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汴梁閒話回憶錄[七五] 222.二一三章 關於對質詰問一門的技巧

    &一二)

    當時鐵面人跟他這新出場的爹在那邊父囑子從地送別,我在一旁卻聽得心驚膽跳——

    雖說入襄以來種種跡象皆可顯示此地有預備謀逆之嫌,可親耳聽見當事人肆無忌憚地在身邊討論與承認,還是會覺頗驚駭啊有沒有!

    而且重點是為啥會是如在下這等小角色的人,在這裏聽到關鍵報告的牆角?!

    我好糾結。

    更有甚者,聽起來方才好像還是鐵面人適時出現,制止下了他老爹對我有關呼吸道的荼毒?

    只因悲劇來源,是這鐵面人對他那早叛逃的情人邱香一直念念不忘,不忘到讓他老爹看到在下這張與其相似的臉,就會忍不住遷怒至起乩發病的地步?!

    馬逼感覺好像因靠刷臉卡才被人惦記帶過來的本人表示很慌啊!

    在下不想再待在此等詭異的地點放風了!在下要自願申請回地下室去蹲監牢啊啊!!

    &一三)

    鐵面人一路送他家老父出門,待室內都了無人聲以後,我才敢瞠開眼睛偷瞄四周情況。

    只見自己原來是躺在一看似做會廳用的大廳的地上,地面鋪了一張奢華的地毯,毛軟繡精,花紋繁複,望即知乃舶來精品。光憑此毯,不是個巨賈級的富戶或有錢的王公貴族就用不起,更別說廳內富麗堂皇的裝飾,簡直時時刻可以閃瞎識貨人的眼……

    ……瞧瞧那壁上大家級的名畫字帖,瞧瞧那精雕細琢成色豐潤的珊瑚屏風。

    ……瞧瞧那簾幕繫繩上半個巴掌大的玉墜,瞧瞧那不起眼屋角處高價低調的古董花瓶,瞧瞧廳內各種貴木製成的家具!

    ——重點是這些物品還全皆可呈現出一種堪為華而不俗的品味,整體搭配起來襯着這會廳的裝飾華貴中透着隱隱氣魄,還有幾分威嚴之勢。若非有個數代家世底蘊的累積,一般平民之家培養得出這般的品韻嗎?

    這對五影閣首父子的家族,除共具顯而易見的精神暴躁病史以外,到底還有其他個什麼樣的背景?賭在下開封城的那棟萬貫小房,絕對不可能只是一般江湖人士這般簡單!

    &一四)

    外有聲響傳來,我趕緊閉回眼繼續裝昏迷,便感覺到一人的腳步行至自己身前停止,隨後便有一道目光居高臨下落來,令人要起疙瘩的視線,像是在審視某種會被肉販攤去市場上新鮮販賣的食物,瞅得人頭皮不住生出了一種好似真將被待宰般的酥麻感。

    「……莫須再裝了,張眼罷。你早已清醒,不是麼?」

    頂頭之人緩緩發聲,見我沒有動作仍繼續倒地裝昏不醒,又冷冷補了句:「你若還不睜眼,我有的是方法讓人再也睜不了眼。若是不信,不妨再繼續裝暈試試。」

    我:「……?!!!」

    鑑於此種威脅背後可生出的手段聯想實在太過恐怖,在下彼時只能硬著頭皮睜開了眼,一睜眼果然便見到一名戴半鐵面具的半熟人聳立在自己跟前,氣息冷峻,如一道將要傾軋下來的重刃,壓迫的人需得用盡全力才能與之抗衡。

    我對上此人自高處俯視下來的目光。

    「……怎麼,悄悄聽了他人這般多的談話以後,如今卻無話想說麼?本閣主上回見到你時,你可不是這般惜字如金的模樣。」

    他屈身蹲了下來,將兩人間的視差高度一下拉低不少,可目中居高臨下的眸光卻是分毫未減。喑啞的話語裏,除了表達出一種讓在下聽來只覺冤家路窄的悲嘆以外,一時揣摩不出什麼其它的意圖。

    我默默從地上拱了起來,身上繩索綁得結實,導致想一步起身暫為困難,只好先坐在地上將自己往後又拱了拱,與此人多拉開一、二步的距離後,心裏才有了一、二分的安全感。

    說起來在下同此面具男間還有些前仇舊怨的瓜葛,扣除前兩回倒霉撞在他手上,正面自他那處接受到的皮肉痛以外,最難釋懷者乃故友春花之死的心結。


    半年前被困在秀州莊院之時,在下曾憤恨地向他爆發質問過故友春花死因與他的關係,後來遭他點破原來自己在其中也需負上部份責任,頓時滿腔怒意便像被顛倒了撞渾——己身有愧,再知他對自家閣內的底層細事確實不可能盡知,這筆舊怒,最後大多還是落在當年的殺手黃石,與其背後直接動念下令的主謀身上。

    可縱然當年春花之死並非出於眼前人的直接授命或有意放縱,惟其身為五影閣內的終極領導,各條因五影閣中人作為而喪失的生命,與他又怎麼能完全摘除乾淨?更莫說近來諸多事件,此人擺明了就是各批行為人幕後效忠的頭領,無他又哪來這般這樣的事情?

    在下雖已可漸將過往的遺憾與忿恨看開,面對此人之時,卻仍莫名有一副不想也不能屈服的執拗,一時間拿不出過往遇難時總能信手拈來的裝聳演技應對。

    我告訴自己要有開封府人的尊嚴(註:雖然只是個打工仔)、不可太給開封府跌份(註:雖然只是個打工仔) ——何況中間還隔着故友春花的舊事,加上他手下人在展昭身上做出的新恨,再怎麼也不能被眼前這人冰冷的視線壓得敗下陣來!

    怎麼能持續被他這般在視線上及氣勢上雙重從高處輾壓?!

    於是彼時的在下蹬了蹬被圈綁的腳踝,終於抓到巧勁可從原本的蜷坐姿利落地從地上蹦起,取得平衡之後站直了身,儘量表現出一副處變不驚樣態,與眼前這位以波濤不驚態度觀察自己全程用一種左扭右擺的姿態掙紮起身後、隨之也看似還算從容與他對立起的人對視。

    此人目光仍如上回見時一般涼薄冷漠,可自己於方才聽過一番牆角之後,心中疑問堪稱風起雲湧,直覺解答一切的大鑰匙就擺在眼前,彷佛觸手可及!

    於是我想了一想,覺得自己身為一名開封府的半常規人員,正正應該把握一切可趁之機,將真相皆追問清楚了才是!

    對上如斯變態,雖然心底多少會有一點小蝦米碰上沉默羔羊般的悲催性惶恐——可除意外與此人初遇上的那次情況聳過一回以外,其後再與此人打上正面,在下可就從沒想過要在他的面前表現出屈服過!

    ——心裏頭怵不怵是一回事,平時無關原則能屈能伸是一回事,對誰都能裝孫子,就是不能對這種欺負過自己人的人裝孫子!

    ——尤其換作是那才熱騰騰欺負完咱們開封府之寶展昭的該死魏登或是武影使來都一樣!

    如果在下有能力,多想在一見面時就對這些人來場炮醢脯羹抽筋扒骨的商紂滿清各方十大菜餚饗宴!

    只是可悲可嘆的就是在下沒能修煉來這等翻雲覆雨的能力……所以想泄憤頂多也只能徒在想像世界中過乾癮,靈台內的自己把一條九節鞭子甩得啪啪作響虎虎生風,打得這群人哭爹喊娘嚷着要回家找阿媽!

    不過雖然心中有頗多疑惑,由於自己當時乃聽完牆角初初醒來,四望無熟人,無法明了外頭情勢與展白二人的狀況,是故不得不有顧忌。縱想開口旁敲問事,也不敢輕易關心展昭與白玉堂的情況,以免這鐵面人本來沒想到,被人這麼一提醒,反而準備提早去關懷一下他們二人那便豬隊友了。

    可有關其他的消息事情……

    反正人都被拘在這裏了呢,不問白不問,也叫往後若真發生了什麼事情,正好做一個明白鬼不虧嘛是不!

    彼時的我這般想後,便決定如他所願地開了口,一開口不小心先說了一句顯而易見的廢話:「……你是五影閣的首領。」

    鐵面人面無表情,死魚一般地看着我,好像在譏笑我的蠢,一副「事到如今難道你還能蠢到不知道麼」的模樣。

    在下咳嗯了一聲,分毫未受這等目光影響,處變不驚地再道:「……通判魏登,是你們的人。」

    ……這些個eq缺乏的人懂什麼!

    凡事總得要有點漸次鋪陳,這叫說話的技巧藝術!

    鐵面人持續不作聲響,就看着我唱獨戲。

    我把此人的沉默當作默認:鋪陳完畢,可以準備進入探索主題了。便繼續道:「暗中拿捏住襄州城各行會,以『會錢』之名,從中斂下大筆銀錢的各幫派,也是你們五影閣掌握住的人!魏登這幾年代你們直接從官方控制着襄州州政,便利你們閣眾在此處活動,囤積資金與物資,甚至把持了軍政……」

    我故意拉長語調,以觀察對方的反應,想將近日打聽到的情報都求證上一輪先。本以為對方會繼續沉默以不變應萬變,沒想到下一刻竟然便開了尊口?!

    只見鐵面人嘴角冷冷一勾,無波無瀾地道:「開封府果然名未虛傳……不錯。看來僅僅在這數日之間,倒叫你們查出了不少事情。」

    我:「…………」

    ………>

    哇咧搞什麼?!竟是大方就承認?!

    這葫蘆裏頭賣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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