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曦沉着臉進屋,卻看到碧琪皺眉將一盤盤糕點和茶水端了出去。疑惑間走進大廳,看到擺在桌上的東西,臉色更不好看了。碧琪走到閣主身後,「我,我,不知道。可是,他們當時全塞給我了,還有人幫忙打水。」她摸了摸腦袋,支支吾吾地說。
南逸辰正好從外邊回來,他臉色同樣不好,冰冷的臉甚至帶着點煞氣。房間裏若有若無傳來一陣脂粉香。醉曦將手上的東西放到桌上,對一邊發愣的碧琪吩咐,「下去弄兩盆水來。」
碧琪瞬間遁了,南逸辰對着隱在暗處的影衛吩咐備水沐浴,然後臉色和緩地對醉曦說道:「早餐你先用吧。」
醉曦大概知道怎麼回事,那些脂粉香該是哪家小姐的作品了,看到那些糕點,她突然覺得噁心。
午時,宴會正式開始。秋凌山莊鞭炮聲一直未停,雄偉的大門前掛着極為應景的對聯,迴廊上紅綢如火,丫鬟們喜氣洋洋,腳步輕快地端着飯菜進入正廳。
群雄齊聚一堂,鞭炮聲傳出幾里遠,好不熱鬧。聽聞鎏苓宮宮主前來秋凌山莊做客,到來的客人比想像之中多了一倍,當然,其中有羨慕的,嫉妒的,觀望的,各種各樣的都有,而作為主人的陳宏,笑得合不攏嘴,拉着陳子舒應酬着。
一時間,大廳喧鬧不止。南逸辰把玩手裏的瓷杯,對着身後的醉曦吩咐:「待會,什麼都不要做。」
「是。」
「臨扇派掌門人到。」
「喲,你老頭子也來了,快快,進來。」
「那是,我是來看看子舒的,順便看看你這老頭過得怎麼樣。」
「琴玉樓樓主到。」
。。。。。。
「唉,這麼多年你小子還是這麼硬朗,來,子舒,這個要叫聲叔伯。」
「秦閣主,好久不見,大駕光臨,真是給我老臉添光啊。」
。。。。。。
「蓮玉閣閣主到。」
原本喧鬧的氛圍瞬間安靜了下來。蓮玉閣,是最近幾年來突然竄起來的一個殺手組織,其勢力日益壯大,江湖武林無一不對其側目,但它身後有一個強大的靠山,大家不敢輕易冒犯。
陳宏看着走進來的清秀公子,畢竟縱橫武林多年,在最初的驚訝後他快速迎上去,「原來是閣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快快,請進。」
「陳莊主說哪裏話,在下不請自來還望莊主莫怪啊。」他身穿墨衣,舉止有度,看上去極其的有教養,笑起來顯得很是單純,如同世家公子,可誰知道他掌管了那樣一個黑暗的組織。一來一往,大廳恢復了原先的熱鬧,這一小小插曲也被一帶而過。
鎏苓宮的人被安排在一個隔間,及時很多人想伸長了身子去巴結,奈何那冷冷的氣息令人不敢輕易上前。南逸辰端起茶自顧自的飲,這茶水泡得不錯,可他卻想起了那人用冷水泡的,苦得難以下咽,說來奇怪,她天生聰穎,學東西很快,可就是泡茶,她就像是有道心裏障礙般,難以跨越,也不想去學。
梵蕭就在他們旁邊,他談笑風生,瀟灑不羈,只是偶爾將目光投到醉曦身上,眼裏疑惑大盛,不再過多糾結,陳子舒已經向他們走過來,他顧不得那人的不對,投入到談話中。
前院熱鬧不已,後院就顯得愈加冷清,就算是女眷居住的地方,大多都離開去了前院。這是一個難得的武林群雄相聚的機會,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有的人是為了來見識世面,有的人是為了來探一探虛實,有的是為了來聯姻,更多的是來攀交情打關係的。正式的宴會開始,自然不會有人在這後院逗留。
一道黑色的光閃過,快得幾乎沒人覺察。
清逸樓,秋凌山莊的書房重地,清寂而肅穆。守衛在一邊的護衛絲毫沒感覺到異樣,書房裏的書被風吹得簌簌作響,一雙潔白如玉的手快速拂過書頁。
壺刑樓。
「啟稟左使,秋凌山莊的宴會已經開始,鎏苓宮宮主南逸辰親自前去,帶貼身侍女瀾寧。」
黑色的輕紗晃動,如同影影綽綽的鬼魅。
一隻蒼白的手揮了揮,「務必弄清南逸辰到秋凌山莊的目的,還有,監視瀾寧。」
「屬下 遵命。」
暗衛離開後,一個女子婀娜多姿地走進來,她放肆地撩開黑紗,看到一個蒼白文弱的男子斜躺在竹榻上,旁邊的桌上有一個杯子,裏面只有茶葉,驚訝得合不攏嘴,「我說幕清,你不是很討厭茶的嗎?現在怎麼會在這裏放這麼多茶葉呢?」
名喚幕清的的男子文弱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卻未及眼底,「興致所致,僅此而已。」
無淵臉色一僵,「是嗎?」她坐到對面的凳子上,「你最近動作很大,怎麼,樓主閉關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雖然左使你權力極大,可是我這右使,還活着呢。」她聲音小得僅兩人可以聽見,呵氣如蘭,像是情人間溫柔的情話。
幕清不怒反笑,他坐直了身子,看着對面的人,笑意愈加燦爛,「無淵,你最近似乎太過放肆了,或者是,你的日子過得太過順心了,嗯?威脅我啊,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幕清,」她站起來,「這麼多年了,我要什麼你很清楚,我不威脅你,只是要提醒你,我都知道了,那主子,自然也是知道了,你好自為之。」說着,拂袖而去。
幕清忽然就大笑出來,「哈哈哈哈。」那聲音,在寂靜的殿內,顯得極為的滲人。他端起桌上的杯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茶香充滿了整個胸腔,眼裏的笑意早已不見,只有那深不見底的情緒,似乎有無限的思念,以及難以測量的痛苦。他不能再等了,不可以等!
。。。。。。
秋凌山莊,宴會已經接近尾聲,後院逐漸喧鬧起來了。
「唉,小姐,那西陵陌長得可真好看,溫潤如玉,看上去風度翩翩的,真是難得的君子呢,還有,我看到他對小姐你笑了,他肯定是對小姐你有意思。」一個侍女在自己小姐身後,嘰嘰喳喳。
「說什麼呢。」溫溫柔柔的聲音,配上那柔弱的身姿,弱柳扶風,是一位標準的美人,「就會胡說八道,小心待會罰你。」
「小姐才不會呢,對了,小姐,那梵大公子長得也好好看,就是他那突然冒出來的表妹,是怎麼回事?不過長得很好看,就是飛揚跋扈了點。」見自己小姐沒說話,丫頭膽子大了點,「對了,小姐,你看到那個極少露面的南逸辰嗎?我走的時候看到了,真是好好看,真的,我長大還沒看到這麼好看的人呢,嘖嘖,真是好看!」丫鬟泛着花痴,沒有注意到小姐提到南逸辰那通紅的臉。
「是啊,很好看。」琴蓮輕輕呢喃了一句。「那個人,永遠都是那樣。」她嘴角帶着笑。
「小姐,你說什麼?」
「沒有。」
「小姐,我說那蓮玉閣閣主還真是可笑,居然不請自來,不過沒想到,他還挺年輕的,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
「小姐,你怎麼不說話呢?小姐,。。。。。。」主僕二人漸走漸遠,身後樹影晃動,像是有人曾經站在上面過一樣。
看到南逸辰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花園,那裏假山叢林,容易隱身,梵蕭一把拉住醉曦,嬉皮笑臉的樣子,「美女,不知本公子有沒有那個榮幸得小姐半刻時光呢。」他向來都是不正經的樣子,四周少有人走動,即使有看到了也不會多說,畢竟對這事產生了免疫力。
南逸辰看了眼他們,徑自走開。
見此,梵蕭一把拽住她的手,假山足以擋住兩人的身體,「你是誰?」突然褪去笑臉,他冷冷地問。
藍衣女子不說話,靜靜地看着他,隨後輕輕笑起來,「瀾寧。」
梵蕭鬆開她的手,「得罪了。」做一個揖,他毫不猶豫地離開,她不是醉曦,就算是披着她的皮但骨子裏不是那個人。
他看到那人起就知道,隨後又自顧自地笑起來,那人作為貼身侍女的前來,想必是為了做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事了。搖搖頭,他覺得自己管得真是多,一會不見竟然有點擔心她了。
「表哥,幹嘛呢失魂落魄的,看到哪家姑娘了?」一個少女突然從亭子後的一片竹林竄了出來,手裏拿着一節鞭子,穿着淡紅短衫,頭髮簡單地束了一個馬尾,手上也沒什麼首飾,乾淨利落,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可這其中並不包括梵蕭,聽到她的聲音他就想跑,當初她死皮賴臉地要讓自己帶她一起來,表面答應她晚上就出逃了,誰知道她還跟上了。
這個表妹,長得不錯,性子也不錯,可是就是那不知和誰學的豪氣,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溫婉,簡直就像是一個江湖大漢。
見他第一面,就是鞭子往地上一甩,一腳踏在凳子上,杏眼毫不掩飾的打量自己,就像是在估量他有多大價值,換句話說,像是菜市場的五花肉般。就在某人受不了時她說了句,「不錯,,本姑娘喜歡你這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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