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受寵若驚,總覺得她不會也跟她姐姐陸臻兒一樣,有精神分裂症吧?
看到這麼客氣的陸初兒,她真的是很不習慣啊。
陸初兒笑了笑,朝她抬了抬下巴,「這是我親手做的,算是一點心意,還望顧太太別嫌棄。」
盒子裏裝的是一個木雕,雕的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老鷹,正在展翅飛翔,兩邊展開的翅膀上連羽毛的紋路都雕刻的清清楚楚的,看起來精緻漂亮,適合擺放在臥室里做擺件。
季冉把盒子收好,道了聲謝,「謝謝你的禮物。洽」
「我要離開這裏了。」
陸初兒突然說道,「去芬蘭,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踏足這片土地了。鈐」
對於她來說,離開這裏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季冉心裏有許多想問的,可是觸及到陸初兒那雙略帶上了點點憂傷的明眸,她忽然就問不出口了。
算了,那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何必揭人傷疤呢。
陸初兒看她,撩了撩性感的紅唇,「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
季冉詫異地看着她。
陸初兒從包里摸了煙盒和打火機出來,但想到對面坐着個孕婦,拿起來的女士香煙又放下了,沒點。
她深呼吸了一口,緩緩說道「雖然算起來依然還是顧邵庭虧欠我多一點,但上次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我現在說不定已經被人剁去四肢,做成人彘丟到地下會場去了。」
「人、人彘?」
季冉吞了吞口水,「怎麼回事啊。」
陸初兒淡淡道「是山口一雄,顧邵庭聯合了他的死對頭,現在山口集團已經被打擊得快要一蹶不振了。他為了討好東南亞一個叫軟彪的販/毒首領,把我送給了對方當玩物。」
陸初兒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一張風情的臉上淡淡的,好像只是在敘說一件極稀鬆平常的事情。
季冉莫名地,就覺得有些心疼對面這個女人。
設身處地地想想,如果是她遭遇了陸初兒這樣的事情,只怕是早已經沒有什麼勇氣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自覺地,季冉看着陸初兒的目光,慢慢就放軟了下來。
心裏五味雜陳的。
陸初兒繼續道「後來阮彪又輾轉把我送給了他一個合作夥伴,對方是一個凶神惡煞的黑人,聽說還吃過人肉。我一時害怕,就想逃跑,結果被抓了回去,他們揚言,要把我的四肢剁了餵狗,做成人彘丟到地下夜場裏去。」
季冉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你」
陸初兒笑了笑,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嚇到了?」
季冉確實是被她剛剛說的事情給嚇到了,臉色都有些蒼白起來,所以也沒否認。
「所以是顧邵庭把你救了出來?」
陸初兒點頭,「對。」
季冉心裏釋然,低頭看着面前飄着熱氣的茶杯,說道「其實說到底,終歸是他欠了你許多,陸小姐你若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固然好,若還是放不下」
「若我放不下又如何呢,顧太太能把他讓給我嗎?」陸初兒淡淡地問。
「呃」季冉沒料到她會這麼問,一時之間回答不出來。
「開玩笑的。」陸初兒笑了笑。
季冉心裏莫名奇妙地就鬆了一口氣,聽見她繼續說道「我今天約你出來,其實是想為上次的事情跟你說聲抱歉的。」
她指的是上次綁架她那件事情。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你能放下了我自然也不會再去計較。」
陸初兒抿唇,「顧邵庭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
「我也這麼覺得。」
「」
兩個女人在包廂里聊了快一個多鍾,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氣已經變得陰沉沉的了,暴雨來臨前的節奏。
顧邵庭一直等在外面,見她們出來,抬步過來,把季冉手裏拿的一個白色盒子給接過來,「聊完了?」
季冉點頭。
陸初兒撩唇笑了笑,對顧邵庭說道「其實我早應該想明白的,即便是跟着山口一雄我也鬥不過你,這麼多年生活在水深火熱的仇恨里,我自己也累了。雖然還是沒辦法選擇原諒你,但是,今天過後,過往一切就都斬斷了吧。我能做的,就是今生今世,互不打擾。」
今生今世,互不打擾。
季冉站在顧邵庭身側,再抬頭的時候,陸初兒已經走了。
她的背影很筆直,外形漂亮的女人,走到哪裏都是格外引入注目的,已經有好幾個男人對她投過去迷戀的目光了。
如果不是知道那些事情,季冉也會覺得,這真的是一個漂亮有資本矜貴又驕傲的讓人羨慕的女人啊。
直到陸初兒彎身上了一輛白色的轎車,車子駛離,她才回過神來。
心裏有些酸酸的難受。
如果不是當年陸臻兒那麼狠心對她,如果不是顧邵庭對她的見死不救,或許,今時今日的陸初兒,也是風光無限的。
直到坐進車裏的時候,季冉還是覺得心頭難受的厲害。
她把這種難受歸咎於,大約是懷了孕母愛泛濫的緣故。
顧邵庭傾身過來給她系了安全帶,問「聊什麼了,看你心情不好的樣子。」
季冉說「也沒聊什麼,陸初兒說,她以後要去芬蘭定居了,以後大概也不會再回來。我只是覺得,同為女人,她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情,真的挺讓人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