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牽扯到一樁公案,曾浮生沒有將張若水的彪炳戰績講出來,不過言語之中,總是在向孫九霄傳授一個事實。
她很厲害,她很厲害,她很厲害!
如同催眠一樣,孫九霄最後也認定,如果這一切都是出自那個名叫張若水的女人,那麼她確實足夠厲害。
葡萄糖和血漿,從兩隻胳膊,緩緩輸入孫九霄體內,使他幾近枯竭的身體狀況,急轉之上。
曾浮生去而復返,手中多出一套先進的注射設備,「孫老弟,你所中的彼岸花毒,都積累在五臟六腑,血液中的含量,微乎其微,不過我還是準備抽出來一些,提取樣本,配置血清。」
「也好。」孫九霄點頭,「我對這種毒,也很感興趣。」
正抽血的時候,曾浮生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謝國傑打來的,第一句話說謝婉兒已經脫離生命危險,醒過來一回。
第二句話,就是以強硬的姿態,勸解曾老,放開對孫九霄的庇護。
曾浮生今天接連吃癟,不僅眼睜睜看着孫九霄任人欺凌,就連李洪濤那狗一樣的東西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心情暴躁到了極點。
被謝國傑這麼一刺撓,當場咆哮起來,揚言若是此時謝國傑敢出現在他的面前,就要飛起一腳,用剪刀腳夾爆他的腦袋。
「曾老,你還會奪命剪刀腳?」孫九霄被這個暴躁老頭兒逗樂了,「少林七十二絕技中,有一門電光毒龍鑽,改天我們探討一下,融合出一路電光奪命剪刀鑽。」
「你小子,要是把不正經的功夫拿來想想怎麼料理張琛,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曾浮生氣的直哼哼,「這次你的名聲,算是壞到家了,此消彼長,張琛那小王八蛋該狠狠出一把風頭了。你怎麼就沒有一個張若水那樣的姑姑?」
「我跟慈雲庵的靜玄師太關係不錯,要不我請她出山收了那勞什子張若水?」孫九霄依舊不正經。
不過心中,還是有些沉重的。
張琛耍了一套花槍,以解藥的方式,攻略了難倒孫九霄的彼岸花毒,這一事件肯定會被他們那群人炒熱起來。
加之,發佈會上的幾許事件,媒體故弄玄虛,使得一些醫學愛好者,對於孫九霄的評價褒貶不一。
一方面認為孫九霄醫術不錯,是年輕一輩中的天才佼佼。
另一方面,則是認為孫九霄出手狠辣,目無尊長,又沒有行醫資格證,十分牴觸這種野路子。
還好這些僅僅停留在醫學愛好者的討論範圍,當前,中醫濟世計劃還未正式運營,民眾對於這些還沒有確切概念。
尤其是東南軍區總院和763醫院,雖然張振華和賈莊獻兩位院長級別的人物,十分看好孫九霄,但內部一定是有不和諧的聲音。
因此,曾浮生安排好的那些,用以包裝、鍍金或是壓榨、物盡其用,有關孫九霄的計劃,多半要被擱置下來了。
孫九霄沒心沒肺的笑着,得知謝婉兒脫離險境,更加沒心沒肺,不一會兒笑累了,沉沉睡去。
曾浮生卻是睡意全無,穿梭於各個實驗室間,中醫協會旗下的實驗室配備完善,許多政府派下來的醫學工程,都曾在這裏攻克。
但關於彼岸花毒的提取工作,一直沒有進展,第一次從孫九霄體內抽出的血液樣本被分成一百份,以各種各樣的方法,都不能尋找到若有似無的毒素存在。
凌晨兩點,曾浮生叫醒孫九霄,又抽了一次血液樣本,忙碌下來,未有成果。
猛然,曾浮生靈光一閃,拍了拍大腿:「那些衛生紙!那都是用來擦拭被逼迫出來的彼岸花毒,那上面一定有毒素原液!」
想到這裏,曾浮生拽上苦命的武泰,驅車前往事發現場。
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輕飄飄的衛生紙都被風吹走無蹤,但有一張濕巾,牢牢地沾在柏油馬路上,被曾浮生揭了下來。
順道,曾浮生也見識了廝殺現場,乾涸的血跡連成一片,好一個慘烈!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伴隨着新的一天,兩個重磅消息,在雷州市的上空炸裂。
東南軍區總院內科主任張琛,攻略了孫九霄都束手無策的重症!
想功成名就,女生賣肉即可。
想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
想在一夜之間成名爆紅,瞅准風頭最勁的那個,一拳打下來,取而代之。
而且,這樣喚來的名聲,要比你踩下去的墊腳石,厲害百倍!
從醫四年,籍籍無名,默默無聞的張琛,終於在花式套路下,迎來了職業生涯的第一春。
在張翰林和李洪濤的雙面推廣之下,報紙雜誌,新聞媒體,都將這個消息當做重磅,推了出來。
其實有許多欄目,根本不知道張琛是哪路毛神,只是按照衛生局下來的指示,連夜趕製出了流水線式的節目稿,大吹特吹。
而在上層圈子,張若水回來的消息,不脛而走,炸裂開來!
伴隨着這個名字,是一段傳奇的開始,是一段孽緣的,同時,也是另一段傳奇的揭幕。
雷州,乃至雷州周邊城市的上層圈子,都很期待張家若水,以她出神入化的手腕,近妖的智慧,近鬼的謀略,再一次演繹傳奇!
張若水出現的時間節點,恰到好處,是在孫九霄吃癟的同時,也是張老爺子壽宴前的幾天。
如此,張家的壽宴,便成了令人期待的一個舞台。
父女反目之仇,死仇,情仇,不共戴天之仇。
這些好戲,總有一款適合這個舞台。
「孫老弟。」曾浮生頂着疲憊不堪,來到了孫九霄的床邊,哈欠連天,眼窩深陷。
難以想像,這位古稀老人是什麼樣的疲累,是否會在下一秒垂頭倒下。
「曾老,你的臉色還真差,一夜沒睡?」孫九霄懶洋洋的縮在被子裏。
「比起你的臉色,我這算好多了。」曾浮生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遞過去一面鏡子。
果然,鏡子裏孫九霄的臉色,慘白無血,眉宇之間還透着一股紫黑色,煞是詭異。
相由心生,高明的中醫可以從臉色看出身體器官是否有病變,百試百靈。
以曾浮生的醫學造詣,只一眼就能看出,孫九霄的五臟六腑,沒一個地方是能正常工作的。
如果不是九陽真氣,延續生機,此時此刻他該是昏迷不醒,才屬正常。
「還真是小看了關閻。」孫九霄並不在意,舔了舔同樣黑紫色的嘴唇,道,「曾老,你能否施展火針?以火針刺我身體大穴,我運功從內部突破,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真正恐怖的毒素,並非是見血封喉,也不是蔓延迅速,而是如影隨形,驅之不盡。
明明已經化解了十之,還不容你喘一口氣,餘下的毒素又迅速爆開,而這恰恰是晉西關氏一脈最為擅長的手法。
「我雖然不如你家學淵源,火針還是能施展出來。」曾浮生悶聲說着,連連搖頭,「若非背水一戰,絕不能使用火針!」
火針最大的作用,是以溫度輔以刺探,將銀針的效果發揮到極致,刺激穴位。
孫九霄昨夜以激進自殘的手法,自封三十六處大穴,身體經脈,還未恢復。
如果此時使用火針,那就是破釜沉舟,一計不成,只能含恨而終。
見孫九霄有些不悅,曾浮生苦口婆心,勸解道:「放心吧,實驗室那邊,已經提取了毒素,正在研製解毒血清。其實不用血清,只要鑽研出彼岸花毒的生存方式,以你的修為境界,一定能輕鬆化解。」
說到這裏,曾浮生不願久留,生怕頂不住孫九霄的苦求,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
退出病房,曾浮生徑直朝實驗室走去,迎面就看到兩個科研小組成員。
「曾會長。」
這兩人都是生物基因工程界,赫赫有名的元老級人物,此時是滿臉愁容,又有些狂熱:「這種病毒,簡直不可思議!或者,用匪夷所思來形容更合適。怎麼說呢,它就像沙漠花和卷柏,就算被完全抽乾水分,只要泡水,就能重新活過來。這種病毒,即使以激光也不能完全殺死,只要留下一絲,它可以在短時間內,迅速分裂繁衍。」
激光輻射,對於許多病毒來說就是泯滅,所以物理療法中有烤電和微波,連恐怖的癌細胞都能抑制。
偏偏這種病毒,無法完全毀滅,只要留存一絲,都能在短時間內捲土重來。
「生存媒介呢?」曾浮生接過數據報告,翻看中,眉頭緊皺。
「血液。」
「如果,我是說如果。」曾浮生壓低了些聲音,說道:「如果這種病毒存在解藥,我找來產生抗體的血清,你們能不能在短時間內提取血清,復刻解藥?」
「理論上來講,我們實驗室的技術完全可以達到。」兩個科研人員對視一眼,點頭道,「不過,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敢保證,畢竟這是從未有過的案例,如果能從基因鏈層面將其攻克,或許在消滅癌細胞方面,會產生突破性的進展!」
「好了,我知道了。」曾浮生若有所思,將這兩人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