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清涼涼的吹在人的身上,帶起耳邊的髮絲,像是一隻大手,將它溫柔的別在耳後。★筆.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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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裏車外一片安靜,江延有些後悔剛才幹什麼落後第三名那麼遠的距離,不然這會早就有人來了。
秦川的耳邊靜悄悄的,卻又有一聲又一聲的「噗通噗通」的聲音,好像是她自己的心跳。
那麼劇烈,那麼快速。
「你是人。」男人沒張嘴唇,可那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聲音卻在秦川的腦子裏響起。
下一秒,秦川幾乎完全沒看清男人的動作就被掐着脖子用力的按在了車的前擋風玻璃上。
「咚」的一下,很用力,聲音也很響。
有人說頭頂上的藍天是巨眼怪人藍色的眼眸,而我們全都生活在他的眼睛裏,當天黑了,便是他閉上了眼睛。
秦川仰着脖子,全身無力的顫抖,一股熟悉的恐懼感漸漸蒙在她的心上。
她被他掐着脖子卡在那裏,以她的角度只能至下而上的仰望他,看着他的眼睛,那張普普通通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那是一種幾乎能徹底掀翻一個人靈魂的力量,那是一種會讓人發自內心,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而為之折服的力量。
秦川看着他的臉,眼睛對着他的眼睛,可是她卻感覺自己並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整片黑暗。
她從心裏生不出任何與之對抗的心,甚至不敢把那柄巨劍從自己身體裏拖出來,她會死的,是真的死亡,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她記起曾經在方山遇到的那隻魔物,它說,如果他們不變的更強,早晚有一天,魔會把他們全部吃掉。
它還警告過她,等她真的遇到了魔,就知道了什麼才是魔。
她覺得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想錯了,魔並不簡單只是變成了人形的魔物,就像是一個新物種,魔擁有着太強大,強大到已經可以能夠隨意更改秩序的力量。★筆.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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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如果他們願意,他們還可以改變這個時代。
江延和他的小女朋友都嚇了一跳,江延尚能忍住心裏的恐慌和害怕不讓自己嚇得那麼狼狽,可旁邊的小女朋友卻是早就嚇壞了,驀然發出尖銳的叫聲,幾欲響徹雲霄。
秦川感覺身後抵靠的東西突然一松,被男人掐着脖子身體忍不住順勢就要向後倒去,可卻在下一秒就被男人掐着脖子拎了起來。
江延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的發生,旁邊的副駕駛位上,碎裂的前擋風玻璃就像貴婦人裙擺上密密麻麻的碎鑽,一顆不落的全都鑲嵌在了她的身上,臉上。
血液不大一會就染紅了她整個人,包括那件為了他特意穿的白色牛仔外套。
緊緊的倚靠在身後的皮椅上,江延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像是女人一樣忍不住叫出聲,然後下一秒自己就要和她作伴。
目疵欲裂的看着男人掐着秦川的脖子,將她慢慢從地面上舉起來,江延兩隻手用力的交叉疊在一起壓着自己的嘴,甚至用力的嘴唇都被顫抖的牙齒咬破出了血。
「你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什麼。」男人有着平凡的長相,普通的聲音,可話語裏的冷漠無情還有空氣中濃濃的血腥氣卻是他很好的襯托。
在那強大的猶如天神一般的恐怖威壓中,秦川甚至都不敢掰開男人掐着自己的手。
無力感和窒息再一次籠罩在了秦川的頭上,她艱難的在心裏回答男人的問話。
「我是他的保鏢,來陪他賽車。」
男人轉頭看了一眼紅色的四座跑車,那一瞬間,江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突然福至心靈,幾乎用逃命一樣的速度飛快的從車裏爬出來,然後幾個大步跑遠。※筆.趣.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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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就見那輛紅色四人小跑,在空中翻了兩圈,連帶着車裏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小女朋友,一起翻下了山腰,良久,才發出「砰」的一聲。
江延忍不住兩條腿微微哆嗦起來,可是他卻沒有趁機逃跑。
男人似乎是有些奇怪江延為什麼還不跑,居然提着秦川問他:「你為什麼不逃。」
大滴的冷汗從江延的額頭滲出,然後快速滑落至臉頰,最終化作一條細小的溪流,流進他的衣服里。
「還有,還有她。」指着秦川,江延有些結巴,可語氣里又帶着一絲堅定。
良久,男人輕笑一聲,鬆開了手,秦川癱軟的像一團泥一樣倒在地上:「今天心情好,放過你了。」
說着,男人低下頭,看了一眼大聲咳嗽的秦川,卻是帶着一份賞賜施恩一樣的語氣道:「若是你能成魔,我將送你一份大禮。」
秦川眨了眨眼睛,捂着陣陣作痛的嗓子沒有說話。
男人轉身,往他們之前定好的終點方向背着手走過去。
一直等男人的身影過了大轉彎,江延這才兩腿一軟,跪坐在秦川身邊。
深吸一口氣,江延看了一眼秦川:「你怎麼樣,還好嗎?」
秦川搖了搖頭,用有些嘶啞的聲音回他:「還死不了。」
隨即,秦川從兜里掏出手機,快速編輯了一條短訊發送給沈紹峰。
深吸一口氣,感受着那股恐怖氣息漸漸遠離,秦川驚慌的眼神才逐漸安定下來。
抬手攔住了江延的各種問題,對他搖了搖頭,秦川勉強站起來,然後一把將江延也抓起來。
「發生了車禍,你女朋友掉下去了,我們活下來了,明白嗎。」
看着江延的眼睛,秦川平靜的說道。
江延微愣,但馬上就點了頭:「明白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說。」
吹着冷絲絲的夜風,兩人站着等了一小會兒,後面跟過來的第三名第四名才緩緩駛來。
遠處明亮的大燈一晃過來秦川和江延兩人就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而後江延用力揮手讓他們停下來。
很快,兩輛車停在路邊,車裏的音樂也跟着停了,車裏的人陸續從車上走下來。
「怎麼了這是?你車呢?」來人問江延,卻是走近了才看見地面上一道黑色的輪胎用力狠狠蹭過的印子。
當即臉色一變,那人忙大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深吸一口氣,江延滿臉疲憊的指了指山下,一身的狼狽不堪不像是裝出來的:「車失靈了,我們跳車出來,桑雅沒跳出來。」
桑雅便是副駕駛上江延新上任的小女朋友。
「我去!不是吧,艹,快叫救護車啊,趕緊的,人還活着麼?」
後面趕過來的那伙人也連忙說道。
隨着他們將這件事依次通知下去,這次的比賽也就徹底取消了,原先等在那邊的人聽說了不禁紛紛趕過來想看看到底怎麼個情況。
但是無論是誰問江延都是那三句話,其它的別人自然就腦補出來了。
當救護車過來的時候,搜救隊已經先下山把人抬上來了。
不用試鼻息就知道,人肯定沒救了。
車在底下倒是沒有爆炸,不過因為沒有前擋風玻璃,且桑雅還沒系安全帶,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一棵樹的枯枝斜向上插/進了桑雅的胸口。
至於她身上到處的玻璃碎片,只能說是她死的太慘了。
看着救護車空車回去,搜救隊拉着桑雅的屍體,江延和張來低聲吩咐了幾句,秦川就見張來似乎是隱晦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才發送手機短訊不知道和誰匯報了什麼。
事情慢慢到此為止,直到第二天早上,這件事處理完,又配合警察做了筆錄,秦川才算是可以離開。
後續的事情自然有江家人替他處理,秦川也插不上手,更何況在江延看來,昨天晚上秦川最大的作用已經發揮出來了,就是保住他的命。
儘管受了一些驚嚇,恐怕江延這輩子再也不敢讓女孩坐在他副駕駛位置上了,但是實際上江延並沒有傷到一根頭髮。
見秦川要走,江延不管身邊圍着的那些人,扒開人群便往秦川這趕過來。
輕咳一聲,江延望了一眼周圍鬧哄哄的人群,張了張嘴,卻又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然後想了想,江延才道:「這次的事多虧你了,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也活不了,就算是我們江家欠你條命,你,恩,以後無論有什麼事,只要你說,我們能辦到,一定給你辦了,就是辦不到我們也會盡全力為你聯繫那個能辦到的人,無論什麼要求,都可以。」
秦川簡單的點了點頭,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就好像這原本就是一件舉手之勞而已。
看着秦川離開的背影,不知怎麼的,江延突然想起了當天晚上秦川發出的那一條短訊。
輕輕搖了搖頭,江延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還出了人命,自然有各家大人來為他們處理。
但有一點幸好的是,他們既沒喝酒,也沒有那些個不法犯罪的。
遠遠地看着江盛走過來,江延深吸一口氣,走進自家大哥。
江盛對他點了點頭,江延這才心中略鬆一口氣。
只要車上動過了手腳,那麼即使以後再有人說什麼也只知道這是一場意外而已,就像他說的,車出了問題,他們臨時跳車,而桑雅沒能成功跳出去,就這麼簡單。
不會有人懷疑的,畢竟他一個江家二少爺何必設套就為了偽造一場車禍?
桑雅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說白了的,自願貼上來的,就是任何人知道了也只能嘆一句運氣不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