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蕤與忻嬪說了一起子話,便也匆匆回去了。
忻嬪又是執着手,一直送到殿門口。目送玉蕤的背影轉過影壁牆去再看不見了,這才緩緩收回目光。
垂眸,撥了撥自己腕上金鐲上鑲嵌的米珠子。
樂容上前悄聲問,「玉蕤這次來,是否可以看做有心投靠主子?」
忻嬪停了手,緩緩抬眸,又望向那門外的白雪去。
陽光撒在白雪上,那樣的刺眼。
「憑令妃一個出身辛者庫的婢子,能在宮中擁有今時今日的地位,便與她善於拉攏人心的手腕分不開。」
「憑她的出身,在宮裏若是單打獨鬥,早就被當年的孝賢皇后和當今皇后踩死了。她卻聰明,從進宮之日起,便與婉嬪、慶嬪交好。與純貴妃和死去的淑嘉皇貴妃,雖然也起過衝突,可是終究也都叫她給安撫了下來,如今便是未必為姐妹,可是好歹還不至於為敵。」
「除了這些人,她手底下這些年來一直都有得力的奴才。從前是玉壺、毛團兒,如今是玉蕤。」
「當然,她宮外還有傅恆兩口子可為倚仗。只是宮外的人進宮來終究不容易,這些年來她也謹慎,與宮外的聯絡日漸減少;故此她身邊兒,玉蕤的分量便越來越重。」
「更何況此時毛團兒和玉葉都出宮去了,她宮裏只剩下幾個從粗使女子裏新挑上來的,俱不得力。她這會子就更離不開玉蕤——若是沒了玉蕤,她在這宮裏就如同被拔掉了翅膀,孤掌難鳴。」
樂容輕嘆一聲,「只可惜那毛團兒、玉葉竟然就這麼順順噹噹出宮去了而五妞也沒幫上主子什麼忙,就也被令妃使了主意給攆出去了。原本這一齣戲,主子是要留給玉蕤用的。」
忻嬪早就說過,她想除掉的不是毛團兒、玉葉,而是玉蕤。
只可惜那一台戲都佈置得差不多了,關鍵的角色卻一個一個退場去了。最後就剩一個五妞,也撐不起什麼大戲來。
樂容悄然凝注忻嬪側臉,「主子這會子,該怎麼除掉玉蕤去?是叫她與令妃之間嫌隙越深,然後借了令妃自己的手,將玉蕤攆出去麼?」
忻嬪緩緩而笑,「那是下策。」
忻嬪說罷轉身走回殿內,叫樂儀去「請剪刀」,然後用那小銀剪子,將她繡粗了的那幾針給鉸了,重新再穿針引線,將那幾針重又繡好。
她耐心地做完了此事,才抬眸望住樂容。
「只簡單將玉蕤攆出去,雖能拔掉令妃的翅膀,卻不盡合我的心意。」
「若說上策,自然是將玉蕤變成為我所用,這便不但是斷了令妃的左膀右臂去,更在她心窩子上搗下一拳去。」
樂容便笑了,「還是主子英明!」
忻嬪卻收了笑,緩緩垂下頭去,「只是這會子還不急,讓我還得好好兒地看看玉蕤這個人。」
「憑她阿瑪包衣的出身,卻十九歲就中了滿人進士,被皇上欽點了翰林,又充經筵日講,足見皇上對德保才學、腦筋的看重。」
「玉蕤既然有這樣的阿瑪,腦子自然不是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