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京城還有些距離的南寧市,一場不期而遇正在發生。§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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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互相都不認識的男人正出現在一家酒店裏,只不過一個正在辦理入住,一個正在辦理退房。
不知怎的,二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覺得對方似乎有些眼熟,卻又從沒見過對方,互相錯開視線,兩人各辦各的事,互不打擾。
很快,兩個人裏頭,那個長得更年輕帥氣一些的拿着房卡上了樓,而另一個長相稍顯普通,卻氣質沉穩的男人則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提前買好的火車票,坐進出租車往火車站去了。
好大一會兒了,略顯年輕的男人還在新奇有趣的一一翻着各種各樣的電視節目,而稍顯沉穩的男人卻是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恍然。
他想起來那個男人是誰了,怎麼可能忘了他呢,那是他曾經看了多少年的人吶,如今再看,似乎變得年輕了不少,不過給人的感覺似乎還是那麼無害。
也確實,他現在比起曾經要無害很多了。
男人微微一笑,低下頭從懷裏掏出一副無邊眼鏡,輕輕地架在自己的鼻樑上,原本不過普通的面容,如今看來,竟然顯得有些斯文,就好像是大學老師一樣。
然而,誰又知道他這表面斯文光鮮的外表下,究竟又掩藏着什麼樣真實可怕的內里呢,也許,是一隻擇人而噬的大怪獸呢。
這似乎是一段再普通不過的相遇了,斯文男人拿出自己的手機,正是當下市面上賣的最貴也是最好的一款智能機。
打開上面的通信功能,男人給另外一個人發了條微信,「叮咚」的一聲,對方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秦川在學習了大概兩周的時間,覺得自己似乎基本上就能達到穆思成說的,揮劍一千次,第一千次和第一次是相同的速度。
無他,實在是她如今的體質已經改變了。
諾大的酒店房間裏,窗簾全部被擋的嚴嚴實實的,絲毫看不見裏面的人在做什麼。
本應該明亮的吸頂燈如今也呈一片昏暗。
似乎在這個本就夜色較深的晚上,這間房的主人也絲毫沒有想見一點光的意思。
整個屋子裏頭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完全擋嚴的窗簾空隙會露出一丁點景觀燈的光進來,只是似乎這間屋子裏並沒有人存在。
不過與其他房間相比,這間房似乎有些格外的黑了一些,也不知是因為窗簾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總給人一種感覺,好像是這屋子裏頭,有一層淡淡的什麼東西遮擋了視線。※筆.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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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逸散了整間屋子的魔氣倏地聚攏在一起,下一刻,秦川一身睡衣的躺在酒店柔軟的寬大雙人床上。
忍不住伸出一隻手輕輕放在胸膛上,秦川緩緩尋找着自己的心跳,在那個地方,似乎有微弱的「咚」、「咚」聲傳出來,這應該就是她的心跳吧。
再沒了睡意,秦川按亮手機,索性刷起了朋友圈,也是看到朋友圈裏別人更新的動態,她才知道,原來那個在網站上給人算卦看風水的人加她了。
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正是深夜兩點左右,秦川便沒有再聯繫那人,卻是被他提醒,用手機打開了那個網站,開始逛起了手機版的帖子。
「求助,隔壁的花栗鼠成精了請問該怎麼辦?」
「有會飼養靈獸的道友嗎,想尋一食譜。」
「南川河撈出了一根千年陰沉木,有誰有興趣參觀嗎?」
「下月初三京城溪里香拍賣會由同去的嗎?」
自從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了,甚至如今就連簡歷都人手一份的擺在那些人的桌子上了,秦川也就再沒掩飾的逛論壇,然後跟帖,發言,用她的第三方微信賬號登錄,每天簽到打卡的,到了如今也是四級會員了。
從頭開始翻起,這裏面也有一些大v是比較能侃大山的,秦川找了好多個帖子都能看見那些大號在跟各種各樣的人聊着。
隨便點進去了京城那家拍賣會的帖子,一樓直接掛上了內部來的拍賣會清單。
秦川稍微起了那麼一丁點興趣,點開大圖認真看了起來。
什麼浣碧石,三清玉露,天晶石,還有碧瑤蘿草,一大排,各種不是植物就是什麼石頭的,秦川幾乎一個都不認識。
甚至還有一顆白隼的蛋,旁邊還標記了這是靈獸下的蛋。
當然,這裏面讓秦川覺得最奇怪的,無非就是一個名字起的很好聽的木心火。
退出清單,秦川開始刷底下的層主留言。
「我天,不是吧,這一次拍賣會居然還有靈獸白隼的蛋,好珍貴的!」一個網名叫做紫菜櫻子的網友在底下回復道。
「三樓的難道你忘了哪怕是靈獸父母產下的蛋也未必各個都是靈獸嗎?」另一個網名為玄羅大師的人回復。@筆.趣.閣
www。
「可是白隼本就難得,@玄羅大師,你不會不知道吧。」紫菜櫻子反駁他。
「哈哈,那萬一你孵出來的不是靈獸白隼,就是普通白隼怎麼辦,那可是國家保護動物啊,難不成你還要上交給國家不成?」另一個網友在底下插話道。
「最喜歡白隼了,如果有機會我想我會考慮拍下這枚蛋的,難道你們都不想要嗎,如果是真的靈獸,看你們後不後悔。」紫菜櫻子直接留下這一句話,然後就再沒見到過她的蹤影。
秦川微微有些好奇,不知道這白隼究竟是一種什麼東西,又看了一會他們討論的,退出了這個帖子。
而此刻,頭條已經被刷上了最高,甚至被加紅置頂:「最近京城霧霾嚴重,各位道友可有防治的方法?」
點進帖子,秦川忍不住笑了,在帖子裏還有人回覆:「就因為霧霾,我看見一群跳廣場舞的,差點以為是江西趕屍的,嚇我一跳,剛點了符,那邊就有大媽喊我:這麼大的霾您老就甭抽了吧!」
底下有網友紛紛留言「哈哈哈哈」,緊接着又是一個網友回覆:「就因為霧霾,我現在要天天給我家靈隱猴上眼藥水,那兩隻眼睛通紅通紅的,我還以為得紅眼病了呢!」
有人在層主下/面回復,問為什麼,層主就給解釋了一下。
靈隱猴是一種能隱身,作為一隻眼睛代替主人看周圍世界的靈獸,但是不具備任何攻擊力,只不過是作為眼睛的存在而已,所以價值雖然略有些小貴,但是並不算是普通修士接受不了的程度。
秦川看的若有所思,這麼長時間下來,雖說對於新世界也偶有了解,但是這扇大門的後頭,她仍然有很多不清楚也不知道的事情在等待着她去發現,去探索。
退出網站,秦川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靜靜的看着天花板,小夜燈在旁邊亮起昏暗的光,既不刺眼又能照亮這一室的昏暗。
良久,秦川打開微信,前兩天那個總在網站上發看風水算卦捉鬼這類帖子,做廣告的那人已經加她了,只不過兩個人一直都沒有什麼聯繫。
點開那個人的聊天界面,秦川想了想,還是發了條消息:「在嗎?」
對方很快就傳回來了回應:「算卦看風水捉鬼收妖就找應天大師,價錢公道童叟無欺,不滿意不收錢,保證您的一應諸事皆能得到解決,您的點頭您的滿意就是對我最大的肯定,請問您有什麼問題想要諮詢?」
就像是購物網站上的客服自動回復一樣,這麼一大串話瞬間就出現在秦川那少的可憐的「在嗎」兩個字底下。
緊接着那人又回了一句話:「您好,在的,請問有什麼問題想要諮詢嗎?」
秦川看了一眼上面屬於他的各類承包問題分類,想了想,問他:「捉鬼收妖都是怎麼的捉法?」
「要麼你說什麼地方,我去給你看看,要麼我這有符紙,賣你幾張你自己拿去用也可以。」那人回復。
秦川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遲疑了片刻,直接問他:「你這賣消息嗎?」
對面那人看到秦川發過去的消息確實愣了好一會兒,隨即不答反問:「你想問什麼消息?」
一聽有門,秦川馬上道:「有連海市的消息嗎,關於特派分局的。」
而這一次對面卻是好長時間都沒有給秦川回復,秦川微微有些不解,卻也只能耐心等待。
良久,對面才回:「一個問題二百,包紅包給我,我只回答是或不是。」
秦川稍稍有些興奮,可是突然的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了。
「連海的特派分局在抓什麼人,是嗎?」
說完,秦川轉手發了一個最大額度的紅包。
「是。」界面提示對方已經領取了這個紅包。
「現在還在抓嗎?」秦川又問。
「是。」又領取了一個紅包。
「已經發佈了紅色通緝令嗎?」
「不是。」
「只有連海的特派分局參與了抓捕,是嗎?」
「不是。」
「除了這個人,他們還在抓其他這樣的人,是嗎?」
「……是。」
「他們抓到過這樣的人,是嗎?」
「……五個問題已經答完,今天本大師將不再回答任何問題,請問還有什麼諮詢的嗎?」
秦川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如今的她對於這扇大門後的新世界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清楚,連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又因為什麼抓她都不了解,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現在「魔」的身份很危險。
「沒有了,多謝。」秦川最後回復了一句,隨後關上了手機。
京城不同於連海和她家方山那樣的小地方,恐怕她在一個地方連續轉上三圈就能有人盯上她了,所以秦川再也沒有理由可以大半夜的出門滿街閒逛。
無心睡覺,秦川重又翻起了論壇,挨個的看着那些個帖子,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湧上她的心頭。
反正他們也是要抓她的,不如,自己送上門去?
第二天白天,秦川就像是一個第一次來來京城的遊客一樣,在網上查好了路線,接連幾趟地鐵外加公交車,來到了長城腳下。
眼下不過才四月份,是國人旅遊的淡季,人比之以往也少了很多,機票等等也全部都是最便宜的,就連往日摩肩擦踵的長城,今天也是少有人來光顧。
買了門票,秦川拒絕了要給她照相的工作人員,獨自一人上了長城。
漫步在那帶着歷史痕跡與歲月糾纏的長城上,秦川忍不住停下腳步,身前身後沒有一個人。
望着遠處的壯闊河山,秦川感覺自己的內心似乎也跟着慢慢平靜。
她有些茫然,茫然到不知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似乎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她就不知道自己人生的意義和目的是什麼。
從前,她希望自己有一個好的工作,賺一些錢,能夠養得起父母,再找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男人,然後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然而到了如今,曾經那些或許努努力就可以得到的美好人生似乎從此離她遠去了,她還擁有什麼呢,秦川不知道。
那些不明意義的追捕,與魔物和魔之間的戰鬥,還有為了活命而學習的劍術,當真都是她所喜歡的嗎?
那她究竟又想要些什麼呢,什麼才是她能真正擁有的呢,一種有些格格不入的奇妙感覺突然佔據她的每一寸身體,大腦。
就像是小的時候別的同學都打了一百分,九十九分,只有她打了五十分。
別人都在笑嘻嘻的討論着自己這次是哪道題做錯了,她只能在那裏靜靜的看着自己的卷子,思考,為什麼自己這一次竟然打了這麼低的分數。
就像是高考的時候,別人都在研究他們想去哪所大學,哪所大學怎麼樣怎麼樣,只有她,在一個普通的學校,甚至人家可能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樣的她似乎和周圍的大群體都有些格格不入,就連她父母的同事家孩子也都是考了多少分多少分,上了什麼名牌大學,然而她呢,她父母甚至都不好意思和別人說她考了多少分數,上了什麼學校。
這樣的她,能和誰玩呢,似乎也就只有和那些與她同樣成績不好的學生玩了,那麼現在呢,誰才是和她站在一邊,與這個世界也同樣格格不入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