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邊上傳來巨石轟擊的巨響。
坐在營房裏,周瑜都能感覺到大地好像在震顫着。
「大都督,黃老將軍來了。」周泰推門走了進來,向周瑜稟報道。
周瑜連忙起身,向他吩咐道:「還不快請老將軍入內說話。」
周泰退下,隨後領着一員江東老將進了營房。
老將軍鬚髮已經花白,他向周瑜躬身一禮問道:「敢問大都督,叫末將過來是不是有事吩咐?」
「黃老將軍最近可好?」周瑜臉上堆滿笑容,向老將軍問道。
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追隨孫堅的四將之一黃蓋。
疑惑的看着周瑜,黃蓋說道:「大都督有事只管說,只要是為了江東,即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認了。」
「曹家正在攻伐江東,我軍已經沒了水寨,想必老將軍都聽說了。」周瑜說道:「如今除了老將軍,再沒其他人能救江東。」
說着,周瑜居然單腿屈膝給黃蓋跪了下去。
周瑜身為大都督平日裏無上尊榮,作為江東部將黃蓋當然不敢受他這一拜。
黃蓋也連忙單膝跪下,向周瑜說道:「大都督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明言,我必定赴湯蹈火就是。」
「也不用老將軍赴湯蹈火,只是要受些委屈。」周瑜起身,把黃蓋也攙扶了起來:「曹家勢大,我軍又沒了水寨,如今更不是他們的敵手。我思量再三,唯一的辦法只有火攻。」
「火攻?」黃蓋詫異的說道:「如今正值冬季,風從北面來,大都督怎麼火攻?」
「冬季也不是只有北風。」周瑜說道:「總有一天會刮南風,我們只要等就是了。只是在那之前還要委屈老將軍。」
「為江東辦事,哪有什麼委屈可說。」黃蓋拍着胸脯說道:「大都督要我去做什麼?只管說就是。」
「我尋思再三,想放火燒曹家戰船,唯一的辦法就是派人接近。」周瑜說道:「然而曹子熔詭詐,他絕對不會給我們接近的機會。」
「既然他不給接近的機會,大都督又怎麼能放火燒他?」黃蓋皺起眉頭,也尋思起火燒曹軍的法子。
「黃老將軍德高望重,就連曹操對你也是敬重幾分。」周瑜說道:「如果老將軍肯投效曹家……」
「大都督說的什麼話?」不等他說完,黃蓋眼睛一瞪:「當年我追隨孫文台,十四路諸侯聚集酸棗斬殺華雄,是何等風光?我是沒什麼本事,可這輩子是絕對不會背棄江東孫家。」
黃蓋惱了,周瑜陪着笑說道:「我是說要老將軍去詐降。」
「詐降?」黃蓋一愣,對周瑜說道:「曹孟德也知道我不可能背棄孫家,他怎麼會相信我去投降?」
「老將軍貿然前去,他當然不信。」周瑜說道:「正因如此,我才說會委屈了老將軍。」
「大都督究竟有什麼打算?」黃蓋說道:「我是個粗人,讓我上馬打仗可以,讓我挖空心思去想事情,確實不行。」
「我是想用一出苦肉計。」周瑜說道:「老將軍前去投效曹家,曹操和曹鑠都會懷疑。可我要是打了老將軍一通軍棍,他們就不會再懷疑了。」
黃蓋愕然看着周瑜。
過了好一會他才明白過來。
點了點頭,黃蓋對周瑜說道:「大都督運籌帷幄有經天緯地之才,想出的法子必定可行。只要能保全孫家,別說是打一通軍棍,即便是砍了我的項上人頭,我也是肯的。」
「既然老將軍答應了,明天一早我會召集廷議。」周瑜說道:「我會傳令大軍向後撤出三里,老將軍到時只要出言頂撞,最好還能謾罵兩句,這件事也就成了。」
「謾罵大都督,我怎麼敢?」黃蓋連連擺手說道:「這可使不得。」
「沒什麼使不得。」周瑜說道:「孫老將軍視老將軍為嫡親兄弟,伯符當初對我也是如此。你我二人此生都是為了孫家而活,老將軍能受得起軍棍,我怎麼就受不起幾聲謾罵?」
周瑜這麼說了,黃蓋只得遲疑着應道:「如此可是要委屈大都督了。」
「像老將軍說的一樣,為了孫家辦事,哪有什麼委屈。」周瑜抱拳躬身向黃蓋行了個大禮:「江東存亡,可就全都仰仗老將軍了!」
黃蓋連忙回禮,對周瑜說道:「仰仗大都督。」
黃蓋離去之後,周泰走到周瑜身旁:「大都督真認為曹子熔會上當?」
「他為什麼不會上當?」周瑜反問到。
「諸葛孔明的計策也算是精妙,卻被他給破了。」周泰說道:「我覺得曹子熔這個人不簡單。」
「我從來沒有認為他簡單。只是黃老將軍是江東老將,他掌握着太多江東的秘密。」周瑜說道:「曹子熔帶兵多年,應該不會不明白得到以為黃老將軍這樣的人物,對他有着怎樣的好處。」
周瑜擅長謀劃,常年跟在他身旁,周泰當然清楚這些。
他不再多說,抱拳應道:「大都督說的是。」
周瑜謀劃着用苦肉計誘使曹鑠上當,此時的曹鑠正坐在江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望着對岸的江東軍防線。
巨石投射過去,有一些沒能砸到岸邊,掉落在水中,激起像是被炮彈打出異樣的浪花。
而打到岸邊的那些巨石,則給江東軍帶去了無盡的困擾。
部署許久的防線,在曹軍投石車的進攻下就像是被利刃切割的豆腐,一塊塊的散落的七零八碎。
「公子。」徐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曹鑠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指着對岸正被巨石轟擊的江東軍防線說道:「元直聽聽,這聲音是多好聽。」
「公子覺着好聽,江東那邊的人恐怕是恨之入骨。」徐庶說道:「我軍連日轟擊,周瑜卻絲毫沒有動作,難道公子不覺得奇怪?」
「江東周郎是什麼人?」曹鑠淡然一笑:「他要是沒有動作才真的怪了。只是他做事穩當,力求一擊破敵。所以到現在還沒給出任何反應。」
「一擊破敵,遇見別人還有可能,遇見公子恐怕他是想多了。」徐庶微微一笑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