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軍鎮的水口村是一個有一支部隊在大山深處駐守的村莊,這幾天的半夜,水口村的村民們總能隱隱地聽到有卡車聲在響,那是夜晚行軍的軍用卡車從村口那條馬路開過。
凌晨二點多,村民們都是熟睡,聽到了也不會特意起來。
有人就算是醒過來,也會等到聽不到聲音才拉開燈。
村長說了,誰敢不守規矩,好不容易由國家補錢修好的公路就會挖斷!
人呢,直接送去做牢,一輩子別想出來!
葉簡醒過來許久了,聽着軍用卡車的聲音消失後,她忍着頭痛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手電筒,電筒的光照在掛着日曆的牆壁上。
原來……真不是在做夢,原來,還能再睜開眼睛,看看明天的太陽。
原來,生活賜予她的恩惠、命運給她的安排,是在磨難中成長,在浴火中重生,而不是那麼狼狽的死去!
時間滴滴噠噠的過去,早上六點的水口村里已經炊煙裊裊,沐浴在晨陽中的山村樹木蔥綠,流水潺潺。
窗外,燕子飛停在電線上,歡快地叫着。
清透的晨陽穿過薄霧,柔軟的灑落下來,照得那枝頭上的花開得更濃。
嫩綠的綠芽葉托着花,愈發顯得枝上的花兒嬌艷欲滴。
再一次看到春暖開花,燕回歸,……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境地。
半夜醒來就沒有再睡的葉簡,看着坐在自己床邊嘰嘰喳喳說不停的女孩,漆黑的眼是極微地眯了一下。
眼前的女孩子生得唇紅齒白的,烏黑的頭髮辮着辮子,靈巧地自肩膀邊斜斜地垂着。
眼睛是水汪汪的,像是秋波一樣,就是皮膚黑了點,鼻尖兩側還有小斑點。
這兩個不算缺點的缺點,她記得她後來可是做了不少的後期處理。
這是葉盈,自己上輩子所有生活苦難的源頭,讓自己一生都過得不痛快,連死也死得狼狽的源頭。
「周一要考試,你要記得幫我哦。還有,我把學校的作業都帶回來了,你快點幫我做完!葉盈生得不錯,嗓音也不錯,跟黃鶯鳥一樣,好聽得緊呢。
就是口氣充滿了命令式,就像葉簡活該欠着她般。
葉簡抱着被子,看着葉盈嘰嘰喳喳地說完,彎了彎嘴唇,笑道:「葉盈,好久不見。」
十四歲的葉盈,好久不見。
「什麼好久不見!昨天才見過!你摔傻了吧。」十四歲的葉盈看着大自己半歲的堂姐,一臉的擔憂:「你可不能摔傻啊!這麼漂亮,摔傻就慘了啦。」
這麼聰明厲害,摔傻了,她的作業怎麼辦!
葉簡眉眼彎彎,嘴角邊露出很淺很淺,像是溪流般清澈的微笑,「我要摔傻了,你豈不會更慘?沒有人幫你做作業,考試沒有人給你答案,沒有人幫你考上名次。唉,想想,我怎麼感覺你更慘呢?」
一邊欣賞葉盈小臉上變幻的神情,葉簡在心裏念了句「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原來欺負人的感覺這麼爽,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重回十四的自己,必須得好好珍惜才成!
「真是摔傻了!我還需要你幫我做作業?」自己心裏才想着,就被葉簡說出來,臉色青白交錯的葉盈咬着牙不滿道。
努力想化解自己的難堪,到底還是年紀小,功力不足,神情難免有點扭曲。
葉簡看她的表情,只覺自己枯萎的心臟像是注了股鮮血般,整個人都鮮活了許多。
側首,神情微微收斂,無需修剪已是精緻的黛眉皺了起來,沒有立馬接過話,是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