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沮授回到壽春相差不多的時間,司馬徽來到了鄴城。
得知是司馬徽前來,曹操當然不會怠慢,當即召集了一群幕僚、將軍在前廳接見。
見到曹操,司馬徽行禮說道:「我奉公子之命前來拜見曹公,懇請曹公以後千萬不要再讓郭奉孝前往壽春。」
司馬徽話一出口,在坐眾人都是十分吃驚。
曹操詫異的問道:「子熔和奉孝怎麼了?先生來到鄴城,難道就是為了這件事?」
「正是。」司馬徽說道:「郭奉孝到了壽春,有些不能讓外人去的地方,他非要強闖,還當眾頂撞公子,令公子十分不快。」
「奉孝就是這個樣子,子熔也是太小心眼了。」曹操環顧了一圈眾人,向司馬徽笑着說道:「水鏡先生回到壽春可以告知子熔,我派奉孝過去,一來是看一看曹彰,另一層意思,就是要奉孝多看一些壽春的景致,這麼多地方不能讓他去,他回到鄴城怎麼復命?」
「曹公說的是。」司馬徽說道:「然而郭奉孝卻是屢次打算闖入軍事重地,公子才忍無可忍。」
「我這裏就沒有對奉孝不能開放的軍事重地。」曹操說道:「可能是子熔太提防着他,下回奉孝再去,我讓他帶一封書信給子熔,告訴他,凡是奉孝想去的地方,任何人不得攔阻也就是了。」
「曹公這麼說,莫非是嬌寵郭奉孝?」曹操一直在幫着郭嘉說話,司馬徽有些怒了,他向曹操問道:「敢問曹公,如果什麼人都能亂闖軍事重地,公子以後如何治軍?」
發覺司馬徽面露怒容,曹操這才說道:「奉孝前往壽春,擅自闖入軍事重地確實是他做的不妥。要不這樣,回頭我再讓他去一趟,先要他當面給子熔賠個不是,再請子熔領着他四處走走好了。」
「公子是請曹公不要讓郭奉孝再去壽春。」司馬徽說道:「曹公應該知道公子脾性,萬一惹出些什麼,恐怕曹公臉上也不好看。」
「那倒不至於。」曹操回道:「有我從中斡旋,子熔還是不會怎樣。」
司馬徽嘆了一聲,向曹操拱了拱手說道:「話我已經帶到,如果曹公執意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
「水鏡先生總不能才到鄴城就打算走?」曹操問道。
「公子還託付我,請我拜會夫人。」司馬徽說道:「見了夫人就走。」
「先生遠來,怎麼能急着走。」曹操說道:「不如在鄴城多住幾日,等奉孝回來,我問明情況也好給先生個答覆。」
「也好。」司馬徽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回去,我也不知該怎麼向公子回復。」
曹操對眾人說道:「諸位先退下,晚上我為水鏡先生擺宴接風,這會請先生陪我在後園走走,我有些事情要向先生討教。」
聽說曹操要與他在後園走走,司馬徽說道:「曹公厚愛我實在愧不敢當,來到鄴城已是叨擾,怎麼敢耽誤曹公,還在後園走走?」
曹操向眾人擺了下手,眾人紛紛起身告退。
等到眾人離去,他才對司馬徽說道:「先生是當世名士,能夠聆聽教誨是我今生幸事,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曹操不失禮數,司馬徽也不好堅持回絕。
他對曹操說道:「曹公,請!」
「先生,請!」曹操謙遜了一句。
倆人並肩走出前廳往後園去了。
進入後園,曹操問道:「早年有不少當世英雄請先生出山,可先生始終不肯,為什麼卻肯為子熔效力?」
「公子德行端正有名士之風,我豈能不為他效力?」司馬徽回答的十分簡單。
「當初我就曾派人去請過先生,卻被先生拒絕。」曹操說道:「難道我還不如子熔?」
「說句不該說的。」司馬徽說道:「曹公有梟雄之相,做事不像公子那樣能夠把持禮數。如果我在曹公身邊,恐怕會不得歡心。」
「先生言重了。」司馬徽這麼說,曹操並沒有惱怒,而是接着問道:「依着先生,子熔做事是遵循禮數?」
「公子懂得孝道。」司馬徽說道:「公子率軍返回壽春的時候,我見他臉色不是太好。沒好親口向他詢問,只是問了陳公台等人,才知道曹公是讓他回壽春歇着,最近不許出兵。」
「我也是心疼他,才會下了這條命令。」曹操說道:「子熔這兩年南征北戰,為曹家立下汗馬功勞,總不能讓他在外不歸?常年領兵,我是知道那種滋味。」
「曹公在別人面前可以這麼說,在明白人面前再這樣說,未免就讓人覺着虛偽。」司馬徽凝視着曹操的眼睛,壓低聲音問道:「曹公是不是忌憚公子?」
被問的一愣,曹操隨後哈哈一笑:「他是我的兒子,我忌憚他做什麼?」
「既然沒有忌憚公子,為什麼屢次打壓?」司馬徽追問道。
「我什麼時候打壓他。」曹操一臉無辜的說道:「先生這麼說,未免讓人心寒。」
「我只不過說了幾句,曹公就覺着心寒。」司馬徽微微一笑說道:「可曹公那麼對待公子,就不怕公子心寒?」
「先生說的什麼,我怎麼不是太明白?」曹操假裝不懂的問道。
「曹公扶持二公子,像以此來節制公子,我也不明白究竟有什麼意圖。」司馬徽說道:「公子向來聽從曹公號令,事事以曹家利益為先。曹公這麼做,無非是給公子扶持一個勁敵。」
「兄弟二人相互輔弼,難道不是好事?」曹操問道。
「相互輔弼?」司馬徽問道:「袁譚和袁尚有沒有相互輔弼?」
再次被司馬徽問的愣了一下,曹操看着他,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
「曹公這麼做,無非是擔心公子勢力太強,以後不容易駕馭。」司馬徽嘆了一聲說道:「有些事情不防還好,越是防備,越是容易離心離德。我擔心將來曹公老了,兩位公子恐怕會是同室操戈。」
「這是子熔要你說的?」曹操問道。
「不!」司馬徽說道:「只是我想勸勸曹公罷了,至於怎麼做,還是得要曹公決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