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室里飄出來的那是一股什麼樣的香味啊,反正是濃郁的如同熬住了一大鍋湯的感覺,秦川便是在走廊里都能清楚地聞到那股味道,似乎有一陣飢腸轆轆的感覺傳來。+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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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微愣,右手忍不住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胃,自從改變了體質,別說餓了,就是三天五天不吃不喝不睡覺,她都照樣精神的很,宛如修仙故事裏,那些不吃不喝只靠吸收天地靈氣就能得道成仙的修真者。
然而她並不是。
不過她也確實從那之後對於普通人類吃的用的或是其他日常所需都沒有那麼多曾經的需求了。
她好像好久都沒有體會過這種飢餓的感覺了,那種香味好像不是從房間中飄散傳進鼻子裏的,而是一點點的滲透,浸潤到秦川的身體裏,甚至,她仿佛覺得好像就連自己的皮膚,血液,都開始漸漸地散發出這股撲鼻的香氣。
輕輕敲響房門,秦川聽到裏面傳來一聲清嗓子的咳嗽,隨後那個老實平穩的聲音響起:「進來!」
輕輕推開門,秦川飛快的掃了一眼辦公室內,原來大樓里的十幾個人都聚在這裏圍繞着中間那張桌子吃鍋子呢!
走進辦公室,秦川下意識的隨手將門帶上了,這間屋子也簡單,靠近右邊是兩排沙發,挨着牆的一側則是一整排的書架,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放了一些高矮各不相同的書籍,還有一些黃色牛皮紙包着的檔案資料。
而左邊則是簡單的一副寫有「寧靜致遠」四個大字的書畫掛在牆上,底下便是辦公桌椅那一套,邊上還有一處茶几及長條沙發。
眼下那十來個人正坐在辦公室的最中央,圍繞着一個很普通的木質大圓桌吃着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很香很香,只是他們聽見秦川進來之後,用鍋蓋將最中間那還在不斷「咕嚕嚕」冒泡的鍋子給蓋住了,她竟然無緣得見那天底下可能是最好吃的美味。
「你是?」一個男人先是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然後站起身問秦川。
「我叫秦川,是方城的人,前一段時間出了些意外,後來在京城做了特殊身份登記,現在需要你們幫忙把我的戶籍信息改回會寧。」秦川三言兩語的解釋道。
「秦川?」那個一直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的中年男人突然發問。
點了點頭,秦川道:「對。!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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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人的鼻樑上還架了一副眼鏡,此刻忍不住抬手輕輕抬了抬眼鏡框,似乎是想仔細的打量清楚她這個人究竟長得什麼樣。
「你的身份信息拿來了嗎?」一邊問着,那中年男人一邊按下站起來的曾強,自己走到秦川身邊,而之前還帶着些好奇或是其他什麼想法的那幾個人,眼下卻不由自主的都開始嚴肅起來,似乎能讓那男人接連發問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
接過秦川遞過去的身份信息卡,男人又忍不住抬頭打量了一眼秦川,然後仔細的盯着身份卡上的人物照片。
好一會兒,男人將身份卡還給秦川,「想什麼時候辦,今天?」
秦川點頭,「儘快。」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桌子邊上那眼巴巴瞅着二人的十來個,想了想,道:「那要不這樣,你先等一會兒吧,等我們吃了中午飯你再來辦,要不,你也跟我們這簡單對付一口得了。」
其實當時上官修行說這句話也沒別的意思,主要就是客氣客氣,然而他也當真沒想到秦川居然會一口答應下來:「好,那我就不客氣呢。」
上官修行一怔,隨後轉身往回走,嘴裏邊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的說着:「沒事沒事,就是簡單吃一口。」
圍坐在桌子邊上的那十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老局長,也就是上官修行,那目光中隱約帶着的幾分譴責讓老臉皮都已經磨鍊出來的他也不由微微泛紅,當然,他是因為自己不過一句客氣卻被秦川誤解感到尷尬,還是也同樣想到了這兔肉的難得所以才略微有些不舍,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順理成章的坐在了眾人剛剛不情不願給她挪出來的空位置上,又接過曾強手裏遞過來的筷子碗碟,秦川也笑着道了聲謝。
等一直圍在鍋邊的花蘿並不是那麼甘願的掀開鍋蓋,一股比剛剛還要濃郁的太多太多的香味頓時撲鼻而來,那味道仿佛都能讓聞到的人瞬間就成為天外飛仙,感受到仙界的美好。
良久,秦川收回臉上不知何時變化的細微表情,又恢復成了原先的一本正經:「這是,什麼的肉啊,居然這麼香?」
說歸說,做歸做,秦川也沒真的好意思當着全桌子這麼多人的面,自己第一個就伸手去夾一筷子肉塞進嘴裏吃,便問道。★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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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嘆一聲,花蘿看着鍋里那紅棕色的肉塊,有些還帶着骨頭,與周圍的湯水全部混在一起,共同散發着一股香的不像話的氣味,才道:「你今天可算是來着了,這是雪山玉兔的肉,換做平時,這玉兔一隻活的可能賣的上將近一百萬一只,這還只是用金錢去衡量。」
「大多數時候其實都沒有賣雪山玉兔的,而且它們一族不時便會有些族人突然得道,可能直接就立地化形,所以一般也沒什麼人敢去惹它們。」曾強也附和道。
「嗤…,就他們那些笨兔子,別說立地化形了,就是一頭磕雪堆上了沒了性命,也是白扯。」賴雨一邊大口的吃着肉,一邊辯駁曾強的話。
「要我說啊,玉兔他們就這麼不肯融入人類社會,早晚有一天肯定得出事!」賴雨喝了口小酒,又暢所欲言道。
邊上,花蘿忍不住說他:「你一天天總說人家玉兔這怎麼那怎麼的,你要是有能耐,你就去找我嫂子去說這話去!」
賴雨撇了撇嘴巴,把肚子裏原本還想說「不過就是一窩大白兔子!」甚至更惡劣的話都一起咽進了肚子,只嘴裏面嘟嘟囔囔的,一邊吃着肉一邊還喝着酒。
「哦,這雪山玉兔啊,其實也是兔子的一種,不過要說起這個分類的話,雪山玉兔卻能達到最頂級的一類,攻擊力,也絕對不弱。」邊上一個帶着副眼鏡,隨時看過去都是一副笑模樣的男人給秦川介紹道。
隨後那人對秦川自我介紹道:「我姓黃,叫黃迦,釋迦摩尼的伽,是黃鼠狼化形,不知秦小姐是?」
眨了眨眼睛,秦川看了一眼鍋裏面似乎好像是靈獸的肉塊,鎮定的回答:「魔。」
「咯噔」一聲,眾人看過去,是花蘿不小心將筷子摔到了桌子底下。
秦川着重看了一眼花蘿的臉色,難看的嚇人。
「喲,怎麼了你這是,還掉筷子了,這是要挨揍啊!」賴雨大聲嚷嚷着,同時還伸手迅速的打了花蘿一巴掌:「行了,等我打你一下就好了。」
花蘿扯了扯嘴角,卻沒理會賴雨打她那一下,而是趕快擦乾淨了筷子,又低頭開始吃起來了。
秦川注視了花蘿兩秒,就好像是沒發現她的異常一般,開始朝着鍋里的東西夾了起來。
「哦,原來秦小姐走的是這條路子啊,我說怎麼在這條道上混跡這麼多年都沒聽說過秦小姐的名頭呢。」黃迦笑着對秦川說道,卻不知他那話究竟是想要告訴她他在這條所謂的「道」上擁有多大的名頭,還是僅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秦川微微一笑,表情坦然得很,「多年以前我還是個人呢。」
黃迦一愣,馬上看向上官修行。
上官修行輕咳一聲,終於開口:「你們可能都還沒聽說,這位秦小姐啊,可是大有來頭,就是去年的103案子你們知道吧,說句實在的,那其實也是因為當時各地魔氣躁動的結果,就咱們這也有過幾起,不過沒出多大的事。」
轉而看向秦川,上官修行道:「秦小姐就是當年103案子的唯一倖存者。」
眾人一怔,隨後黃迦馬上問道:「那秦小姐如今這是……」
稍稍抬眼,秦川看向黃迦,語氣說不上平靜,似乎還帶着一絲淡淡的無可奈何。
「後來我就成了那次103的罪魁禍首。」聳了聳肩膀,秦川無辜道:「如今就是魔了。」
上官修行微微一笑,像是個老狐狸一樣,「沒錯,如今秦小姐也在特派總局有了身份認證,今天來就是遷戶口來的,她可是第一個有了自己身份證明的魔啊!」
邊上幾人都用目光不斷地輕輕打量秦川,唯有花蘿,低頭吃自己的東西,只是速度慢的可以,像是在考慮着什麼。
而黃迦則馬上站起身,顧不上別的,雙手伸過來就要和秦川握手:「喲喲,先前是我多有得罪,不知道秦小姐的身份,這不,是我不對,您看您大人有大量也別生我的氣了……」
笑了笑,秦川搖頭:「沒啊,我沒生氣啊,實話呀,我這才換個種族不到一年的時間,滿打滿算還有兩個來月呢,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的!」
黃迦又是好一番的客套,也不知真情假意,秦川全都虛數接受了。
而後,這話題說着說着,就又到了這鍋里的兔子身上。
「秦小姐有所不知,如今吃的這玉兔啊,其實也不是我們自己去偷回來的,這玉兔也分好幾種呢,像是賴哥家的嫂子,那就是玉兔化形,不過這玉兔也像是人一樣,那有的人就有那先天根骨,能修道成仙,有的人他這輩子都是個凡夫俗子的命。」另一個長得有些瘦弱,皮膚發白的男人主動出聲,跟秦川說道。
「這兩隻玉兔就是那種凡夫俗子,等以後長大了也就是多生幾胎兔子的命,不過誰知道前兩天有一條哪來的大黃狗,估計雪山底下的獵戶人家養的,怎麼就上山將這兩隻兔子給咬死了,趕巧,那天賴大哥也在那,直接就給拎回來做成肉塊了。」這人一邊笑着一邊說道,只是那笑容放在他臉上不知怎麼的有點像是冷笑。
邊上,黃迦熱絡的給秦川介紹:「這位,是我們會寧特派分局的局長,姓上官,名修行,也是我們現在的一把手,局裏面事事都要局長點頭才行。」
緊接着又指着邊上幾人:「這是曾強,修派的,忘川谷出身,如今是主任,花蘿,花栗鼠化形,局長的秘書,還有這個,青元,原型是蛇,哦,賴大哥,賴雨,是叢林狼化形,不過有趣的是,賴大哥家裏的嫂子就是之前說起過的雪山玉兔。」
隨着黃迦的介紹,秦川一一看過去,總的來說,修派和靈派各佔一半的比例吧,不過看起來似乎相處的比較愉快,但也許這是因為上官修行在的緣故。
望着眼前這些,明明看起來都還是人樣的「人」們,秦川的眉梢忍不住輕輕跳了跳,也聽着他們互相聊天說話,才發覺,原來,世界居然會有這麼大!
「哦對了,秦小姐,過一段時間在咱們會寧還有一次聚會,主要就是咱們省里所有的修士們聚在一起大家吃喝玩樂而已,大概一天的時間,怎麼樣,秦小姐要不要參加?」說了一會兒,曾強突然想起來件事,不由開口問秦川。
秦川注意到,旁邊一直低着頭的花蘿似乎也在曾強說完之後抬頭一起看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應?
「你們也都會去嗎?」秦川先是問道。
曾強點頭,看表情倒是沒什麼不自然的:「一般沒事的都會去,像我們幾個,每年都到的。」
聞言,秦川也道:「那好,到時候怎麼去什麼地方你告訴我。」
「誒,一會兒大家互相加個微信不就好了。」黃迦馬上道。
眾人開始吃起了鍋中的東西,秦川也終於能慢慢的夾起一塊肉去細細品味它不斷向外冒出來的濃郁湯汁了,只是,她總覺得這肉似乎吃起來身體裏有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
飯後,十來個人各回各的辦公室,該養膘的養膘,該玩遊戲的玩遊戲,該睡覺的早已經一頭不起。
「秦小姐,等您辦完了事,我能和你談談嗎?」花蘿一直留在最後,看着秦川,輕輕地低聲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