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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冉看她臉上逐漸轉成暴怒的神色,身子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手在床架子下摸到了一個東西,她摩挲了一下,是木質的,應該是拖把或者掃把之類的。
陸臻兒又問了一遍,「季冉,你笑什麼?」
「陸臻兒,你敢對天發誓,當年你打掉的那個孩子,真的是顧邵庭的嗎?」
【你敢對天發誓,當年你打掉的那個孩子,真的是顧邵庭的嗎】
轟隆一聲。
陸臻兒整個人如遭雷劈一般,拿着刀子的手顫了兩下,她幾乎是尖叫着朝季冉撲過來的,「那個孩子當然是邵庭的,當然是他的!」
她撲過來的一瞬,季冉瞅准機會,身子一矮,躲過了陸臻兒揮舞着揚過來的刀子。
她抓着摸到的那根不知是拖把還是掃把的東西用力抽出來,想拿來抵擋陸臻兒。
可是大概是因為緊張過度了,季冉用的力氣太大,那根東西不但沒抽出來,腳下還踢到了鐵質的架子腿上。
整個人往前栽去,頭撞在床腳上,疼的她眼冒金星。
「賤人,你去死吧!」
從季冉說出那一句【你敢對天發誓,當年你打掉的那個孩子,真的是顧邵庭的嗎】的時候,陸臻兒對她,就已經動了瘋狂的殺意。
心裏有一個念頭在說:瞧,她在嘲笑你呢,她知道了你一直苦心隱瞞的秘密,她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告訴顧邵庭的。屆時,邵庭心裏對她唯一的愧疚都會沒有了。他會厭惡你的欺騙、恨你的背叛。
陸臻兒拿着刀子朝季冉再度撲過去的時候,心裏只有一個想法:殺了她!
季冉捂着被撞疼的額頭,壓根沒發現陸臻兒眼裏濃濃的殺意。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陸臻兒的刀子已經舉到了跟前。
刀子落下,扎進皮肉里發出「噗嗤」的聲響。
季冉在看見陸臻兒舉着刀子過來而自己又避無可避的時候,已經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三秒後,她又睜開了眼睛。
因為除了額頭上被撞疼的那一處之外,她並沒有感受到刀子扎進皮肉里的疼痛。
季晨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在陸臻兒舉着刀子的那千鈞一刻之間,他揮着手臂,半個身子摔到地上,替季冉擋下了那一刀。
刀子扎在他的手臂上,幾乎齊根沒入。
季晨被陸臻兒拿電擊棒電暈過去,額頭上又被她砸了一個口子。
整個人本就昏沉的厲害。
剛剛那一下,只是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至親的人遇到危險時的下意識舉動。
「撲通」一聲,季晨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便後仰着,栽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潺潺往外冒着鮮血。
這一回,他是真的徹底失去了意識。
「哥!」季冉尖叫了一聲,顧不得自己額頭上已經腫起來的那一大塊,幾乎是跪着爬到了季晨的身側。
那把刀子還扎在他的手臂上。
季冉不敢亂動他,事實上,這個時候她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只是不斷叫着季晨的名字。
陸臻兒原本是孤注一擲地想要殺了季冉。
可是現在季冉沒死,季晨這個不知死活的竟替她挨了一刀。
流了這麼多的血,也不知道會不會死。
如果季晨死了......
陸臻兒忽然打了個冷顫。
剛剛一心想把季冉殺了的決心已經所剩無幾了。
她後退了一步,那隻瘸了的左腳剛要抬起來,「砰」的一聲,太平間的門忽然被人大力從外面踹開。
顧邵庭如同地獄閻羅一般站在門口,那雙墨眸在落到季冉身上時,微微放緩了一些。
季冉看見他,像看見了救星一般,哽着聲兒道「顧、顧邵庭...救命...救救我哥...救救他......」
這是自從她說要跟他離婚之後,第一次用這麼低的姿態跟他說話。
地板上淌了一灘的血。
顧邵庭大步走過去,一面上上下下將季冉看了一遍,發現她沒受什麼傷之後,一直懸着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季冉整個人都在發抖。
顧邵庭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之後,便蹲下/身子,將季冉輕顫的身體摟進懷裏,溫聲安慰,「好了,我已經打了電話,一會兒醫生就下來了,你哥不會有事的,別太擔心了。」
陸臻兒冷眼看着顧邵庭把季冉摟在懷裏。
他從進來開始,連一眼都沒看過她。
如今被顧邵庭如珠如寶的護在手心兒里的人,已經從她陸臻兒變成了季冉。
陸臻兒心裏止不住發涼。
顧邵庭啊顧邵庭,我為你付出這麼多,失去這麼多,到頭來,連你的一眼正眼都換不到。
「哈哈...哈哈哈......」
太平間裏,突然響起陸臻兒魔怔的笑聲,滲人骨髓。
季冉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連害怕都忘了。
陸臻兒一邊笑着,一邊一瘸一拐地向他們走過來。
顧邵庭眉梢鎖起,站起身將季冉護在身後,看着陸臻兒笑得如抖篩似的,他叫了她一聲,「臻兒。」
「邵庭,」陸臻兒淒悽慘慘地叫他的名字,「為什麼?現在你連一眼都不願意看我了,為什麼你眼裏只有季冉這個賤/人?難道你忘了嗎,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如果---」
「夠了!」顧邵庭打斷她,「臻兒,如果你不想錯的太離譜的話,自首吧。」
「自首?不。」陸臻兒笑了兩聲,「邵庭,既然活着我得不到你,那我也絕不會便宜了季冉這個賤/人---」
季冉一時沒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陸臻兒如鬼魅般的聲音再度響起,「我的孩子還未成型就被逼着化成了一灘血水,反正現在,我活着也沒多大意義了。邵庭,我捨不得你死,那就讓季冉陪我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