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大概三四點鐘左右,麥勇給秦川發了短訊,看見短訊的第一句話就是麥勇的自我介紹,秦川不由輕笑。
她作為那起案子曾經的頭號嫌疑人,她的電話號恐怕他們早都已經能倒背如流了。
短訊上的內容是晚上約定的時間地點,老北京麻辣火鍋!最後還着重說了一下,這頓飯是他們老大請客,所以直接就放心大膽的吃吧!
將麥勇的電話號存進手機,秦川又在酒店靠到了約定的時間,這才背上包去飯店。
包間裏,看樣子麥勇安靈幾個都是剛下班哪都沒去直接來的,臉上的糾結和煩悶讓人一眼就能看穿,顯然,這又是一件極為棘手的案子。
大家都不是陌生人了,只不過就是見面的場合和方式特殊了點,沈紹峰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麼能裝,秦川心裏想笑,又忍住了。
作為本場聚會的氣氛活絡人,麥勇一一給眾人介紹:「這位是秦川,大家應該都認識了吧,也都了解什麼情況,所以我就不多說了,我給秦川介紹一下我們這個隊伍。」
說着,麥勇指了指旁邊的沈紹峰,一臉興奮的道:「噹噹噹噹,這是我們隊的頭,老大,當家的,沈紹峰沈大隊長!」
麥勇一邊說一邊還伸手一個勁的在沈紹峰身邊抖擻,讓沈紹峰嫌棄的一掌拍開,旁邊,安靈幾人都笑開了花。
「安靈,我們隊裏的唯一一個女性成員,所以也就極為撿便宜的成了我們隊的隊花。」麥勇又笑嘻嘻的指着安靈說道。
「喂,什麼叫撿便宜啊,我本來就是好嘛!」安靈笑着辯駁。
因為之前從麥勇那聽過當時就是安靈把她拽上來的,所以秦川格外的打量了一眼安靈,倒不是想看看她長什麼樣,只是想觀察一下她身上還有沒有魔氣殘留。
雖然那條地縫她沒有再回去看過,但是想也知道車禍現場除了沖天的血腥氣肯定還有殘留的魔氣。
只是如今看來安靈的身上空空如也,乾乾淨淨的並沒有那些東西,秦川也是心底一笑,他們從事的職業向來都是那些陰暗東西最害怕的,正如什麼時候警察局裏鬧過鬼一樣。
所以她也根本就是瞎猜罷了。
對安靈點了點頭,表達自己的好感,秦川又看向另一個人。
「這是方舟,我們組裏的技術帝,如果你想發現什麼前男友現男友的秘密,只管找他……」話來沒說完,麥勇就被沈紹峰一巴掌抽在了頭上:「說什麼呢你!」
秦川不禁失笑,隨後看向方舟,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散去,歪了歪頭,秦川問他:「所以,也是你知道了我前男友是褚明川這件事?」
方舟略顯尷尬的乾笑了兩聲,便見秦川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後來你們走了之後,褚明川還給我打過電話,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並不知道這件事,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們啦。」
這一次,就包括沈紹峰都露出了笑容。
「最後一個,辛成,也是我們隊的隊員,恩,和我一樣,沒有各種頭銜和前綴,普通隊員,哈哈哈,還有一些人不在,下次給你介紹啊!」麥勇爽朗一笑,把自己也帶進去了。
這個辛成正好是秦川還比較有印象的那位左護法,她可還記得當時左護法時刻都用一種看待罪犯的目光看着她,不禁對辛成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卻沒想到辛成那張並不算白的臉竟然瞬間爆紅。
一片笑聲響起,安靈搶着說道:「我跟你說啊,他這人別看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其實內心細膩的就跟女人似的,動不動就臉紅,哈哈。」
旁邊,沈紹峰也輕聲嘲諷了一句安靈:「是啊,你跟個男人似的。」
眾人又是一陣笑。
或許是他們這種熱鬧歡快的氣氛感染了秦川,不知怎的,秦川突然有一種想要加入他們的衝動,然而這個想法不過只在腦子裏面過了一遍就被她壓下去了。
她是一個和魔締結了契約的人。
無數魔物如今巴不得吃她肉喝她血,她怎麼也不能帶累了他們。
火鍋的熱氣不斷在空中翻騰着,白霧細細密密的氤氳在空氣里,黃銅色火鍋里的紅白湯底散發着濃郁的香味,鮮紅的羊肉被下進滾燙的湯汁中,鮮香的肉味與人們的嗅覺器官對撞,強烈勾起了人們的食慾。
歡笑聲似乎與這周圍吵鬧漸漸融成一體,就連最不喜歡說話的沈紹峰也會在這種時候被他的那些手下打趣。
臨到結束時除了秦川和沈紹峰之外,幾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喝多了,麥勇更是哥倆好的摟着秦川的脖子,「前些天呢,真是對不住,主要是大家誰也沒想到是不是,你也別太記在心上,反正以後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吧……」
亂七八糟的,麥勇說了一大串,秦川一直都是笑着聽,偶爾配合的回應幾聲。
直到他們要各自離開的時候,沈紹峰才有些猶豫的走過來。
秦川看了他一眼,倒是奇怪,她和沈紹峰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倒是從來都沒有看他遲疑過。
然而想說的話沈紹峰還是沒能說出口,只是對秦川微微點頭便算告別了。
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秦川挑了挑眉,轉身回酒店。
連海市名字里有一個海,它的城市也是三面環海的,甚至還有一條全國聞名的跨海大橋。
以前學校的時候,忘了是什麼課,就曾經介紹過有關連海市的這條跨海大橋,它對整座城市的發展極為重要,更是連海市的主要外環路之一。
回到酒店,秦川洗了澡又新換了一身衣服,雖然在連海市氣溫並不寒冷,但入了夜海風也帶着不少的涼意。
穿着黑色夾克,緊身褲,還有綁帶的黑靴子,她整個人就像是從上個世紀的殺手城堡里走出來的人物。
臨出門前在門口的巨大穿衣鏡前照了照自己,一絲魔氣不經意間從她的衣領飄出來,隨即纏上她的髮絲,秦川眉梢微挑,手指卷着那根幾乎與髮絲相同的魔氣輕輕繞了繞,隨即出了酒店。
連海市並不是一座很大的城市,而她住的地方倒是距離海邊也沒多遠,走路大概也就一個半小時左右。
緊了緊衣服,秦川四處看了一眼,躲開繁華吵鬧的都市夜晚,貼着一棟棟高樓大廈的牆根底下,在見不着光的黑暗中如魚得水一般的遊蕩着。
大城市固然發達,無論是網絡還是監控,比起一個三線小城市怎麼也要強上許多,但發達城市也有發達城市的弊端。
尤其近些年,歷數全國多半的一線或超一線大城市,基本上外來務工的人口數量總和會是本地戶口人數總和的十倍甚至百倍。
在大城市,不會像三線小城一樣,晚上早早地就收攤下工,回家睡覺,在這裏,有着無數隻過夜生活的人。
他們會徹夜狂歡,無論是美女野獸還是酒精飲料,各種各樣的瘋狂夜生活幾乎將他們打造成了徹底的夜貓子。
當太陽光剛剛露出地平線,這些人又如同鳥獸散一樣,快速的離開那個喧囂狂鬧的場所。
大城市裏的人太多了,花樣也太多了,每年有數不清的人下海撈金,每年也有數不清的男男女女被這**都市所迷惑,心甘情願就這麼沉淪在這瘋狂地看不到未來的黑暗生活里。
他們想快速的賺錢,企圖從一切任何渠道找到一條能夠迅速成功的捷徑。
的確,無論什麼事都有捷徑,成功有捷徑,上天堂也有捷徑。
一百萬個人想要通過這一條捷徑企圖登天,最後卻只有一個人會成功,另外的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全都從這條通天梯上掉下來摔死,摔不死的也是個殘廢。
然而人們仍舊前仆後繼的想要踏上這條通天梯,他們只看到了梯子上那人的成功,卻沒有看到他成功腳下不過是一條虛無的隨時可能崩塌的梯子。
正如那些高學歷高文化水平的女孩,畢了業不想着找工作卻想從那些黑暗的骯髒的地方尋求自己的未來出路。
國家和這個社會究竟慘成什麼樣才會讓她們一身的學歷特長優點不干一份好的工作不想着怎樣才能出人頭地而要去出賣自己的靈魂。
也或許,是她們不願奮進而自甘墮落吧,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而言,誰叫她們有資本呢。
秦川走進霓虹燈閃爍的夜街,尚不到夏天的季節卻已經有姑娘開始穿了短裙和絲襪。
秦川視若無睹的穿過這些女人,當然,她們也同樣沒有看她就是了。
臨要走出這條街,不經意間,一夥公子哥出現在秦川的視線里。
秦川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她停下了去跨海大橋的腳步。
想了想,秦川卻是轉身又回到了那條五彩斑斕的夜街。
在霓虹燈的五彩光芒映照下,秦川遠遠地綴在那些少爺們的身後,直到看見他們走進了一家酒吧。
站在酒吧門口,秦川微微打量了一眼這家酒吧的規模,說實話,稱它為酒吧有點把它說小了,四五層樓的高度,似乎還連帶着ktv和客房,完全就是一家夜總會。
只是現在還有人叫某某夜總會嗎,應該是會所吧。
微微抬眉,秦川走上台階,進了這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