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勢急,其餘幾個爭奪者相視一眼,竟合作起來。
至此,繡球在不同的人手中飛來飛去,一時竟僵持不下。
華恬瞧着,更加緊張。
她對曾經只有一面之緣的書生還是頗有好感的,所以希望那個書生能夠搶得繡球。雖然說這份好感來得有些奇怪,那書生甚至曾經暗中偷聽他們的談話。
可是對手來勢太過兇猛了,爭來奪取,繡球竟都只在內部飛來飛去。沒有進去爭搶的書生根本連碰到繡球的機會也沒有。
「這般僵持不下,只怕很快會乏力。一旦乏力,後來那些人就能佔了上風。」來儀和華恬一般焦急,這時也看出門道來了。
「是啊是啊。」華恬生怕被不知從哪裏來的人搶了繡球,把林若然搶了回去。這裏和離極少,若真嫁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鍾離徹在旁不急不忙,看了一會子,笑道,「莫慌,看那書生的樣子,想來已經有法子了,很快情況就會改變啦。」
華恬和來儀聽了,心裏稍微平靜了一些,看得更加認真起來。
只見場上爭奪更加激烈了,而繡球幾乎也差不多被後來那批人控制在手上了,之前來爭奪繡球的人打過一場,已經累了。
這時其中一個人手一撥,和他一夥的人全部往一個方向移動,那繡球正好就是向着那裏飛去的。
剩下幾個臨時組成聯盟的人臉色微變,但想要馬上改變方向跟過去卻有些難度。一時半刻,都只能眼睜睜看着繡球落入別人手中。
「這太不公平了,竟然請了這麼多人來!」
酒樓這邊紛紛有人大聲鼓譟。他們都是京中權貴,說這些話倒不怕得罪人。
華恬咬着下唇,認真看着那書生。如果此刻他不動,只怕就沒有機會了。繡球肯定會落在別人手中的。
「繡球飛過的方向經過書生那裏,他肯定會出手。」鍾離徹在旁篤定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那書生果真動了。只見他刷的一下衝上去,從中間將繡球截取下來。緊接着毫不停留,快速抱着繡球飛出了包圍圈。
因為書生除了一開始,其餘時間都是以逸待勞,所以他的速度很是驚人。即便是後來那幾個一起的高手,一時竟也追不及。
「啊……被他搶到了!」華恬高興得「騰」地站了起來,因起得急,身子一歪,差點摔倒。
鍾離徹見狀。忙上前去將人抱住。
來儀也驚得白了臉色,見鍾離徹將人抱住了,這才心有餘悸道,「小姐,你嚇死奴婢了!」
華恬擺擺手,「你們放心,我怎麼可能會有事?我的輕功可是數一數二的!」
「數一數二也得小心啊,現在你的身體可不止你一個人了。」來儀繼續說道。她已經得了藍媽媽的示意,所以對這些事特別敢說。
「你這就是小一號的藍媽媽啊……」華恬伸出指頭戳了戳來儀,嘆氣道。
鍾離徹見主僕二人爭得好笑。便道,「就該藍媽媽出馬,不然你可不消停。」
被兩人合攻,華恬情知不敵,便微微一笑,扭臉看向酒樓下的爭奪。
當書生抱着繡球饒了一圈,都沒有人追得上去,台上一個瘦高男子揚聲叫道,「本次拋繡球招親,已經決出勝負。抱着繡球的公子請到台上來!」
那人話音剛落。一直爭搶繡球的高手全部往台前飛去,打算在台前圍堵追截。
「諸位,勝負已出。即便再有人搶到繡球,也是無用!」瘦高男子見了。大聲說道。
那些高手頓時不服了,紛紛大聲反對,認為拿到繡球的人還未站到台上,還不算數。
底下只有開始能夠參與一把的普通人都大聲叫起來,
「笑話,人家已經抱着那麼長時間了。怎麼還不算?」
「這是拋繡球招親,又不是比武招親!」
原本人人都有爭搶的機會,可是這些人出來之後,沒有武功的就再也沒有了機會,可想而知心裏有多窩火。
這股火氣在有組織那批高手出現之後到達了頂峰,會武功還不算,竟然還聘人合作去搶,太不像話了!
都跟流氓差不多,所以那個中間不參加進去搶的書生,反而讓許多普通人有了一絲絲好感。
憑着這一絲絲好感,普通民眾都支持那個書生。
這時林丞相出來了,他站在台子上,高聲宣佈,「請那位公子到台上來,你就是老夫的女婿了。便是再有人搶走你的繡球,這結果也不會變。」
堵在台前的那些人,聽到林丞相的話,散去了一部分。但是組織嚴密那幾個人卻不走,都說這次拋繡球招親有黑幕。
這些事大家都看得明白,到底有沒有黑幕大家心知肚明。黑幕論一出來,不單是底下普通的民眾,便是在四周客棧、酒樓上圍觀丟人,也都憤怒了。
一聲聲嘲諷脫口而出,形成了群嘲,那幾個人見無法煽動群眾,只好灰溜溜都退開去。
抱着繡球的書生見狀,這才施展輕功飛向台子。
可當他快到台子上時,原先試圖煽動群眾、不甘心退開的幾個人都手一揚,將暗器扔出,便飛快離開會場。
「卑鄙——」
「啊……」
所有人都驚呆了,紛紛驚叫出聲來!
誰也想不到他們心腸歹毒如此,所以誰也沒有防備。
會武功的人都緊張地看向那個書生,擔心那個書生會受傷。
那書生也想不到會有這個變故,一時有些怔愣,幸而他輕功極高,身子一歪躲了開去。
可惜的是,發暗器的人多,又加上每個人的角度都不同,所以書生還是被最後到那個暗器打中了。
「嗯——」書生一聲悶哼,落在台子上,受傷的手夾着繡球,另一隻手快速在受傷的手上點了幾下。
「那到底是誰?太卑鄙了!」所有來搶繡球的人都憤怒了。搶不到了雖然失望,但是行如此下三濫手段的。還真是罕見!
林丞相也是怒極,他倒豎劍眉,喝道,「鼠輩敢爾!」
可是那些人已經消失了蹤影。再要追尋也是不能了。
原先站在台子上的高瘦男子,快步走到書生跟前,去幫那個書生解毒。
華恬三人在樓上瞧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都吃了一驚。
畢竟那書生不是京城這邊的,理應不是什麼世家大族。為什麼有人要來下死手?
大凡暗器都是有毒的,那些人臨走前含恨發暗器,只怕暗器里的毒不容小覷。
「若是那毒霸道,沒有解藥,可如何是好?今日正是大喜之日——」來儀惋惜都說道。
這一言讓華恬想起慘死的葉瑤寧,她也是大喜之日吐血而亡的。這麼想着,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鍾離徹在旁瞧見,撫了撫華恬的肩膀,安慰道,「林丞相身處高位。手中肯定有些難得的方子和解藥,應該無礙的。」
來儀已經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閉上嘴閃到了一邊去。當初葉小姐慘死,自己小姐傷心了許久,她是親眼所見的。
事情如同鍾離徹所料,林丞相拿出了難得的解毒丹,讓那書生服下,並當場宣佈那書生便是林二小姐未來的夫婿,馬上會拜堂成親。
接着,林丞相又問了那書生的姓名。籍貫並家裏情況,便邀請大家到相府去吃喜酒。
那個書生名叫梅軻,排行第三,又稱梅三。父母兄長皆健在。因他是第三子,可以客居京城。
拋繡球已經落幕,大家也都紛紛往左相府而去,打算吃喜酒。
華恬雖然想去,但是她也是今年成親的,出門之前藍媽媽特地使人來叮囑同喜不賀。她也就不能去了。
正好這時一直在照顧簡流朱和采青等幾個藝伎的茴香上來稟報,說是簡流朱和采青都醒過來了。
因着要處理這些事,華恬便沒空理會林若然的婚禮了。
想了想,華恬打算和鍾離徹下去跟那些人見一面,然後直接回鎮國公府。至於采青等人,由茴香等人接手,買了先帶回府。
回到鎮國公府,還得想好理由應付一眾刁難呢,不能不慎重。
采青幾人畢竟是下九流的藝伎,都是出身底下的賤籍,本就不該被納為侍妾。雖說她們有才華,生得也好,但賤籍就是賤籍,不能按普通人來論的。
華恬和鍾離徹特地待了一會子,等人差不多都去左相府吃喜酒了,這才一起下了二樓。
簡流朱雖然醒了,但是跟昏迷沒兩樣。她俏臉蠟黃蠟黃的,眼神呆滯,便是有人站在她跟前,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一個多時辰,她便由一個如花少女變成了霜打的殘花模樣。對於她如今的樣子,華恬看得又是心酸,又是暢快。
本來兩個人可以不必走到這一步的,可是簡流朱步步緊逼,絲毫不留情面,華恬也是沒法子。
華恬是願意之前的帳都不算的,可是禁不住簡流朱三番四次上來挑釁。她知道,如果自己親自出手或者說些什麼,簡流朱只有更恨自己。所以,她乾脆設計,讓鍾離徹親口來說。
鍾離徹說的話,她應該能聽進心裏去了吧?追逐不屬於自己的人,就得承受各種燒心的後果。
長嘆一聲,華恬對一旁哭得眼睛都腫了的怡寶道,「我一早遣了人去簡府傳訊,眼下只怕是堵了路他們進不來。你稍等一等,人就來了。」
怡寶點點頭,連聲對華恬道謝。
華恬揮揮手,表示不在意。
簡流朱雖然害羞,但是天性聰穎,又是主子,她要做什麼,怡寶是勸不住的。
見華恬不在意,怡寶暗地裏鬆了口氣,遲疑片刻,又低低地道,
「請安寧縣主莫怪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也是迫不得已,她、她鍾情鍾離將軍,幾乎日日裏哭泣……她也是沒有法子……奴婢苦勸過多次……」
華恬不想聽這些,按照這種說話,世界上所有的罪犯也都是迫不得已。她不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她沒有那個度量一而再再而三都不計較。
那一輩子她悽慘短暫的一生,早就讓她明白,做人必須得心狠手辣。她不是什麼好人,不願意傷害無辜。可是對於阻礙自己、會傷害自己的人,她還是會先下手為強的。
雖然對簡流朱不能做絕,但是要說原諒,那是萬萬不能的。
「你好好照顧着你家小姐便是了,旁的事不是你能管的。」華恬擺擺手,便到一旁去了。
采青睜着感激的眸子,認真的看向華恬。見華恬走來了,忙掙扎着起來見禮。
可惜的是,華恬只是掃了她一眼,便到一旁坐着去了,壓根沒有見她的意思。
看到華恬根本是無視自己,采青難過地低下了頭。一雙縮在袖子裏的手,捏得死緊死緊的。被眼瞼遮住了的雙眸,更是怨毒無比。
你瞧不上我,你等着,有朝一日我會將你踩在地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采青恨得幾乎要吐出血來,她緊緊握着拳頭,勉強壓制住自己滿心的恨意。
不用着急,只要她能夠進得了鎮國公府,她總有一日要叫這個身份高高在上的安寧縣主後悔!
對華恬,采青許久以前就有了恨意。
那個時候,在淑嫻公主府里,她倚在鍾離徹懷裏服侍着鍾離徹。後來這個安寧縣主和那個兵部侍郎林家的小姐出現,她就被鍾離徹推開了。
原先她以為是林二小姐來了,她才被厭棄的。為了不被姐妹們取笑,她給自己找來一個下台階,想跟着林小姐和當時還沒有封號的華六娘一起離開。
可惜當時她就被狠狠地打了臉,林小姐譏誚地問她是什麼身份,也配和她們走在一起。
那是從未有過的侮辱,因為做了藝伎,她連和普通官家小姐一起走、一起說話的資格也沒有了。
那種屈辱和難堪,她深深地記住了。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發誓,她一定要找一個靠山,再不用受那樣的屈辱。
後來林二小姐和鍾離徹鬧翻了,她便知道,林二小姐在鍾離徹那裏,也不是多麼的得臉。她以為機會來了,她總能等到從西北回來的鐘離徹,並讓他憐惜自己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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