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蕭接着又連續地跑了幾趟書房,可是醉曦忙着自己的事根本顧不上他,他也就只好撇撇嘴,坐在一邊無聊着。目光逐漸轉移到那個人的側臉上,真是好看得很,清冷得不容侵犯,偏偏有股禁慾的味道,不知道一親芳澤的感覺是如何的。白皙的臉頰如同上好玉器,溫潤潺潺,若是染上一絲緋紅,那定是嬌艷不可方物的,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傾國傾城,說得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吧。
「收回你猥瑣的目光!」醉曦淡淡警告道。
這個人的眼光簡直是太過了,像是要將自己活活剝一樣,打量中又透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醉曦只感覺雞皮疙瘩都掉地上了,她一開始不是沒覺察到他的放肆,只是沒想到都過了一刻鐘了,他還是盯着自己看,這個時候,她忍不下去了。
梵蕭白了白眼,但還是乖乖地收回了那裸地打量,唧唧咕咕道:「真是,不准看,誰又叫你長得那麼好看的?」
醉曦自然聽到了他的埋怨,一時間竟是無語,不過這種人,還是不要和他計較的好。
梵蕭無趣了,悄悄地起身,誰讓他想讓那個人去京都,那就註定了她不會有時間陪自己了。還是給她一個安靜的環境認真辦公的好。
走出書房,他懶洋洋地靠在迴廊的柱子上,慵懶地抬手打了一個哈欠,松松垮垮地衣服因為這個動作微微下滑,露出了小麥色的肌膚,漂亮健康。
正準備往回走,眼尖地就看到一個人撐着一把傘緩緩而來……雨幕里,他看不清這人的面貌,但是這氣息卻是陌生的,以往這人不曾出現過?
「看什麼呢?」碧琪不知道何時靠近,姿態很豪放地將自己的身子壓在他的肩上。
梵蕭若有所思,指着慢慢靠近的人,問道:「他是誰?」
碧琪定睛看去,眼睛一亮,「他啊,閣主的男寵。」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他的心裏投下巨石,她的男寵?梵蕭側開身子,冷冷地瞥了一眼碧琪,不再說話,只是看着那個人的腳步似乎打算來這書房的,不自量力!
碧琪感覺到背後一冷,她感覺梵蕭似乎是哪裏變得不同了,好像有些捉摸不透了,也更加深沉了,怎麼可能,不過是短短几天沒見而已,錯覺吧。
馬上她反應過來,看看前來的人,再看看這人面沉如水,就知道肯定是因為閣主的原因。碧琪不笨,她眯了眯眼,很是得意,「我說梵大公子,喜歡呢,就要告訴那人然後緊緊抓在自己的手裏,不要到時候被人下手為強後追悔莫及,唉,沒用!」
梵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她,卻沒有說話,因為那個人已經到了迴廊這邊來了。
「喂,你打算怎麼做?」碧琪將腦袋湊了過去問道。
「就你多事!」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橫跨一步攔住了看上去嬌弱的男子,真是的,一個男子幹嘛要裝嬌弱?還有,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風塵之氣,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人!
清朔詫異的抬頭,目光觸及到那邪魅的面孔,很是疑惑,他之前沒有看到過梵蕭,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閣主今晚侍寢的人,原來如此,長得很好看。
「公子這是?」
「誰准你到這來的?滾回去!」他惡狠狠地說道,眼裏閃過一絲厭惡,這是什麼人,就去接近那個高貴不可侵犯的人?
碧琪袖手旁觀,笑得很是開懷,不打算說什麼。
清朔當然看到了他眼裏的厭惡,心頭一震,卻還是低下頭,有些怯弱,像一隻無害的小白兔,露出白皙的脖頸,看上去無辜而可憐,「我,我是來給閣主送東西的。」
說着,就看向身後,這時候梵蕭才注意到後面站着一個男子,長的很普通,手裏提着一個食盒。這樣子是來討好醉曦的?
「不要讓我的話說第二遍!」梵蕭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意,莫名的陰寒,碧琪一驚,知道了梵蕭的打算,開什麼玩笑,雖然是一個小人物,但畢竟是閣主的人,要是出了意外,她還要怎麼活?於是她站出來拉了拉梵蕭。
「公子回去吧,閣主現在忙着呢,可能沒空見你。」她的話帶着笑意,卻帶着不容反抗。
清朔覺得有些委屈,他已經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了,可是,從那夜那個人讓他留下來,以及次日早上的落寞,和關心,讓他念念不忘,他想靠近那個人,就只想靠近她,即使遠遠地看着也好。
沒想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主動見她,還被人如此的對待。他向來隱忍慣了,紅了眼睛卻不打算節外生枝,只是轉過身從那個人手裏將食盒拿出來,「這是我特意做的糕點,碧琪姐姐幫我轉交給閣主好不好?」
或許是他的樣子太過惹人憐惜,弱柳扶風,碧琪也不忍心,伸出手準備接過來,梵蕭卻還是一把直接揮開了食盒,哐當一聲,落到木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裏面的精緻糕點立即滾了出來。「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給她做東西吃?滾!滾!」
梵蕭已經是暴怒的狀態了。
清朔的眼淚嘩的就掉了下來,碧琪驚詫中還怪異地看了一眼身着紅衣的人,以前這個人的脾氣雖然不好,但也不是這樣的暴躁啊,怎麼現在就成了這副樣子?
後面的侍從看不下去了,自家的公子被這麼欺負,怎麼可能不出頭呢?他站出來指責道:「這位公子未免太過放肆,在這苓焰閣閣主才是主子,而不是你,沒有經過任何的通報就攔截了我們,還擅自欺侮我家公子,打落我們公子的一番心意,你是不是太過放肆,不將閣主放在眼裏了?況且,我們公子已經是閣主的人了,他現在也是半個主子了,你又算什麼東西?地位還不如我家公子呢。」
梵蕭氣得想要殺人。碧琪卻撲哧地笑了出來,這個侍從是將梵蕭當做了男寵?
濃烈的殺意從眼角划過,他勾起嘴角,身子一晃,一把卡住說話的男子的喉嚨,咬牙切齒般,「我讓你看看我是個什麼東西!」說着,手一用力準備就此了結了他。
卻被清朔一撞,他武功不差,不過沒預料到這變故,動作是停滯了一番,也就在這一瞬間碧琪出手攔住他,「你這是幹什麼?閣主的地方你想見血?」
梵蕭通紅的眼睛似乎恢復了點點理智,鬆開手,但殺意還在,「今晚好好吃一頓,你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那個侍從臉色慘白,完全不可置信,清朔扶住他,很是焦急,「公子,他什麼都不知道,衝撞了您,我代他向您道歉,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誰的命嗎?」梵蕭陰沉沉道,周身的冰冷和煞氣讓主僕二人頓時後退兩步。
清朔不傻這話一說,自然就知道了,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命!
「可是我們並沒有妨礙到你,你憑什麼想殺就殺,你以為……你是誰?」這一下清朔也不管了,挺直了脊背硬着話問道。但心裏仍舊是底氣不足,這個人煞氣太重,不把人命當命。
梵蕭冷冷一笑,大手一揮,他纖細的身子直接撞到了對面雪白的牆上,然後嘩的落下來,在地上留下一灘血花。碧琪睜着眼良久反應不過來。
「公子!」侍從踉蹌地奔向地上的人,聲音尖銳得蓋過了雨聲。「公子,你沒事吧?你別死啊,公子!」
碧琪狠狠瞪了一眼無所謂的人,跑去扶起清朔,「怎麼樣?」
「咳咳咳,」他一張嘴,就只有紅色的血絲落下來,然後就是不要命地咳嗽。痛!這是他此刻的唯一想法,五臟六腑如同被擠壓出來,連呼吸都是疼的,他臉色慘白得簡直像是一張白紙,身子也抖得不成樣子。
「哼,不自量力!」梵蕭倚在柱子上,嘴角是冷冷的笑。
碧琪看他受了梵蕭一掌卻沒有什麼內傷也就放心了,看來他沒有用內力,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你們這些人……憑什麼就仗着自己會武功就隨便殺人啊,你們高高在上,你們生殺奪予,可是,憑什麼啊?就憑我們弱小,憑我們出身不同,就註定了被你們這樣的人欺負嗎?我家公子有什麼錯,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你仗勢欺人!」
這個侍衛伶牙俐齒,哽咽着說話打抱不平,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扶起清朔,眼神卻有幾分怨恨瞟向梵蕭。
碧琪震驚卻沒答話,而梵蕭也只是站着,臉色不變,聽聞他的話也不過是極為諷刺的一笑,「這江湖從來都是弱肉強食,因為你弱,所以活該被欺負!」一字一句,卻極為傷人。
清朔猛地抬頭,水靈靈的目光帶着寒意,「是嗎?」他現在可能知道了,這個人根本不是閣主的男寵!看那穿着,非富即貴,還有想起碧琪的態度,便知道這人身份不簡單,可是知道這樣,聽到那樣的話還是狠狠皺眉,張口有些艱難地說道,「若你不是出身富貴,也許,……你連我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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