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那道黑影極速沖向祭壇上向後倒下的身體。
只是,他快,卻有人比他更快。
早在三萬六千五百遠古先民彼此吞噬之時,就有人已經從客棧之中悄然退出。
待那身體緩緩倒下,空中那道意念叫囂着衝來想要與空殼的身體融合復生之時。
那緩緩倒下的身體,卻突兀的被一雙手扶住。
嗯,與其說是一雙手,不如說是一對爪子。
一對毛茸茸,如同人類最忠實的夥伴的四肢一般的爪子。
順着這雙爪子往上看,能夠看清這半路截胡之人的全貌。
人形的身體,古銅色的膚色,脖子之上,頂着一張野獸一般粗獷的臉。
仔細看的話,此人的形象,與客棧中最後一位投宿的客人有着幾分相似。
「呵呵,這具身體,本皇就笑納了。」
將軀殼接在手中,醜陋的男人抬頭對着空中飛來的那道殘念露出一抹微笑。
「小輩,你敢!」
半空中,對於自己被截胡,那道殘念也是一呆,隨即怒吼一聲,以更快的速度沖了上來。
只是,即便他再快,也不如對方近水樓台。
「遠古的王,算計了那麼多人,最終還不是徒為他人做嫁衣?」
臉上掛着嘲諷的笑意,男人俯下身,以頭部去接觸手中軀殼的頭部,想要融合控制這具身體。
只是,剛剛低下頭,他面上嘲諷與得意的笑容卻猛地一怔。
低頭看去,在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已經攀上了一隻大手。
「是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卻忘了,黃雀之後,還有獵人呢啊?
大天狗,隱藏了那麼久,等到來這麼久,在最後一刻,發現一切都是徒為他人做嫁衣,不知你此刻有什麼感想呢?」
那「軀殼」抬着手,掐着男人的脖子,睜開眼睛,眼中是隱藏不去的得意。
「怎麼樣?沒有想到,會落得如此地步吧?
自己送上門來,不殺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
看着明明是自己的戰利品的軀殼突然睜開眼睛,站起身以猩紅的雙眼俯視着自己,大天狗重複的用自己的臉色詮釋了什麼叫做懵逼。
「你怎麼可能,你不是在客棧?」
說着,像是想到了什麼,大天狗臉色難看的費力轉過頭看向了客棧的位置。
只見,那裏本來站在窗前的客棧夥計,在眾目睽睽之下,嘭的一聲,變作了一個稻草人。
一同化作稻草人的,還有那從出場開始就沒有戲份的客棧老闆。
「替身!」
口中喊出這兩個字,大天狗連留遺言的機會都沒有得到,被那截了他的胡的男人手上用力,掐斷了脖子。
與此同時,半空中那道殘念也已經成功趕來,距離被奪舍的身體不足五米。
「後輩,放開本王的身體,本王還可以既往不咎。
否則,本王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口中發聲的同時,殘念並沒有停下身形。
他前進,那被截胡的身體卻果斷的飛速後退。
「蚩尤,你是死了太久,腦子秀逗了吧?
本王早已經是鬼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復活的機會,會放棄到手的機會?
現在我是不如你,但一旦成功融合這具身體,本王又何懼你?」
後退的同時,「軀殼」一臉鄙夷的對着那殘念說道。
話音落下,「軀殼」毫不猶豫的轉身,準備向着遠處遁去。
先前誅仙鎮處於結界內,他走不了。
現在,獲得了這具身體,一個殘魂佈下的結界,對他來說形同無物。
只是,剛剛轉身,他臉上的笑意卻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你說的很對,只可惜,你沒機會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融合了佛門除魔能量和冥界克制鬼物能量的一掌排在了他的後心。
一掌拍下的下一刻,未煉化的「軀殼」之中,竄出一道帥氣的完全可以靠臉吃飯的身影。
「我該叫你小九呢,還是小酒呢?日本鬼王,吞酒童子。」
一身黑衣在風中飄蕩,男人好整以暇神態悠然,像是早做好了準備,偷襲的絲毫不顯倉促。
「是你,趙吏!」
被從軀殼中打出來的小九,或者說日本鬼王吞酒童子,看着趙吏,整張臉都黑了下來。
「怎麼?不能是我嗎?」
攤了攤手,趙吏反問。
吞酒童子面色陰沉,「這種事情,你冥界,也要參與進來嗎?」」呦呵,今兒個趙爺我可長見識了,你們一幫日本小鬼,跑到我中國來鬧事,還不興我冥府出面了?
更何況,你難道不知道這位的身份?」
對着已經追過來的蚩尤殘念努了努嘴,趙吏一臉理所應當的說道。
聞言,吞酒童子一愣。
「身份?」
看着吞酒童子臉上不想偽裝的不解,趙吏圍着吞酒童子轉了兩圈。
一邊轉,一邊用看猴一般的眼神看着吞酒童子,口中還嘖嘖有聲。
「我說小九啊,你們日本的鬼是不是都跟你倆一樣傻逼啊?
在有所圖謀的時候,都不先打聽清楚對手的底細的嗎?
這位,蚩尤王,我們冥王的哥哥,親生的!
你說我冥府應不應該參與進來?」
聞言,吞酒童子的臉色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換,由不解瞬間變成懵逼。
「納尼?哥哥哥?」
沒有人去給他回應。
在吞酒童子喊出這句難以置信的話後,蚩尤的殘念也到了他的身邊。
「後輩,敢搶本王的身體,去死吧!」
化作一道魔影,魔影對着吞酒童子一掌拍下。
吞酒童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被蚩尤一掌生生拍的灰飛煙滅。
「小子,你叫趙吏是吧?」
傻掉了敢搶自己身體的小鬼,蚩尤殘念看着趙吏,眼中滿是滿意。
「是,小的趙吏,見過蚩尤王。」
「不錯!你很不錯!待本王復生,不會虧待你的。」
滿意的點點頭,蚩尤殘念沒再廢話,化作一道黑霧,融入到了那具被人爭搶的軀殼之中。
客棧中,對於這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之後驚現獵人,獵人最終又喪身獸口的大戲,眾人看的應接不暇。
直到吞酒童子被滅,眼睜睜看着蚩尤融入那具軀殼之中,馬丹娜才從驚愕中反應了過來。
「這酒樓,那夥計,竟然是日本傳說中三大妖怪之一的鬼王吞酒童子。
在這裏住了那麼久,她竟然沒有絲毫髮現。
只是,相對於吞酒童子的身份,此時此刻,她更在意的還是那即將復生的蚩尤。
「前輩,這蚩尤」
雖然不知道這個蚩尤是什麼人,但從他那殘念之中的沖天魔氣就可以看出,這貨絕對不是個好東西。
如果真讓他復生,會有怎樣的後果,她不敢確定。
只是,讓她失望的是,到了這種時候,牧風卻依然沒有出手的打算。
「不用擔心,小角色而已。」
區區一個蚩尤,還真不放在牧風的眼裏。
「可是」
馬丹娜還想再說些什麼,牧風身後的小狐狸卻出聲打斷了她。
「確實是小角色,莫說是借體復生,就算是當年全盛之時,妲己要殺他也不會費力氣。」
馬丹娜:「」
一個明顯將自己定位到侍女角色的女孩都說出這種話了,面對此情此景,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而在客棧中進行這樣一番對話的同時,外面,也有了新的變化。
半空中,蚩尤殘念鑽進軀殼中。
那軀殼睜開猩紅的眸子,遠古蚩尤王再次借體復生。
成功復生的蚩尤,沒有理會立在一旁的趙吏。
站在半空中,低頭掃視着下方的誅仙鎮,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幾息過後,蚩尤的目光停留在誅仙鎮的某個方向,眼中露出一絲喜色。
「找到了!」
伸手對着那處一抓,虛空破碎,大地裂開。
地底極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蚩尤的無形大手抓了出來。
「傳說是真的,這東西果然存在。
有了它,本王就能夠彌補當初的遺憾,改寫曾經的歷史。」
看着向着自己手中飛來的東西,蚩尤眼中紅光閃爍,語氣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