句,「你這個賊,可以嘛。」
他就勢向鬍子沖了過來。
鬍子本來都握緊拳頭,也咧開嘴了。估計是想用這副好牙口把破鑼嗓子打了。
誰知道突然間,他又像想起什麼一樣。
鬍子嘿嘿笑了,往後退了幾步。
就這樣,破鑼嗓子跟他一進一退。等破鑼嗓子來到窗戶正下方時,鬍子喊了句停。
破鑼嗓子也真挺容易被忽悠的,他站定腳步,而且反問鬍子,你他娘的要幹什麼?
鬍子吹了聲哨,又當着破鑼嗓子的面,蹲着馬步,把胳膊平舉起來,還一扇一扇的。
他告訴破鑼嗓子,他會武功,這就要功了。
但要我說,他這動作也叫武功,分明是母雞下蛋呢。
那破鑼嗓子也很不解,說你是傻逼麼?
趕巧的是,在破鑼嗓子說完那一刻,我腦中那小人嗖的一下冒了出來。
我看着窗下方的破鑼嗓子,心說到底誰才是傻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