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3醫院,慕容天的辦公室,他拖着疲憊的身子,脫掉了正裝,又把領結鬆開了許多。
可能還是覺得不舒服,慕容天又解開兩顆扣子,這才癱坐在長沙發上,猛地向後倒去。
這才下午三點多鐘,慕容天今天已經做過一台手術,參與了三個治療小組會議,以及一次763醫院各科主任的例行公會、
「忙碌,是實力的最大象徵,只有廢人和死人才能清閒。」
這是慕容天的人生格言,他並不會因為忙碌而焦躁,煩惱,反而無比暢快。
新世紀的精英,尤其是這種海歸人才,都認定人的精神可以駕馭。
門外,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慕容天一聽就知道來人身份,稍微理了理衣衫,這才叫人進來。
「阿飛,怎麼了?」慕容天看着來人,眉頭稍皺,「你現在應該是坐診時間吧,沒有病人麼?」
慕容天待人接物,都很和善,尤其是他認定的自己人,都是像長輩一樣去關心和愛護。
「不是。」王飛搖頭,道,「我剛接到青山那邊的電話,說阿宇的情況大有好轉,如果通過測試,就可以安排出院了!」
「是麼!」慕容天為之一振。
雖然王飛和秦宇,都幫不上他什麼忙,好歹是摯交朋友,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恩。」王飛點頭,「看來阿宇吉人天相,精神方面的障礙,也能自我復原,自我突破。等他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們就從長計議,怎麼料理那個可惡的小光頭!」
王飛對於孫九霄,念念不忘,只恨孫九霄最近沒來763醫院露臉,沒有招惹近秋雨,沒給他機會爆發一次。
「算了吧,我可不這麼認為。」慕容天悵然,道,「阿宇所感染的毒素,我已經親眼見識過了,那是一種超脫藥理,超脫科學的存在。雖然現代醫學中也有一些元素,能造成類似效果,但我敢肯定,單單是這種毒素的配方拿出來,就足夠被提名諾貝爾醫學獎了。」
孫九霄與關閻斗毒的時候,慕容天也在場中,不過座位很偏,並未被孫九霄發現。
但孫九霄和關閻高手過招,是被慕容天真切的看在眼中,也承認這兩人的醫術造詣遠在自己之上。
尤其是孫九霄最後一道人間地獄,慕容天一眼就看出來,正是秦宇感染的那種毒素,不過從關閻的樣子看來,秦宇感染的計量十分微弱,這讓慕容天開始動搖,自己是否應該繼續與孫九霄為敵?
聽從張琛的建議,接受了中醫藥學院的聘書任職講師,慕容天並沒有體會到復仇的酣暢淋漓,反而因為孫九霄不搭理他,自己有些失落。
這種感覺若是形容,就像一個絕色美女脫光光在跳艷舞,搔首弄姿,偏偏孫九霄看都不看一眼。
失落,無比的失落,使慕容天開始動搖。
「你是說,有人替阿宇解毒?」王飛也不是傻子,既然不是自愈,就是有人施救。
慕容天沒有說話,正是肯定王飛的猜測,「是誰?」
慕容天依舊不說話,是不願接受事實,但在王飛看來,還以為他也不知道,只能妄加猜測。
「該不會是張琛吧!」王飛猛然道出這個名字,「前些天,張琛的名字炒的十分火熱,好像謝家二小姐中的毒,就是被他化解,而且張琛跟孫九霄也是不共戴天」
王飛人微言輕,不足以接觸到上層圈子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張琛自我炒作的始末,既然如此,猜測的也算有理。
還不等王飛把話說完,陡然,響起一陣輕巧的敲門聲,「慕容天,我是張琛!」
好的不靈壞的靈,慕容天心中有些不忿,心道王飛你小子沒事提張琛幹什麼,看把他給招來了吧,你還不如提一提近秋雨,若是能召喚過來,也算好事一件。
「你先回去吧,我看看他找我什麼事。」慕容天開門的同時,也將王飛給攆了回去。
張琛與王飛擦肩而過,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鑽進了慕容天的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大喇喇的樣子,好像在自己家一樣隨意與輕鬆。
「說吧,什麼事。」慕容天將厭惡藏在心裏,自顧自的坐回辦公桌後,表現的十分忙碌,「我很忙的,待會兒還有一個會議,你如果是來躥騰我,讓我在學校里為難孫九霄的,那就不用多說,請回吧。」
慕容天越發感覺到張琛就是一個豬隊友,提的都是餿主意,還什麼慕容副教授要開課了,開課了又能怎樣?
扣學分?有曾浮生撐着,慕容天還真能把他給開除了?無濟於事。
提問題?以孫九霄的醫術造詣,無異於自尋煩惱,若是給他反問住了,一世英名一招散盡。
結果,平白浪費了自己的時間不說,寸功未立,唯一的收穫,大概就是中醫藥學院給的講師津貼了吧。
「好了,你不要把我看的那麼沒水平,以前不過是小看了那小光頭,這次我準備來一招狠得!」張琛擺擺手,走向辦公桌,雙手撐着桌沿,故作神秘:「怎麼樣?你如果有興趣,我敢保證,驅逐甚至是打落孫九霄,只是意外收穫,情理之中的利益是你無法想像的!」
「我不缺錢。」慕容天聳聳肩,直白說道:「我們家雖然不比你張家,也不是小門小戶,錢對我來說真的沒有誘惑。」
「我所指的利益,是名利。」張琛並不意外,話鋒一轉,「別怪我做兄弟的心直口快,近秋雨不近人情,卻很近孫九霄啊。其中原因,你應該最為清楚,她雖然也是名牌院校醫學專業八年苦讀出來的,但家中世代行醫,傳說在清初的時候還是太醫院令,你若想抱得美人歸,唯一的辦法,就是光復中醫,就是與我合作!」
張琛為了洗清豬隊友的頭銜,不惜先爆出猛料,以博得慕容天的關注。
「是麼?這我倒是不知道。」慕容天十分意外,頓了頓,問道:「說吧,如果你的方法可行,我不介意與你再合作一次。」
「邊走邊說?」張琛突然變得沉穩起來,看來是在張若水身上學到許多。
「我還在工作」慕容天下意識的就要推辭,話剛說出口,猛然變了,「去哪裏?」
「另一份工作,就當是一個面試,你和我之間互相面試。」張琛神秘一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饒是慕容天發誓再不與這種豬隊友合作,但一聽到關於近秋雨的事情,就按捺不住,思量再三,終於起身跟上了張琛。
張琛從停車場中,將一輛比較低調的白色寶馬車開了出來,載着慕容天直接開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向北行駛。
「要出省?」慕容天眉頭稍皺。
「不是,在生縣,高速比較快,因為還有第二站。」張琛簡單解釋一句,話鋒一轉,「你覺得中醫協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慕容天搖搖頭,道,「運營模式就有問題,其實該叫中醫公會,除了曾浮生和王福海那幾個人,幾乎沒有什麼作為,旗下雖然有光明、光華兩個基金會,還有三個研究室,但許多資源都用來研究現代中醫,那些早已被西醫證實過的理論,所以我才沒有加入。」
在孫九霄沒有出現之前,曾浮生沒少對慕容天遊說,想將這個青年俊才拉攏到門下,為中醫協會貢獻力量。
同時拉攏的還有近秋雨,後者一拍即合,可惜慕容天對於中醫協會不感冒,這件事就被擱置下來。
直到孫九霄出現,曾浮生便不再搭理慕容天了,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另一種失落。
世上就有這麼一種人,為數不少,明明嘴上說不要,卻很享受那種被認可,被糾纏的感覺,身體十分的老實。
通常,人們對於這種行為,稱呼叫做犯賤。
「所以,我和你的看法應該是相同的。」張琛點頭,贊同道:「真正的中醫協會,應該由兩部分來組成,一部分耗費資源來建立公信,另一部分則是依靠中醫累計資源,兩者相輔相成,既能推動中醫發展,光復崛起,也能將這個品牌運用極致,將傳統中醫融合入現代理念,形成一條成熟的產業鏈。」
慕容天愈發覺得,張琛的腦筋變得靈光許多,如果他此時拿出「生命x號」、「腦x金」一類的保健品,慕容天會毫不猶豫的開門跳車,來拒絕安利廣告。
「好了,就快要到生縣了,你不用提前告訴我是來幹什麼?」慕容天將話題引開。
「生縣有一位老中醫,顧三金,此人師承溫病派名師莫百賢,摸骨手法極為精湛,美名遠播,我今次帶你前來就是拜訪這位前輩的。」張琛說着,拉開副駕駛前的抽屜,拿出一份文件夾,「這是關於華夏名醫堂的股份認證書,雖然只有1,根據名醫堂的初步投資來算,價值是一千萬。而根據精算師預估,上市之後價值會超過三千萬。小小見面禮,也是簽約費。」
「不錯,很豐盛了。」慕容天微微點頭,心中十分驚駭。
他本身就是一名醫術精湛的醫生,但在他的認知中,還不曾有哪個醫生能值這麼多錢。
雖說生命無價,但勞工行情擺在那裏,也不是任誰都能獅子大開口,如果對比慕容天的工資,這一千萬需要近三十年時間才能賺來。
莫名的,慕容天來了第三次失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處在心靈生理期,怎麼今天這麼容易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