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沒有掛,許志達直接把手機摔了。
巨大的聲響,引來了王梓曄的關注。
這會兒已經是倫敦時間深夜兩點了,如果不是許志達說的很清楚,讓李律師去過啟宣之後就立刻給自己打電話,李律師只怕還要考慮一下時間問題。
王梓曄早就睡了,但是她只是躺在床上,一直關注着其他房間的動靜。
從石磊跟她打過電話之後,王梓曄越發覺得許志達不對勁,所以一直留着心。
聽到電話摔在牆上的聲音,王梓曄有了足夠的藉口起身下床,打開了書房的門,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樣,揉着眼睛問許志達發生了什麼。
許志達怒氣沖沖的樣子,王梓曄看了竟然有幾分害怕。
「你睡你的覺,管那麼多事幹嘛?」許志達瞥了王梓曄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王梓曄想了想,走到許志達的身後,伸出手幫他輕輕的捏着肩膀。
許志達的第一反應是想把王梓曄的手甩開,這個時候,他只想好好的發泄一番,而並不需要任何人的慰藉。
但是,他的手已經抓住了王梓曄的手,卻還是放下了。
「你去睡覺好不好?」許志達耐着性子問到。
王梓曄依舊幫他捏着肩膀,小聲說:「你這個樣子,我又怎麼可能安心睡覺。曼巴,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
許志達怎麼可能告訴她,只得說:「有一筆投資出了問題,沒事,我喝點酒就好了。」
說罷,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櫃前,從裏邊拿出一瓶威士忌,倒了大半杯,咕咚咚一飲而盡。
「曼巴,你這么喝酒會醉的……」王梓曄好心提醒。
許志達回頭看了王梓曄一眼,再也按捺不住,大聲吼道:「你特麼能不能不管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行不行?」
王梓曄越發覺得眼前的許志達真的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她咬了咬嘴唇,說道:「曼巴,你是不是在算計石少和痴情哥他們?」
許志達猛然回過頭來,眼睛裏佈滿血絲,他瞪着王梓曄,聲音陰沉的說:「怎麼,你在幫他們找我刺探情報?」
王梓曄搖了搖頭,說:「他們只是希望我能勸勸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他們談一談,大家面對面的說清楚……」
「說清楚?!」許志達一下子爆發了,他又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還是一口喝完,「怎麼說清楚?老子是一件擺設麼?我把董馳青當朋友,當兄弟,可他說讓我去啟宣就讓我去啟宣。這也罷了,沒多長時間,直接給我扔帝都去了。好容易我跟你赤手空拳的把帝都市場打下來了,卻又把老子調回吳東!他石磊到底為啟宣做過些什麼?啟宣創建,是我配合藥二。帝都分公司,是我一手一腳搞起來的。回到吳東之後,周邊幾個市場全特麼是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可是,他們給我的回報是什麼?老子直接被踢出了局,扔到英國這個鬼地方來!就給了我一個點的股份,老子很稀罕麼?」
王梓曄明白,這是許志達徹底爆發的表現,他這一年來積壓下來對董馳青和石磊的不滿,在這一段時間裏,已經積累到了一個他必須宣洩出去的程度。
怯怯的看着有些瘋魔的許志達,王梓曄說:「曼巴,平心而論,這一年來,你的確很辛苦。但是,痴情哥敢無條件的把他名下的股份轉到你的手裏,這本身就是極大的信任。他也是把你當成兄弟才敢這麼做,或許你覺得你得到的太少了,但是,這份信任在我看來,卻是最重要的東西。」
「信任?老子要他的信任幹嘛?信任能賣一毛錢麼?這些股份,沒錯,現在是在我名下,但是,我敢據為己有麼?他董馳青能允許我佔為己有麼?老子幫他保管東西,反倒成了他對我的信任了?這樣,我明天也弄點兒股份讓他幫我代持行不行?我叫他老闆,是朋友之間的玩笑,他特麼真把自己當我老闆了?而且,就算你說的對,董馳青這特麼叫做信任,可是石磊呢?石磊算什麼?一年前,他還什麼都不是。這傢伙運氣好,一年內赤手空拳擁有了百億身家,當初董馳青如果不是要跟他合作,而是跟我合作,我就搞不出啟宣麼?我就操了!老子為他石磊做了這麼多,他給了我什麼回報?」
許志達揮舞着雙手,嫉妒暴烈,聲嘶力竭,完全陷入了自己個人的情緒當中。
王梓曄嘆了口氣,試圖從許志達手裏把他的酒杯拿過來。
可是,許志達一揮手,直接把王梓曄給推開了。
「別特麼動我!」
王梓曄只得站在一旁,小聲勸道:「在石少那邊,你終究是痴情哥的人,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為痴情哥做事。在啟宣,你是痴情哥的代言人,所以,你只是盡了一個股東的本分。而現在,讓你到英國來,他和痴情哥對英國這邊的公司完全不問,這就是他給你的回報。啟宣英國做起來之後,就是你和李錢的天下,是你和李錢的王國……」
「王國個屁!天下個毛!李錢是股東,他石磊是股東,董馳青也特麼是股東!可是老子呢?馬勒戈壁,老子還是拿個管理股!這兩個孫子甚至從未想過拉我入伙!而現在,又來了個宋子延和吳悠!尼瑪,他們倆難道是來為老子打工的麼?只要融資,他們就是第一批股東!而我呢?還特麼只是拿着兩個點的管理股。老子憑什麼?」
「如果你想要股份,你可以跟石少以及痴情哥提啊,有些事,你不說出來,他們怎麼知道你怎麼想?投資終歸是有風險的,他們不清楚你是否願意冒這樣的風險,你又不說,他們自然就把你排除在外了!」王梓曄還想儘可能中肯的跟許志達說明這一切,但她心裏其實也明白,許志達已經鑽進了牛角尖,他不會聽自己說的這些。
可是,她依舊只能說出來,至少,說出來之後,許志達或許還有一絲可能幡然醒悟。
「我怎麼說?難道說,老闆,石少,我要入股,我要股份,我要分錢?!他們沒打算讓我入股,就別特麼讓我做這些事啊!你知道麼?這些天,我看着之前忙忙碌碌的自己,簡直覺得可笑。別人忙,是為了投資回報,是為了一份前程,可是我呢?我特麼為了什麼?我缺錢麼?還是這一個點兩個點的管理股能改變我的命運我的生活?」
他搖着頭,口中喃喃:「是你們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