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本來是昨天就該發出來的,玩了一個星期沒上,差點把密碼弄丟了,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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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川州軍舊部的事,莫葉回想了一下,憑記憶中師父以前說過的話來看,就連他也似還未完全弄明白。先跳過這椿事不談,青川作戰圖是師父幫皇帝執筆策劃而成的,圖紙中凝聚了他幾年的心血,這則是師父自己親口承認了的事。
可是現在,作戰圖的擬定者死了,那使用了加密手法保管的圖紙若要細緻解析,這世上或許就只有小師叔一人有此能力。可是,小師叔至今還尋不到蹤影……
而且,莫葉記得師父曾經叮囑過,叫她不要刻意去尋小師叔,這麼做對於她來說或許不是好事。因為師父在吩咐她這些的時候神色時分鄭重,所以她對此記憶深刻。
可如今莫葉從伍書的話語中可以知道,師父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尋找他那位才智之高並不輸於他的師弟。可是為何他要強調她不能去染手這件事呢?是因為師父他這麼做有着別樣原因?還是真如師父叮囑過的那樣,那位自己未曾謀面的小師叔脾氣性格糟糕到生人勿近的可怕程度?
沉浸在疑難繁瑣地問題當中的莫葉忽然聽伍書再次開口。事涉師父,所以儘管伍書的聲音壓抑得更低了,她還是很快從自己地那番思酌地牽絆里跳脫出來,注意力集中在伍書的話里。
「早些年,你師父在當時還是守邊將軍的陛下帳中,領參軍頭銜,行軍師之事,打過不少勝仗。軍士在戰場上直接拼刀槍灑鮮血,勝便勝敗便敗,但無論勝敗,帳中軍師總是受腹誹最多的那位。」伍書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那些戰場上歸來的殘兵敗將具體是怎麼想的,但肯定柔和不到哪兒去,會是非常殘酷的。」
莫葉抬頭看向伍書,凝神問道:「為何如此?」
「軍帳中的智者所作所為,在軍士們眼裏總是顯得輕巧無力,但當戰勝時,他們獲得地封賞往往不會低於那些拿命拼殺的軍士,這種結果容易引來嫉妒。不過,當時陛下所帶的兵常年駐在北邊,紀律嚴明規範的同時,相互之間也是存在一些熟悉之情。而且你師父一直在掛虛銜,他也不是喜歡弄權的人,若有勝仗,他也不邀功勞,所以他在軍營里的生活還是比較閒逸的。」
莫葉不帶什麼感情色彩的漠然一笑,說道:「但你剛才也說了,戰敗方可不會這麼想。」
「嗯……」一聲持續了許久的沉吟聲過後,伍書繼續說道:「戰敗方當然不會希望對手好過,而對於對手軍中的謀士,他們所心懷的更多情緒是怨憎,這種幽暗心緒造成對個人的傷害是很可怕的。當一支從戰場上戰敗回來的殘兵打定主意向一個人報復,將會是不擇手段。」
莫葉從伍書的這番話里嗅出了一絲異樣味道,隱隱有所覺察,眼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說倒底,還是同樣地原因。」伍書嘆了口氣,沒有立即繼續說下去,只看了莫葉一眼,問道:「你想知道你剛才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嗎?如果你現在不想聽,我可以不說。」
莫葉的雙眸中流露出掙扎地神情,但她沒有猶豫多久就開口道:「我想知道。」
伍書聞言,沒有再猶豫,直接繼續解釋完最後那句待說出口的話:「你師父白碑葬在忠烈陵,其實原因跟我那位好色師傅差不多,就是怕被人掘墳晾屍。」…
「為什麼?」在得了伍書的解釋後,莫葉的眉頭一皺,漸漸越皺越緊。她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已不復之前的平穩:「我師父沒做過什麼能讓人如此惡毒虐待的事吧!」
「對於戰敗的敵軍來說,你師父曾經做過的事,已經不能用一件兩件事的輕重對錯去衡量劃分。一場戰役的勝敗,關係到成千上萬兵士的生死,以及兩個國度的尊嚴……他若在軍帳中,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鼓勵我方士氣;他不在軍帳中,陛下可以補充其他智士入軍帳謀戰策,士氣可無損;但……」在斟酌了一下後,他沉聲接着說道:「倘若他的遺體被人掛到作戰敵手的哨樓上,對我方士氣的打擊,難以預測。」
莫葉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她慢慢蹲下身去,垂首無語。
如此持續了許久的無聲後,她如自言自語一樣喃喃說道:「是啊……師父很早以前就提到過,算一算日子,差不多也就是國西將要起戰事的日子了。想必西垂某國也在開始做準備,他們對師父心存怨恨已久,若有機會,哪怕拿住的是什麼下作手段,也是不會輕放的……再想想清早出發時,我還準備帶上香燭,真是蠢鈍至極。」
伍書走近莫葉身邊,也挨着她蹲下身,緩了緩語氣後溫聲說道:「你本沒有做錯什麼,只是現在不是適合這麼做的時候。」
莫葉抬頭看向伍書,問道:「那麼,什麼時候才是合適的時候?」
伍書搖了搖頭,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莫葉的這個問題。
莫葉再次垂下頭,一聲不吭。
伍書斟酌着又道:「皇廷的想法我揣度不了,帝王家條條款款的規定,我也沒有能力干預,所以我給不了你回答。但我認為,在這件事上,或許唯有你最有權力去做一些事。」
莫葉垂着的頭滯了滯,她再次抬頭看向伍書,目露疑惑地道:「若連你都沒辦法,我豈不是更沒辦法。我亦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甚至比你還不如。你還能有個可以公開的身份,有一身本領,而我,走在街上,碰見有人跟我打招呼,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
「這世上有許多人沒有光彩的身份,一樣能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必為此過於覺得迷茫。」伍書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後才又說道:「且不提這個,只說我剛才所說的。等過個三五年,至少讓戰事離得遠些,如果你想去做,很可能是可以將他的墓遷出來的。」
「這……」莫葉的眼中忽然燃起一絲欣喜神色,但很快這絲明亮目色又如風中燭火般消逝,她嗓音發乾地開口:「這……不太可能。」
「昭國沿襲了很多前朝的吏制和國策,其中就有以『仁、孝、禮』為國魄三例。」伍書用鼓勵的目光注視着莫葉,微微一頓後接着道:「孝道列於這三條道義之中,除了與延續前朝美德的國策有關,還因為當今皇帝陛下有着年幼喪母,青年時又喪父的經歷。這使得他極重孝道,或許能因此為你開一些特例。」
「什麼樣的特例?」
「允你遷墓。」
伍書這四個字的答覆,令莫葉怔了怔。她定目注視了伍書片刻,然後滿臉不相信的搖了搖頭。
伍書沒有再順着她的不相信而解釋什麼,只是緩緩陳述了一句話:「你是唯一一個能為他守墓的人。」…
莫葉第三次垂下了頭。
她將頭埋得極低,直到額頭都抵到了膝蓋上,她終於嚅動了一下嘴唇,聲音有些發顫地道:「不……我沒有這個資格,我沒機會了。」
伍書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躊躇了片刻後,他抬起一隻手穿過莫葉的後頸,平掌按在她的左肩上,將她攬得離自己更近了些。
他沒料到,下一刻,他只覺得手掌下那孩子瘦窄的肩膀忽然繃緊了一下,旋即就見莫葉忽然掙脫了他的手臂,蹲着的身子猛得竄高,跑開了幾步。同時,她的眼中現出了驚懼之意。
伍書剛才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自然垂下,看着她那模樣,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對此他覺得十分費解。
注意到伍書目光里的困惑微訝,莫葉也意識到剛才她的舉動很失禮。略斂心緒,她有些口齒打結地解釋了一句:「對不起,我,我只是有些不習慣……別人的手壓在我肩膀上。」
之所以在剛才,伍書的手才往莫葉肩膀上擱了一下,莫葉的反應會那麼激烈,這其中的原因追溯起來,是與林家老宅被殺手圍滿地那一天有關的。
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上午,那充滿血腥與殺伐的半個時辰給莫葉造成諸多幾乎可以影響一生的心靈陰影,此刻的失常反應,只算是其中的一條罷了。
只是伍書並不知道這些,甚至此時的莫葉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何剛才她只是覺得肩膀上多了一種壓力,心裏就會感覺如壓大石,腦中同時還會冒出一種讓她驚恐莫名的感覺。
她知道伍書伸手過來,只是想給她安慰,但她就是無法明白,為何在剛才那一刻,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反應,並且現在也不敢再多去回想剛才那一刻心裏的感受。
對於莫葉的失常之舉,伍書並未十分在意,反倒在心緒微一凝滯後,彎了彎嘴角表示無妨。而這點表情上的變化,可算是憑伍書那張僵化了得臉能表達出地最生動的表情了。
「不早了,我帶你回去。」伍書溫和開口,但他也許是考慮到剛才莫葉情緒上的驟然起變,這一次他只是開口說話,並沒有再走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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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說明一下,這章里莫葉的情緒過激表現真的只是與心靈陰影有關,而不是慣常言情劇情里,女性一被異性靠近就心跳加速之類的男女之情萌發。
作為一位長相本該很帥,而現在只是飛檐走壁地功夫身法很帥,並且年齡比莫葉大了一倍有餘的伍大叔,雖然以現在某些讀者的口味來講,這二人之間是可以發生點什麼的,但吾是肯定不會朝這個方向寫地。
以上解釋不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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