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這件案子現在我們已經移交給警方去處理了,但是因為你給我們留的號碼,我們也得和你說一下事情的經過。
爆炸原因我們已經調查了,是因為液化石油氣濃度過高,加上插座里細微的電火花導致了瞬間爆炸,但是在爆炸之前,這三個人就已經死於煤氣中毒了。」
那人簡單的將事情概括了一下,秦川點了點頭,心裏閃過什麼,被她快速的扔到腦後,隨後問:「那我需要賠償多少錢嗎?」
搖了搖頭,那人道:「不需要向我們賠償,但是周圍的鄰居是需要賠償的,這個費用到時候你可以聯繫他們的家屬共同協商,我們這邊也就是一個例行通知而已。」
背着自己的錢,拿着自己的卡,秦川默默地走出消防隊,總感覺似乎自己有些多餘來着。
又去了一趟公安局,這事沒那麼麻煩,那房子原本就是他們自己的房子,只不過就要賠償一些樓下被滅火時候泡了的家具和牆皮,再就是和物業那邊的協商,秦川也沒拿多,隨便找了個藉口就把錢送出去了,就是快到了門口,背後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秦川?」
秦川轉頭看過去,眯了下眼睛,才道:「麥勇。」
麥勇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手裏還拎着幾份盒飯:「真的是你啊!好巧啊,又見面了。」
秦川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便要轉身離開。
可麥勇卻一直都是一個自來熟且不會看人臉色的人:「昨天早上沈隊就問我是不是你,我看過去的時候都沒影了,真沒想到居然真的是,哈哈。」
秦川腳步微頓,轉頭看麥勇:「昨天早上?」
麥勇點頭,大咧咧的,手裏還拎着盒飯呢,就要跟秦川往警局外面走:「是啊,就是在你們方山收費站那個大轉彎那,不過你那麼早去那幹嘛啊?」
秦川目光微凝,沒有回答麥勇的話,而是問:「你們怎麼大早上來的方山?」
麥勇一哈哈:「哎,可別提了,我們連夜趕了一晚上的路……」
「麥勇!沈隊問你吃不吃飯了?」警局門口,一個水靈靈的妹子英姿颯爽的叉着腰大喊。
秦川回頭看了一眼,對安靈沒什麼印象,畢竟那天救她上來的時候她還在昏迷狀態。
麥勇看着警局大門,一拍腦袋,笑嘻嘻的:「瞧我這記性,哎對了,那個就是那天把你從縫裏救上來的,叫安靈,有空介紹你們認識啊。」
說完,麥勇拎着手裏的盒飯,快速往回跑:「知道了知道了,來啦。」
秦川轉過頭看着麥勇奔跑的背影,以及門口的安靈,目光不期然之間與三樓窗戶裏面的沈紹峰相對。
儘管離得遠,可秦川仍然能看清沈紹峰眼睛裏的冷硬,以及,他身上的還未散盡的煞氣。
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什麼惹怒了這尊殺神,秦川移開視線,轉身走出大門,身影坦蕩,仿佛有浩然正氣一般。
可沈紹峰只是輕哼了一聲,眼底的懷疑濃的都快要滴成水了。
等麥勇進來,沈紹峰二話不說先對着他給了他一腳。
不僅是麥勇愣住了,就連叫他回來的安靈都愣住了,也包括屋裏其他幾個一起研究案情的隊員。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看見自家隊長臉上的黑氣,不約而同的對麥勇露出了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
「你是不是缺心眼?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那張嘴能不能管住,是不是再有一會的功夫不叫你你都能跟着人家走回家了,是不是再有十分鐘你都能把我們老底都給人泄出去了,什麼人你都往前湊嗎!」沈紹峰噼里啪啦一頓發火。
麥勇有些委屈的往後閃躲了一下,嘴巴吶吶的也不知說些什麼好,也怕惹的沈紹峰更加生氣。
旁邊的安靈見狀,連忙過來勸和:「也不是,隊長,剛剛那人我隱約看着像是崤山的那個秦川,這不也是熟人嗎……」
打斷安靈的話,沈紹峰更加生氣,劈頭蓋臉的又是一頓罵:「熟人?她秦川什麼時候是你熟人了?我怎麼不知道,怎麼的,你救人一命還真把自己當恩人了?你也不看看人家把不把你當恩人啊!你知道她秦川是什麼人是好人壞人嗎你就熟,你怎麼能證明這件案子不是她秦川為了報復社會故意犯的?」
安靈的眼眶漸漸紅了,手指抓着自己的褲線,卻強忍着沒有哭出來。
含有餘怒的回頭看了眾人一眼,沈紹峰又道:「還有你們也是,都別給我太高調了,最近事這麼多,有空多研究幾個案子,少扯那些沒有用的!」
說完直接大步摔門離開。
沈紹峰這一走,安靈馬上就忍不住眼淚哭了出來,小聲的抽噎。
旁邊的麥勇趕忙抽紙遞給安靈,眾人一時都心有揣揣,雖然明知自家老大又犯病了,可是居然都不敢在背後說什麼老大的壞話。
嘆了口氣,法醫陸星緯也過來勸小姑娘:「行了,別想了,快吃飯吧,一會吃完了飯你們還得走現場呢。」
秦川走了,卻不知背後都發生了什麼,只是回到家裏還對麥勇說的連夜開車趕過來有些猜測。
估計這些人應該是為了女學生那件案子來的吧,不過秦川自認為那件事和她沒什麼關係,也就不再關注那些人,而是開始尋找魔物給她留下的蹤跡。
沒錯,自從爆炸事件之後,魔物開始不斷地挑釁起了秦川。
或許是一山不容二虎,也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秦川已經感覺到了那股針鋒相對。
又是一個夜晚,秦川不用魔物上趕着敲她家的窗玻璃就自己下樓獨自一人在街上遊蕩。
三線城市一般到了晚上十點以後,大街上很少有行人走過,尤其還是寒冷的冬夜,恐怕就連耗子都不知藏在什麼地方不願意出來。
可是秦川已經連續出來三天晚上了。
每天晚上都是十點出門,然後早上四五點鐘才回家。
監控器前面,麥勇小心的看着自家老大的黑臉,無聲的咽了一口口水。
「咣」的一聲,沈紹峰重重的錘了一下桌子,滿臉幾欲噴薄而出的怒氣:「她是不是有病!半夜三更的她總大晚上的跑什麼!」
一起圍坐在監控器前面的眾人默默地低下腦袋,像鵪鶉一樣,誰都不想趕這個時候去堵自家老大的槍眼。
深吸一口氣,沈紹峰也實在是無語了,他就覺得自己和這個叫秦川的里外都不對付,除了從洗手間下水道里找到的那根頭髮能證明這個人是個男的,其它任何對於案件有用的線索都沒有。
小區外面的監控早兩三個月前就壞了,附近超市門口的監控離得近的倒是能看見什麼,可離得遠的就只能看見兩條腿,再什麼都看不見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目前應該還在方山市沒有離開,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了。
最近幾天他們一直都在排查當天被攝像頭拍攝到的那些路人,大海撈針一樣,細細的做着調查。
根據死者的死亡方式,他們正在調查死者生前的交際圈子,包括可能存在的仇人對象,還有那名與她發生關係的老闆及老闆的妻子是否存在相關嫌疑人的蛛絲馬跡。
但是一連查了好幾天,甚至他們已經向總隊申請了技術支持,卻仍然沒有任何的可靠線索。
深吸一口氣,沈紹峰臉色不是很好看:「麥勇帶兩個人明天重新去山上查,任何一丁點的線索都不放過,當地警察查到的所有線索從頭到尾細擼一遍,另外,安靈,讓技術那邊查秦川,她從崤山回來之後的所有經過,一件都不放過,銀行卡、身份證、手機、電腦、各種網絡交際賬號、一切都查清楚。」
安靈和麥勇互相看一眼,微微皺眉,安靈沒說什麼,點頭:「我知道了。」
另一邊,秦川走在黑漆嘛唔的大街上,黃/色的路燈在她身後留下一個迥長的黑色影子,隨着她的腳步不停歇的跟着她。
平整的路面因為下的幾場薄雪已經被掩蓋住了原本的顏色,即使是現在空中也零碎的飄着細細的雪花。
秦川兩手叉在兜里,雖然冷,但是沒那麼特別的冷。
黑色的綁帶長靴每一步走在雪地里都能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秦川突然想起曾經的自己,可不是就愛在沒人走過的雪地里留下腳印嗎,然後聽着那「吱嘎吱嘎」的響聲,感覺那似乎就已經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天籟之音了。
笑了笑,她的臉上頭一次露出曾經的單純。
那時候都流行韓風歐美風,她也學着人家買了一雙黑色的長筒綁帶靴子,然後穿着黑色的緊身牛仔褲,上面是短款的羽絨服,還有一條怪怪的綠色大圍巾,似乎覺得自己簡直太有歐美范了。
現在呢,穿着短款的羽絨服,黑色的緊身牛仔褲,還有一雙黑色的綁帶長筒靴子,只是缺了一條綠色大圍巾,但是給人的感覺似乎一下子就變成了冷血殺手,酷酷的。
輕嘖了兩下,秦川被自己的冷笑話凍得一個哆嗦。
忽然一陣冷風吹過來,秦川腳步不變,可眼神卻是瞬間鋒利起來:它來了!
另一邊,沈紹峰看着突然奔跑起來的秦川立馬跑出去:「目標行動!我們跟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