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
躲在帘子裏面算什麼本事。
聽到羑言聲音,帘子被掀起,花雨從裏面走出來。
「你……」
這下羑言驚到了,還以為會是赫連絕的人,沒想到竟然是花雨,而且,還不止花雨一個呢!
馬車裏還有左新文和若梅。
在花雨出來之後,兩個人一同走了出來,若梅鬆開左新文的手來到羑言面前,看着她,「小姐。」
她的臉色不太好,比離開的時候更差。
「你們怎麼來了?」
羑言驚訝的看着面前這群人,不是反對她離開嗎?現在這樣是什麼意思?
是反對她一個人離開,他們自然是要跟着的。
左新文等人其實已經跟了一路了,一直在羑言後面,只是保持了一段距離而已。
在羑言和祁連月下馬之後,本來他們也是打算追上去的,因為不知道羑言是怎麼想的,如果她就此離開了也不要馬了,他們要是不追上去可能就要跟丟了。
偏偏花雨就是不走,篤定的說羑言一定還會回來的。
左新文不知道花雨哪來的自信,不過現在看見羑言回來了,倒是鬆了口氣。
不愧是跟羑言相處了那麼久的,多少還是了解羑言習性的。
其實花雨本來也是打算跟上去的,可是看到馬匹的韁繩系在樹上,而且打結的方式和平常不一樣,花雨就知道了,羑言這還是要回來的。
別人不敢保證,但是羑言她知道,如果不要馬匹了,會直接離開,更加不會綁韁繩。
這種綁法別人是解不開的。
左新文轉頭看了眼花雨,面部含笑對着羑言說,「我們不放心,當然要跟來了。」
羑言明白左新文的意思,是花雨吧。
她不好意思開口,直接對羑言放了狠話,可是還是放不下羑言。
羑言點點頭,竟然他們來了,她也不會也不能將他們趕走啊,而且她知道,自己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出意外,身邊有人總好過她自己一個人。
在去安綏國之前,至少她要保證自己的平安的。
「你剛剛去哪兒了?」左新文問道。
花雨走到馬車邊跳了上去,直接坐下,也不看羑言,視線別開,但是耳朵靈着呢。
若梅附和着,「是啊,小姐,你怎麼就這樣走了?」
她還以為羑言真的棄馬了,花雨讓他們在這裏等的時候她心裏很焦急的,可是她也怕花雨。
當羑言真的回來的時候,她第一個就想衝出去,可是花雨拉住了她,還對羑言出手。
她知道,這是花雨故意的,她讓要羑言知道,她一個人在外,隨時都會遇上危險。花雨牢牢記着,羑言現在連她都未必敵得過。
「前面是俞朝國的軍隊,我去試探了一下。」
所以現在回來了,她就想着要去安綏國,君承修的軍隊好像已經撤出很遠了,而且,赫連絕無緣無故停戰,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她要去弄清楚。
「哎,祁連月呢?」
左新文發現羑言只是一個人,祁連月不是跟着她一起出去了嗎?人呢?
羑言看向他,「她……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再回來的時候祁連月已經不見了,只是她覺得祁連月應該是安全的。
「啊!」
不知道?
羑言不知道還能這麼鎮定啊?
祁連月可是跟着她一起出來的啊,如果說祁連月沒有看見羑言兩個人錯過了,那還說得過去,可是他們一路跟着,祁連月一直都在羑言身邊啊。
「她應該沒事兒的。」羑言再次說道,「我們走吧。」
「去哪兒?」
若梅看向羑言,左新文也盯着羑言,花雨攢緊手還是沒有忍住轉過頭來看着羑言。
「安綏國。」
怎麼兜轉了一圈感覺又回到了。
當初遇祁從東方曜手中將羑言帶回來就是在安綏國,只不過,是後來遇祁早上他們的,左新文和若梅也不確定這期間羑言經歷了什麼。
只是在見到羑言的時候,她氣色不佳,而且原本應該隆起的肚子扁平了。
若梅一直很想問,孩子是生下來了,還是沒有了,可是她不敢。
起初左新文試探性地問過,羑言眼底的殺意都太過濃重,之後這個話題就成了額禁忌,他們都很默契的不去談起。
若梅大抵能夠猜到,羑言的孩子,應該是沒有了吧。
問遇祁的時候,遇祁還是笑着對她說的,「你覺得一個被血染了近半個時辰的人能活着是不是命大?」
言外之意不就是,羑言能活着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竟然還奢望她的孩子活着?
痴心妄想?
他們從安綏國離開,現在又要去安綏國,兜了一個圈最後還是免不了回到原點。
落葉要歸根,人生來世上就是為了死,只不過是讓人精力一遍人世間的事而已。
羑言看得開。
馬車上,若梅和羑言在裏面坐着,左新文和花雨一同坐在外面,左新文是要駕馬車,而花雨,全當她是因為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面對羑言吧。
去安綏國?
花雨好像還沒有去過安綏國,她只是在俞朝國和玄鄴國之間徘徊者,以前不管到哪裏木狼基本都會跟着她的,除非是東方曜有緊急命令。
她是有心思,也自認為自己的心思藏的很好,只是……
花雨突然撫上自己的唇,那天木狼接着給她餵藥的機會吻了她,而且吻得恨,她嘗出了離別和心酸的味道。
是她多想了嘛?
可是她確實是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見了。
不見也好,總比再見的時候成為仇人強。
安綏國好像比之前還要嚴。
馬車停在安綏國境外,羑言掀開帘子看着前面,花雨已經跳下馬車了。
這樣子看上去好像不讓人進去了?
甚至有些難民在城門處大哭。
左新文上前詢問情況,拉着一個大叔問道:「怎麼回事?城門怎麼關了?」
「哎!聽說安綏國現在要和玄鄴國聯姻,還在商討,這期間為了防止俞朝國的混進去就把國門給關了。」
還有人在哭。
這城門好像是前幾天才關上的,來的真不是時候,就這樣被隔絕了。
有些難民是來這裏避難的,之前都一直都是接納的,可是現在……
左新文返回將消息跟羑言說了,一直盯着羑言的臉,她眼睛沉了沉但是也沒有別的深情了。
若梅知道,羑言對君承修的感情不是假的,左新文更加清楚,羑言甚至為了君承修……
如果君承修真的要去羅筠嫣,羑言怎麼辦?
「小姐?」
「沒事,我們走吧。」
好在上一次出來的時候遇祁是帶着她走小路的,這樣倒是可以從小路混進去,也不用再去重新找尋新的路。
羑言上了馬車,左新文將馬車重新使了一個方向。
身後的城門突然開了,後面傳來很大的動靜。
若梅順着聲音拉開後簾的一角看着那裏的情況,好像有一大批士兵走出來將人群都隔開了來了。
「靠邊站,靠邊站!」
老百姓們見國門打開,都有些激動,這麼說來是不是可以進城了?
「小姐,國門開了。」
若梅看見有人對老百姓挨個搜身,只要是通過的都可以進城,「好像可以進城了。」
左新文也聽見了若梅的話,方才聽見身後的動靜他就放緩了速度,現在可以進城了,那倒是方便些。
羑言順着若梅看到陸續進入安綏國的人,突然眼睛一凝,羑言冷聲開口,「走。」
左新文停頓了一下,接受到花雨的視線,又開始走。
若梅驚訝於羑言為什麼不直接從城門走,可是在她看見城門緩步走出來的人時,她瞪大眼睛,轉頭看向羑言,羑言陰鷙的眼神,最後她直接閉上眼睛靠在角落裏。
安綏國城門大開,本應該鎮守玄鄴國的君承修竟然從裏面走了出來,蒼南、臨西跟他的身後。
老百姓有些都是認識君承修的,知道他是玄鄴國的珏王,是戰神。
他很有可能要成安綏國的駙馬,兩國聯姻,無疑也是壯大了安綏國的勢力。
但是老百姓都不在乎這些,他們只在乎自己能否有個安定的生活環境,只有能讓他們平和度過一生,那就是明君,他們就愛戴。
撐着現在可以進安綏國,大家記着向前,可還是要排隊的。
君承修的視線從一眾難民的身上掃過。
蒼南看見遠處離開的馬車,對君承修說,「王爺,有輛馬車離開了。」
在他們大打開城門的時候離開。
安綏國本是不打算開城門的,一個原因是對外宣稱的那樣,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不想再接納更多的難民了,感覺自己的國家快成了一個難民國,這樣下去還得了。
還是君承修再三勸說才打開城門的。
抬頭看過去,能看見馬車越來越遠,馬車的後簾隨風吹起來,那一刻,君承修的心猛地一陣,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捂着心口蹙眉,臨西發現他的異樣,上前,「王爺,您……」
君承修擺手。
他沒有事,不用小題大做。
臨西會擔心不是大驚小怪,而是因為君承修的身上確實有很多的傷。
王妃離開之後王爺就一直大頭陣,那個時候君承修還是有活下去的信念的。
可是知道牧鈞是王妃之後,牧鈞還離開了,王爺就變了。
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少話,但是人變得更加冷漠了,上陣殺敵都是下了狠手,不把人當人的感覺,好像麻木了,讓自己沉浸在傷與被傷之中。
「咳咳……」
君承修捂着嘴,蒼南自責的看着他,「王爺,還是回去吧。」
「嗯。」
君承修變這樣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蒼南至始至終都是這麼認為的,如果他一開始沒有幫着羑言瞞着君承修,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羑言現在怎麼樣了。
所有人都以為玄鄴國跟安綏國達成的協議是要和親,可是只有他們知道不是這樣的。
王爺會放任這個消息傳開,應該希望傳到王妃耳朵里吧?
不知道王妃聽了這個消息會作何感想。
羑言一路都緊閉着眼睛,若梅也保持着沉默,花雨時而會挑開帘子看羑言,但是每次看見的都是一樣的。
羑言之前的表現,那一瞬間的變臉,很明顯是看見誰,誰呢?君承修吧?
花雨嘴角勾勒一抹嘲諷的笑,放下帘子。
馬車一路向前,但是走的很慢,不是因為左新文不想快,而是他根本不知道羑言要往哪裏走啊!所以只能等羑言的話,他也不敢問,因為羑言現在心情不佳。
只能等,可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羑言睜眼了,若梅喊了一句,「小姐。」
「嗯。」用鼻音應了一句。
羑言的眼睛很紅,氤氳了一層霧氣,若梅不忍看,小姐方才肯定很難過吧?可是她不敢相信王爺竟然要娶別的女人。
「左新文。」
「有!」左新文勒住韁繩讓馬車停下,「吁!」
羑言掀開帘子對上花雨的視線,她說道:「現在到哪兒了?」
「到……」
他也不知道到哪兒了啊。
羑言環視了周圍一圈,說道:「這馬不要了,帶上東西,我們走吧。」
棄馬?
羑言這麼說,那就這麼做吧。
幾人離開後沒有多久,就有人追上來,看見已經空無一人的馬車,回去稟報。
「王爺,馬車確實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