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方石上的左手忍不住魔氣涌動,卻是在下一刻陡然收了回去,而秦川也是臉色一白。§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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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見江延不解的眼神,秦川輕輕搖了搖頭,打了個岔糊弄過去,再之後也沒了什麼看日出的精神,兩人又在海邊待了一會兒,這才坐上車回去。
這件事似乎就只是那麼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就像投入海面的石子,甚至都沒引起那麼一絲波瀾。
直到幾天之後,秦川似乎再也感受不到那絲從自己身上分離出去的魔氣了,也一直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或是有什麼奇怪的人找上門來,便慢慢的安了心,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而另一邊,沈紹峰卻是狼狽的躲在一處山坳里,汗水和血水互相交織混合在一起沿着下巴滴落。
眼睛看着外面似乎一切平靜的山林卻充滿了兇狠和憤怒,耳朵聽着四周安靜的不聞鳥叫蟲鳴,卻已經有一邊失去了聽覺,另一邊正緩緩流淌着鮮血,鮮血里還混雜着黑灰。
手裏的槍早就沒了子彈,早前那副無框眼鏡也碎在了交火的第一時間,此刻他手裏只有一柄算不上多鋒利的匕首,這還是之前從那伙人手裏搶來的。
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沈紹峰此刻只有一個人躲藏在這,麥勇方舟還有辛成壓根就不知道眼下究竟是跑還是被抓起來了,還有安靈。
深吸一口氣,沈紹峰又不敢讓自己太大聲的喘出來,那些人,不知道都藏在什麼地方,隨時等着要他的命。
良久,鳥叫聲似乎漸漸地又回來了,沈紹峰這才放鬆的靠在身後茂盛的雜草里,也不管有沒有蛇蟲鼠蟻,——他是真的累了,他已經有兩天兩夜沒睡了。
靠在柔軟的草墊上,沈紹峰慢慢的閉上眼睛,只握着匕首的那隻手還是緊緊地攥着,半分都沒失了力氣。!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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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三天前,沈紹峰將早已準備好的竊聽器打開房門交給了安靈,雖然意外的是與安靈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但是後來也沒什麼突發狀況,甚至第二天他們在發現了那些人又一次離開的時候,沈紹峰幾個還輕鬆的開車跟了上去。
而事情便是從這一刻開始發生了變化。
他們開車跟着那伙人越走越遠,方舟這邊通過定位隨時監控起了他們的行蹤,自然也知道接下來他們要去什麼地方。
雖然心裏知道恐怕這些人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但是沈紹峰幾個也沒多想,不過就是一個跨省拐賣團伙,甚至他們幾個也完全沒有要和對方硬拼的意思,只不過就是想看這一路的接手人都是誰而已。
兩天前,他們跟着那些人突然停留在一座山腳下,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到達了一處不知名的小村子。
這樣的小村子在南方的偏遠山區里是很常見的,他們知道,估計那些人是到了交易的地點了,然而當他們發現定位停在那裏很長時間都沒動過一下,才感覺似乎有些不對。
沈紹峰幾個坐在車裏,看着地圖上的定位,代表安靈的那個紅點似乎已經很長時間都沒動過了,這樣的現象之前也發生過,便是他們偶爾停留在路邊解決衛生問題或是簡單吃飯都是這樣的。
然而這一次似乎情況有些不太一樣了。
竊聽器里,安靜的有些異常,但以往也沒有什麼聲音傳來,甚至就連呼吸聲都比較少聽到。
當定位顯示安靈停在那裏已經超過了五分鐘時,方舟是第一個發現不對的:「如果他們在解決問題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之前還有一些聲音的。§筆神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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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無論是吃飯還是解決問題,總會有一兩句說話的聲音,不過他們在這邊也聽不出來那邊究竟發生什麼了,只是最開始有掙扎的聲音,應該是安靈被他們捆上了,或許連嘴巴都被一起堵住了。
之前由於害怕暴露安靈的身份,所以他們沒敢在安靈的身上裝竊聽器的。
如今的孩子一般大人都會放上一些定位等等的設備,所以若是針對孩子的綁架,尤其是那種做出經驗來的團伙,在抓到孩子的第一時間就會先搜查他身上的各種電子設備,包括兒童手錶,手機,項鍊等等這樣的東西。
竊聽器不同於定位晶片,竊聽器這種東西極易受到信號的干擾,有些電子設備輕易地就能檢測出竊聽器。
所以那時候他們害怕安靈這樣做會引起對方的警醒,反倒將自己處於危險之中,便決定一路跟蹤,然後過程中再悄悄地送去竊聽器等等。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有十幾分鐘了,此刻,竊聽器里的聲音已經停了,然而定位還是一點沒變。
心裏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沈紹峰示意麥勇開車,同時已經把槍裝好子彈拿在手裏了。
等他們慢慢的小心靠近定位附近,只見一輛再普通不過的小轎車停在那裏,灰突突的很不起眼。
沈紹峰心裏「咯噔」一下子,立馬拿着槍下了車,當他慢慢的打開車門之後,就發現安靈那雙他們特別處理過的鞋子正正好好的擺放在那裏,旁邊還有另一個女人的鞋子和衣服,他們竟然將她們身上的所有東西全都脫下來放在這了!
他們知道有定位晶片了!
隨後,還不等沈紹峰做出什麼樣的舉動,就聽耳邊槍聲大作,那些歹徒竟然還有槍!
迅速躲進轎車裏並關上門,沈紹峰從縫隙往外看,似乎麥勇他們也一併遭到了攻擊。
心裏焦急萬分,卻同時也感到離奇的憤怒,沈紹峰迅速打開車門,開始了他的還擊。
然而很快,沈紹峰就聞到了一陣刺鼻的氣味。
心臟瞬間收縮,來不及管其它,沈紹峰打開車門奪路而逃,身後,已經被他們提前扎漏的油箱在碰到打上去的子彈那一瞬間,頓時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強烈的火光席捲現場,沈紹峰幾乎是被身後突如其來的一股巨浪掀翻過去的。
可不等他清醒過來,便聽到遠處又是劇烈的交火聲。
用力的晃了晃頭,手裏的槍還沒等舉起來,迎面便是一顆子彈擦着沈紹峰的臉打在他耳邊的泥土裏。
草木的清香混合着子彈上的淡淡火藥味頓時讓整個世界都明朗了。
抓起槍迅速反擊,同時一連翻身躲開對方的攻擊,耳朵里卻聽見那邊用一種奇怪的方言喊着:「抓到一個!」
心裏一緊,沈紹峰本想往那邊去看看,卻沒想到更強的火力壓制從對面爆發。
密集的子彈打在身邊粗壯的樹幹上,甚至崩的草屑飛揚,完全將他的退路擋死了。
不得已,沈紹峰只能轉身往深山裏逃去。
聽到耳邊雜草突然被撥動,神經一下子繃起來了,右手握着的匕首剛要揮下去,沈紹峰就看到一隻灰耗子滴溜溜的鑽了過來。
沒有留手,並不算很鋒利的匕首帶着由上至下的慣性狠狠的刺進了耗子的脊背,扎穿它的腹部釘在了地面上。
深吸一口氣,沈紹峰忍不住鬆開了握着匕首的手,那隻手上已經充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傷口,卻在下一刻,又重新握在了匕首上。
對着天空眨了眨眼睛,沈紹峰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在無力的輕輕顫抖着,卻對這一現象無能為力。
良久,身邊的耗子都不在掙扎了,沈紹峰才抬起頭,緩緩地從這個山坳里坐直身體。
一刀剁下死耗子的頭,沈紹峰抓着那隻耗子,在附近又找了找,好不容易找到塊更隱蔽的地方,這才得以好好的歇一歇。
他不是特種兵,以前雖然當過兵,也不過也就是普通的幾年小兵,主要就是為了有這麼一個台階,然後他才能做別的。
他記得自己學散打似乎是從小學到大的,在進刑警大隊之前還在武警學院突擊學過一陣,不過那也只是學會了還如何與歹徒進行搏鬥,或是怎麼樣從蛛絲馬跡之中保持冷靜並大膽猜測小心求證,以求在最快的時間發現敵人的蹤跡。
還有其它類似的東西。
武警學院可沒教他們若是遇到了一夥持槍歹徒,尤其對方手裏還有人質,且同時還處於一個己方極度不熟,對方非常熟悉的惡劣環境中,要怎麼和對方對抗。
再加上一條,己方無槍,對方有衝鋒鎗,且人多勢眾,都抱着讓他必死的決心。
沈紹峰曾經在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繁忙的工作,曾經在他年齡還沒到三十之前,他也是一個官二代來着。
還是那種家裏比較有錢的,畢竟他姥爺家裏有錢啊,而且人家的錢還不是因為他爸當官賺下來的,人家的錢是祖祖輩輩的基業幾代幾代這麼傳下來的。
似乎多少年前他開跑車喝香檳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會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的被人在這種深山老林里追殺。
翻出兜里的手機,果然,還是沒信號。
手機在沒有電話卡或者手機卡欠費的都是能撥通報警和其它求助電話的,這是因為手機在出廠的時候就有這一項緊急電話的設置。
但是如果手機沒有信號,那麼無論是什麼電話都是打不出去的,除非是衛星電話。
眼下沈紹峰便是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