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實力相當的宗師高手過招,可能會打個平分秋色。
但現在,郝仁硬接空見大師全力一擊,自己一步不退,反倒是空見大師連退七、八步。這也就是說,郝仁的實力較之空見大師,要再高出不止一線。
可空見大師習武一甲子有餘,早在幾十年前便威震江湖,乃是少林派的定海神針。而郝仁尚不滿二十,就算是從娘胎里開始修煉,也不可能擁有如此澎拜的內勁!
見到空見大師面色慘白,明顯在剛才兩人內勁衝撞中受了些傷,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恐怕會留下病根。
郝仁見狀,快步走上前去,一手抵在空見大師的丹田處,中正平和的內勁傳到他的體內,替他療傷。
三分鐘後,郝仁鬆開了手,額頭上滿是汗珠,簡直比剛才與空見大師的對戰還要更累。
控制內勁療傷難度極高,不是說內勁越強大便越好,更多考驗的是精妙的控制力,如果郝仁不是通過金庸群習得了蝶谷醫仙胡青牛的醫術,也不可能擁有如此神技。
「多謝郝施主以德報怨,出手相助!」
空見大師的臉色恢復了幾分血色,朝着郝仁行禮說道。
「大師,你本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咱們之間並無矛盾。如今三拳已過,您對高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哎……」
空見大師嘆了一口氣,苦笑着說道:「郝施主,冤家宜解不宜結。如果造下殺戮過多,對您的修行想必也會有所不利,將來恐怕會遭受心魔大劫啊!」
郝仁聞言,淡淡道:「大師,您不必勸我。我之所以練武,修的便是順心意。如果今日不將高家這群蛇鼠之輩斬盡,恐怕我才會遭受心魔之擾!」
空見大師聽到郝仁口氣中的決絕,知道他已經狠下決心,便不再勸阻,飄然遠去。
見他一走,剩下的高家眾人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臉上都是驚恐的表情。
「賊人,你想幹什麼?難道還真想屠我高家滿門不可!」
高凌天一臉的絕望,之前他的右臂被郝仁所斬,枯榮神功被破,瞬間蒼老了幾十歲,此刻仿佛一個油盡燈枯的百歲老人。
滅門?
郝仁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今日之所以帶着高震和楚雲修殺上高家,為的就是討個公道。
而高凌天卻不由分說,召人圍殺他,才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郝仁猶豫了片刻,抬眼說道:
「高凌天、高鶴、高震,你們爺孫三人,作惡多端,無惡不赦,我今日便替武林除害!至於高家旁人,我一律不為難,如果今後你們想要找我報仇的,也可以儘管來找我!」
說着,郝仁的指尖凝結出三道劍氣,凌空朝着高家三人的眉心刺去。
「啊!」
「啊!」
「啊!」
高凌天、高鶴、高震三人接連發出一聲慘叫,下一刻,三人眉心出現一個血洞。
威震金陵幾十年的高家,竟然在一夜之間徹底垮了。
高家的基業雖然還在,但是失去了三位半步宗師高手的坐鎮,便是失去了一切。
正所謂懷璧其罪,沒有強大的實力卻坐擁令人眼紅的財富,想必要不了多久,根本不用郝仁動手,高家便會被金陵剩下的家族瓜分的一乾二淨。
不過這些,就不是郝仁所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做完這一切,郝仁一步一步走到癱躺在地上的楚雲修面前。
楚雲修的四肢已經被郝仁打斷,此刻看到郝仁一步步走進,原本英俊的臉龐驚恐得扭曲在了一起。
今夜的事情實在是太出乎他的預料了,先是在他眼中狀若天神的表哥高震,被郝仁打成了死狗,接着他的外公、舅舅也盡數死在郝仁手中。
這一刻,看着郝仁臉上的微笑,楚雲修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悽厲地叫道:
「郝仁,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我是楚家大少,我家裏有很多很多錢,你要多少都可你給你,不管是財富、女人、還是權勢,都能給你!」
「哼……楚雲修,你之前不是很威風麼?還動輒讓人學狗叫,怎麼現在這幅慫樣!」郝仁譏諷道。
「郝仁,啊不,郝大少,郝大爺,郝爺爺……只要你願意放過我,你讓我幹什麼都行,讓我給你當狗也行!汪……汪汪……汪汪汪……」
為了活命,楚雲修放下一切尊嚴。
看到他這幅不堪的樣子,郝仁眯起眼睛,緩緩抬起右手。
「啊……不要啊!」
楚雲修以為郝仁要對他動手,發出歇斯底里的叫聲。
接着郝仁看到,他的褲襠處竟然出現了水漬,還發出一個臊味。
堂堂燕京楚家的繼承人,竟然被活生生給嚇尿了!
「哼……對於你這種人渣,死亡倒是給你解脫了!你竟然敢對我身邊人動手,我要讓你這輩子都生不如死!」
說着,郝仁右手虛空一抓,憑空凝結出一道薄如紙張的寒冰,以天山六陽掌的手勢,彈指將這片寒冰射入楚雲修的胸口。
中下這道生死符,郝仁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高家,運起內勁朝着蘇杭市狂飆而去。
……
翌日,早上八點。
蘇杭市第一人民醫院,蘇杭本地最好的三家醫院之一。
在住院區的一間病房內,楊思諾正躺在床上,接受着治療。
昨天高震的那兩巴掌,直接將她的臉打得高高腫起。
更加嚴重的是,那兩巴掌中還帶着高震半步宗師的內勁,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破壞楊思諾這張精緻的俏臉,以現代的醫療手段無法根治。
所以郝仁一大早,才特地趕過來。
更加讓郝仁覺得虧欠的是,他已經從宋伊人口中聽聞,那兩巴掌原本高震是想打在宋伊人身上,沒想到一旁的楊思諾竟突然脫離了高震的威嚴,衝到宋伊人身前,成了她的擋箭牌。
楊思諾雖然是宋伊人的室友,但兩人之間關係只能算一般,而且以楊思諾那種自我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做出捨己為人的事情!
「咚咚咚!」
郝仁敲了敲病房的門,隨即走了進去。
病床上的楊思諾整張臉被白紗布給包了起來,看到來人是郝仁,她的眼神先是一亮,隨即黯淡了下來,低落地說道:
「你來幹什麼?」
「怎麼……就算是普通朋友,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我也應該過來看看吧!」郝仁說道。
「你……你也是來嘲笑我的麼?」
「什麼意思?」郝仁不解道。
「我已經偷聽到醫生的話,說我這張臉已經徹底毀容了,就算養好傷,以後我的容貌也會大變,再也恢復不到以前的樣子了!嗚嗚嗚……」
說着,楊思諾竟然哽咽地哭了起來。
對於她這樣一個愛美的女孩子來說,毀容,是比死還要難過的事情!
郝仁坐在病床邊,伸出胳膊借給她當做枕頭,楊思諾足足哭了半個多小時,直到眼淚哭干,郝仁的衣服徹底濕透,她才停了下來。
「那個……思諾,昨天……你為什麼要替伊人去擋那一巴掌啊?」郝仁猶豫着問出心中的疑問。
楊思諾聽到郝仁的話,神情一變,仿佛山洪暴發一般說道:「郝仁,你還不明白麼?是我楊思諾犯賤啊!
我知道宋伊人是你喜歡的女人,如果她受傷的話你一定會心疼。可是你這個混蛋又在不知不覺中偷走了我的心,看到你為了別的女人心疼,我的心一定會更疼。
所以,就由我去代替她受苦!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所以我只能用這種苦肉計的方式,來獲得你的注意!
現在好了,我變成了醜八怪,再也不可能跟宋伊人爭了,你再也不可能喜歡我了……嗚嗚嗚……郝仁,我問你,看我這樣子,你的心裏,會不會有一絲心疼?」
你會不會有一絲心疼心疼?
楊思諾的話如同一根鋼針,扎在郝仁的心臟。
看着她聲嘶力竭、用出全身力氣喊出這句話,郝仁的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