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年,她從未放下過他。
這四年,她獨自一人,愛得那麼艱難
東臨火越晃蕩着酒杯,並不說話。
林瑞嘉在眾目睽睽之中,忽然放聲大哭。
那麼委屈,那麼無助,仿佛要在他面前哭干一生的淚。
東臨火越未曾料到她會哭得這樣凶,他本來打算讓她氣一氣,讓她看清楚她自己的心,讓她承認她愛他,這樣他才能將帶她回去。
可是,她居然就這樣哭了
兮雨和天明跟着一起嚎啕大哭,母子三人好不傷心!
白洛曦盯着東臨火越,幾乎要大罵出口,白沉香忙按住她,示意她先別亂來。
果然,不過一小會兒,東臨火越便坐不住了,頗有些扭捏地走過來,將她抱進懷中,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宛如哄小孩兒一般:「她是騙你的,除了你,我哪裏還會娶別的女人?嘉兒寶貝,別哭了」
林瑞嘉的面頰貼着他的胸膛,啜泣着:「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問她!」東臨火越的聲音很軟,看着她的目光里全是寵溺。
林瑞嘉伸手輕輕環住他的腰,聲音宛如一個撒嬌的孩童:「越哥哥,我跟你回家不許娶別的女人」
「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辜負!」東臨火越擲地有聲。
林瑞嘉破涕為笑。
對付東臨火越,她不會用別的招數,她只會用眼淚。
俗話說,「用眼淚換來的一切都是假的」,可那也得看人。
這世上,有的人就是在乎你,就是在乎你的眼淚。
你的每一顆淚在他心中都珍貴無比,他希望你永遠都是笑着的幸福模樣,他希望你永遠別哭泣。
而聰明的女人,總能找到正確的、哭得對象。
姍姍來遲的幕北寒見此,桃花眼中掠過暗光,心頭的情緒十分複雜。
宮宴舉辦的很成功,結束之後,東臨火越命人將林瑞嘉的東西從山上廟庵里拿下來,又重金酬謝了廟庵里的師太這些年對林瑞嘉的照顧。
一家四口被幕北寒留下,住進了皇宮。
東臨火越修書去東臨,將這裏的情況說明了,並表示不日將回京。
林瑞嘉坐在宮殿的屋檐下,望着兮雨和天明、唐嵐在花園裏玩捉迷藏,眉眼之間都是笑意。
所謂的苦盡甘來,大約就是這個理兒吧?
不過,她該用什麼身份回去呢?
一想到這個,林瑞嘉便有些黯然。
那些百姓們批判的話語猶在耳畔。
那些話於她而言,字字誅心。
她正發着呆,東臨火越從裏面走出來,將一件披風蓋到她身上,握住她的手在她身邊半蹲下來:「在想什麼?」
「越哥哥,我的名聲都被毀了,你娶我,會被拖累的。」她轉向他,素淨的面容上都是認真。
「我不在乎。」東臨火越薄唇微揚,「更何況,你以為我的人都是吃素的嗎?這些年,我的人在市井之間,不遺餘力幫你恢復名聲。如今在天照城百姓們心裏,你可算是大英雄!」
「嘉兒,你犧牲的一切,名譽也好,聲望也罷,都自有時間為你證明。」他摩挲着她細白的手,眉眼之間都是溫柔,「更何況」
他話鋒一轉,「更何況,在南羽奉京時,我曾說過,就算你被天下人背棄,就算你的親人視你如仇,我始終不會拋棄你。」
「越哥哥」林瑞嘉鼻尖泛酸,輕輕靠在他懷中,只覺無比踏實。
東臨火越湊近她的耳畔,呵氣如蘭:「晚上,帶你去一個地方。」
林瑞嘉好奇地轉向他,卻見他笑容莫測。
入夜之後,東臨火越拿來厚厚的貂毛斗篷給林瑞嘉穿上,又將帽子給她戴嚴實了,這才攬着她坐進馬車裏。
馬車一路出了皇宮,同行的只有他們二人和駕車的夜冥。
「越哥哥,咱們是去哪裏?」
「去你想不到的地方,做你想不到的事。」東臨火越賣着關子不肯說,林瑞嘉便不再問,只是滿心好奇地依偎在他懷中。
馬車行了大約兩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
東臨火越牽着林瑞嘉下馬車,林瑞嘉往四周看去,原來他們已處在大山之中,這裏乃是一座山腳下。
東臨火越一手攬住她的纖腰,「抱住我。」
她愣了愣,旋即聽話地伸手抱住他的腰。
東臨火越足尖一點,一路往山頂掠去。
林瑞嘉整個人都飛在半空之中。她張大嘴巴,透過撲面而來的冷風,看見夜空璀璨,雪地倒映出星星點點的星芒,漫山遍野都是銀金色。
東臨火越踩在雪松頂上,有發光的蟲兒掠過他們身邊,一切看起來如夢似幻。
他抱着她停在山巔上,從這裏看去,遠方的雪城和其他城池散發出溫暖的燈火光芒,連成一片,像是液體黃金交流匯成的壯美海洋。
雪花簌簌落下,東臨火越替她將斗篷系得更嚴實些,用掌心溫暖她略顯冰涼的臉蛋:「嘉兒」
「越哥哥,這裏真好看。」她的鳳眸之中都是星光和燈火,比這世上任何色彩都要瑰艷美麗。
星河流動,雪花紛飛,東臨火越執起她的雙手,單鳳眼中滿是認真:「嘉兒,嫁給我。」
林瑞嘉愣了愣,他這是在求婚嗎?!
「越哥哥」她有些受寵若驚,不敢置信地凝視着他。
「我曾經答應你的,都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努力為你爭來。嘉兒,這茫茫人海之中,我感謝上蒼讓我有幸遇見你。你的一切都叫我喜歡,真正打動我的,無關乎你的容貌,而是你的品德,你的性子,你的才情。你可以獨自挑起一個國家的命運,看遍繁華,處變不驚。也可以隱居深山,甘於寂寞,淡泊名利。」
「觀月他曾經這樣評價你,荊釵布裙,難掩國色。嘉兒,在我眼中真正的國色,並非是牡丹那般花開時節動京城的絕色,而是無論處於何種境地,榮華富貴亦或是一貧如洗,總能泰然處之、眼中總有光芒的女子。」
「嘉兒,這樣的你,叫我如何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