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
距離榕水港口最近的城市叫榕城,榕城作為一個面積並不大港口城市,因為便利的交通運輸人們生活本該比較富足,可是在他們一行人的大船靠岸之後卻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首先從街道上的情景便能夠看出來此處沒有一般港口城市所該有的繁華,連整個城市的氣氛都透着隱隱的壓抑沒有朝氣,行人匆匆面上神情麻木。
這與以往見到的碼頭上熱鬧繁華的場景相差太大了,太子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凌郁楓面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心中明白定然是與附近水匪泛濫有關。
只是沒有想到水匪竟還影響到了榕水附近城市百姓的生活,這些人是不是太過肆無忌憚了?榕城的官府是做什麼的?
眾人心中都在想榕城的官府是否與當地的水匪狼狽為奸,造成百姓民不聊生,有了這個猜測還沒見着當地的官員,已經有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於是在看到來接他們的榕城的知縣一行人,太子並沒有給出太好的臉色,縣令本來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一看太子這般便沒敢多言,請安之後在太子的吩咐下跟着一同回府。
太子不想被太多人知道,知縣心中明白,便沒有過多宣揚,這裏不是談論事情的地方,直接去安置處再說。
此地的知縣姓陳,名叫陳少煊,是個二三十歲的青年,太子對他還有印象,乃昭和十五年的探花郎,也曾風光無限的打馬遊街,如今卻屈居於此。
能夠高中探花便可見此人才能,而且被下放到榕城這樣的地方肯定不是那種一心鑽研之人,畢竟榕城條件可不怎麼樣。
只是不知這幾年的官場經歷是否給他帶來了什麼不同的變化,也不知他現在還保留當年的赤誠否,不過陳探花卻是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多了一絲沉穩和平和。
想來這幾年的經歷教會了他不少東西,不過在事情還沒確定之前,太子也是打算先看看情況再做商議。
士兵們被安排在驛館,太子和凌郁楓這些將領則被知縣迎進了知縣府,知縣府還是前任知縣留下來的,佔地面積不小,修建的還比較華麗。
只是陳縣令住進來之後,房間裏再也沒有添加任何東西,府里連下人都沒幾個,他們過去的時候還是知縣夫人親自帶着人下廚安排的接風宴。
看到這一幕,太子和凌郁楓對視一眼,陳少煊的夫人姓林,是個相貌清秀面容溫和的女子,周身散發着令人十分舒服的氣質,帶着一個丫鬟過來安排膳食之後溫溫柔柔的福身一禮便退下離開。
看得出來陳少煊與夫人感情極好,因為他們彼此對視的眼神都充滿情誼,這叫太子和凌郁楓對陳少煊印象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凌郁楓給了蘇夏一個眼神,蘇夏點點頭,福身一禮退出去,追着知縣府的丫鬟而去。
那丫鬟聽到聲音看到蘇夏笑着問道:「姑娘可是有何吩咐?」
蘇夏笑着道:「姐姐叫我蘇夏好,我是侯府大公子身邊的丫鬟,多謝你們的招待。」
那丫鬟一張圓臉長的很討喜,聞言笑着道:「我叫紅梅。」說完見蘇夏態度和善膽子便大了一些,好奇的問道:「你們是從京城來的?」
蘇夏笑着點頭,「是呢,我還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這裏的海可真嚇人!」
她這話音一落紅梅便心有戚戚的點頭,「可不是,這裏有水匪出沒,我家老爺都愁壞了。」
蘇夏沒有接着詢問,而是挽着她的胳膊與她說起了他們這一路的遭遇,先是遇上風浪又遇上水匪的事情,她說的時候還有些心有餘悸,紅梅更是聽的心驚膽顫。
「你們竟遇上了風浪?!」她睜大眼睛看着蘇夏。
蘇夏也有些後怕,「得虧掌舵經驗豐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紅梅有些憐惜的拉住她的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蘇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能幫我上藥麽?遇上風浪的時候身上被撞了好幾下,這會兒有些疼。」
紅梅立刻點頭應下,帶着她到了自己的住處,關上門之後拿起藥幫她搽藥,蘇夏衣裳一脫紅梅倒抽一口氣,雪白的皮膚上那醒目的青紫印記,看着頗有些觸目驚心,紅梅都能想到當時危機的情景。
搽藥的時候蘇夏疼的口中不停抽氣,紅梅之前還以為她只是想要找個藉口與自己套近乎,可是看到她這般情景卻也知道她所言非虛,動作愈發溫柔。
而她本沒有什麼心虛之事,所以對待蘇夏連更加溫和真誠,主動問道:「你們後面竟還遇上了水匪?」都不敢想像,風浪過後遇上水匪,那是何種危機?
蘇夏點頭,「嗯,也不知那些水匪是從何處出來的,當時都要嚇死!」這確實是她的真實感受,不過卻也慶幸,「得虧發現及時,便把那些個水匪都給剿滅了。」
一聽水匪已經被剿滅,紅梅眼睛是一亮,「當真?」
蘇夏笑,「那是自然,否則我們那裏能安然來到這裏。」
紅梅一想也是,立刻開心的笑了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老爺為這事兒每日愁的啊,想着那日能把這些水匪給剿滅了。」
想了想,紅梅接着道:「你們一路過來應該也看到了這城裏的情況,這裏這麼窮是因為水匪,他們兇殘的很,不僅搶劫來往的船隻,連附近的百姓都要遭殃,商船不敢過來,這裏的百姓出路也被斷了,日子愈發不好過。」
蘇夏疑惑,「沒想過剿匪麽?」
紅梅撇嘴,「哪裏沒想過?可是這裏情況特殊,我家老爺也施展不開,榕城的城主與水匪狼狽為奸把持住整個榕城,我家老爺一個外來的知縣,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怎麼剿匪?」
紅梅說到這個的時候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他們是新來的沒有根基,城主是地頭蛇,聽說上頭還有人,他們是富得流油,是苦了這裏的百姓。
蘇夏眨眼,「向朝廷上報啊。」
紅梅搖搖頭,「上面不管,我們老爺也沒法子。」說着開始為自家老爺抱不平,「我家老爺好容易考中了探花是因為得罪了京城的官員便被發配到了這裏,上面官官相護,哪裏還管我們老爺這裏的事情。」
這裏面的事情基本上清楚了,蘇夏想罷笑着道:「這次好了,太子是個好人,這次水匪的事情一定能拿出個法子解決。」說不定還能把官場肅清一下,是不知道這個城主的靠山是那位的人。
想想公子曾說過,選擇走榕水是因為這邊是近路,可也並非唯一水路,走別處雖說要繞遠卻安全許多,但太子堅持選擇走榕水,當真只是因為這條路是近路的緣故?
她雖然政治覺悟並不敏感,卻也覺得這裏面定然藏着事兒,至於是什麼不是她該知道的了,所以便沒有多說。
紅梅心中如何想不得而知,不過聽到蘇夏的話卻是十分開心,「但願如此!」
談話到此告一段落,蘇夏整理好衣裳,又在這裏用過飯之後便去前面伺候,太子他們並沒有喝酒,談完事情之後安排歇下。
蘇夏過去服侍的時候凌郁楓看了她一眼,「用過膳了?」
蘇夏笑着點頭,「多謝公子關心,用過了。」
凌郁楓微微頷首,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身上的傷上藥了麽?」
蘇夏:「上過了,奴婢找知縣夫人身邊的紅梅姐姐幫忙上的藥。」
凌郁楓動作頓了一下,「打聽到了什麼?」
蘇夏斟酌了一會兒便把自己和紅梅之間的對話複述了一遍,紅梅到底有沒有撒謊她也不敢斷定,所以只是客觀的複述,沒有做出任何主觀評價。
凌郁楓聽完之後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便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而是有些不放心的道:「待會兒再找個女醫來給你看看。」
蘇夏笑着道謝,「奴婢無事,只是撞的青了一塊而已。」
「暈船沒事了?」
蘇夏:「下船之後好了。」
凌郁楓看着她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不過確實比在船上的時候好一些,只是這才短短几日的時間整個人便瘦了一圈,下巴比之前都尖了,於是拍板道:「請個女醫來看一下,你也趁着這兩天的時間好生休息一下。」
蘇夏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直接擺手,語氣帶着不容置疑,「去吧,我這裏有岳森和岳林夠了。」
蘇夏感動的道一聲謝才出去,待她回到住處沒多久迎來了一名女醫,女醫確定只是皮外傷,看着嚴重其實並無大礙,蘇夏道謝之後送走她。
凌郁楓那邊在得到匯報之後才算是放下心來,又叫人送了些點心過去,叫她補補。
知縣夫人林氏管理着知縣府,此事自是瞞不過她,頓時便有些好奇,問紅梅,「你確定那蘇夏只是一個丫鬟而不是凌公子的侍妾?」這對待丫鬟的態度也太好了吧!
她是過來人,當年陳少煊表達感情的方式便是送東西,關心這個關心那個的,這凌公子對蘇夏的態度明顯不對勁嘛。
紅梅一臉茫然,「奴婢也不知啊,她說她是侯府大公子身邊的丫鬟。」
林氏蹙眉,不過隨後便放下了,他們究竟是何種關係其實也無需過多關注,他們說什麼便是什麼唄。
其他的她不想要知道,只要能夠解決榕城的事情,管他們是什麼關係呢,少煊的抱負不該被那些官官相護的黑暗官場給毀掉!(83 中文 .83.)
第 59 章可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