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力棒星雲 034 家

    曲子墨坐了好久的飛機，累得要死，到了父親的家門口，看到臥室一盞明燈，心裏暖暖的，總算到家了。

    用門卡刷了一下，打開了家門，嚷嚷：「爸，我回來了！」

    出來迎接她的居然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人，更不是她父親。

    這也不奇怪，可能是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時間爸爸僱傭的新人。

    但新人連她都不認識，這就有點過分了，曲大小姐沒好氣地問：「我爸呢？」

    林奈鎮定了一下，說：「你有原來主人的門卡，看來是老主人的女兒，很遺憾地通知你，曲先生已經把房子賣了，這麼大的事兒，居然沒告訴你？」

    曲子墨呆在當場：「賣了……我爸怎麼了？」

    林奈：「對不起，我不清楚，聽說是生意上出了點問題，您可以打個電話求證一下。」

    曲子墨放下一大箱行李，又打了一下父親的手機，這一次居然通了，她焦急道：「爸，你怎麼把房子賣了？也不告訴我！現在住哪裏？」

    「曲小姐？我們也在找你爸爸呢，他欠了我們幾千萬，跑路了！」一個陌生的人回答。

    曲子墨大吃一驚，父親不但不在家，連手機都到了別人的手裏，她驚呼：「你怎麼拿着這個號碼的手機？」

    陌生人：「我們把你父親堵住了，結果他藉口去上廁所就跑了，手機都沒拿，你過來，我們把手機還給你，正好說清楚什麼情況。」

    曲子墨：「可我不認識你們。」

    陌生人：「隨便嘍，你不來就算了，反正你爸都跑了，我們又不能把你抓起來。真沒想到啊，老曲做生意這麼久，本來還以為很可靠的。」

    曲子墨：「你在哪裏？」

    陌生人說了一個地址。曲子墨用錄音功能記了下來。

    「對不起……」曲子墨說了聲抱歉，轉頭就要走。

    林奈提醒道：「曲小姐，我怎麼覺得好像不太對勁？你不注意一下安全？」

    普通人也就算了，曲子墨是一個大美女，林奈實在不想她出意外。

    曲子墨焦急道：「那怎麼辦？」

    林奈指了指沙發：「你先坐一坐，冷靜一下，梳理一下可能發生了什麼，考慮一下要不要報警。」

    曲子墨坐了一會兒，望向林奈：「先生貴姓？」

    林奈：「我叫林奈，你等會兒，我給你名片。」

    曲子墨收到的名片上寫着林奈是鵬城職院的教授，這個身份似乎讓曲子墨放心了一點。

    她給父親的好友打電話，一連打了好幾個，都是說不知道情況，但都透露着，她父親確實是生意出了大問題，只是沒想到嚴重到要跑路的地步。

    她累了，身體累，心也累。

    林奈安慰道：「你還可以在這裏住一晚，我還沒搬過來，剛剛才拿到鑰匙的，等下我就走。」

    曲子墨勉強一笑：「謝謝，我還是自己找地方住，這是你的房子了。看來我是等不了明天了，現在我就去找那個拿了我父親手機的人。」

    林奈：「有人陪你去嗎？」

    曲子墨：「……你願意陪我嗎？」她看林奈實在不像是壞人。

    林奈點點頭：「好啊，反正我也閒着。」

    這個關鍵時刻，可惜的是他的防彈車還沒到貨，只能開着918去踩點。

    曲子墨根本沒在意這是什麼車，能買得起這裏的房子，什麼超跑都已經不重要了。

    918唯一的好處是讓曲子墨更放心，沒有賊會開着這個車來作案的。

    到了一個地址，也是一個別墅區，車子直接開了進去，林奈像一個貼身保鏢似的跟着曲子墨，她沒有閒談的興趣，一路很沉默。

    到了指定的房子，倆人走上去按門鈴。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和他的頗有幾分姿色的女朋友在一起，不過，這女朋友跟曲小姐比起來，就艷俗了，中年人看到曲子墨，眼中精芒閃了一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台功能機，說：

    「喏，這就是你爸的破手機，趁這麼多錢也不買個好點的，真是不厚道啊，欠了我5000萬，我的錢也不是龍捲風颳來的，妹子，你能替你你爸償還嗎？我這兒有憑據的。」

    他朝女朋友使了個眼色：「把借條拿出來給曲小姐過目。」

    曲子墨：「我想先找到我爸爸，您有什麼線索能幫上忙嗎？」

    肥耳：「今天本來好好的，我就提了一句還錢的事情，他的臉色就開始變色，後來乾脆逃跑了，太不可思議了，他這一跑，我今年可就白幹了。現在生意不好做啊。我聽說你爸玩兒債券，還加槓桿，會不會是在這上面栽了？」

    曲子墨：「爸爸的生意我不太清楚。」

    林奈奇道：「我聽過期貨可以加槓桿，怎麼債券也可以加？」

    肥耳鄙視他：「當然可以，把債券抵押，借現金，拿現金又買債券，如果借現金的利息低於債券，就賺了。比如100塊錢，每次債券質押都能借八成，經過反反覆覆地操作30次，就可以變成500，原本利差2，現在變成了10。

    你要是信譽好，融資成本低，可以借債券的9成，操作30次，可以變成1000塊錢。那利差就變成20了。躺着就把20的利差賺了。

    雷曼兄弟信譽好的不得了，用這個辦法玩了70倍槓桿，賺錢的時候特別嗨，金融危機的時候連政府都看不下去了，讓它破產了事。

    曲老闆看樣子也是走了雷曼兄弟的老路，不過，害怕我們這些債主，所以直接跑路了，其實我們又能把他怎麼樣呢？對了，你們家不是還有一幢房子嗎？應該可以賣了把我這5000萬還掉，不至於跑路啊！」

    曲子墨無奈道：「可能我爸已經把房子賣了……」

    肥耳氣憤：「果然是早有預謀！干實業賺的少大家都知道，可是也不能坑老朋友啊，唉！果然，朋友就是拿來賣的！」

    女朋友：「父債子償，兒子沒有，女兒來償，曲小姐，你一定要想辦法還我們的5000萬！喏！這是借條。」

    她要把借條遞過去，肥耳一把搶過來，怒道：「敗家娘們！怎麼能這麼給她？萬一被她吃了怎麼辦？你知道人在這種情況下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兒嗎？」

    女朋友莫名被吼了一句，特別不開心，冷冷道：「她敢！她要是敢吃，我把她嘴巴撕爛！」

    肥耳把借條遠遠地舉起來，給曲子墨過目，指着一個「曲承友」的簽章，說：「這個簽章認識吧？在銀行公證過的，有法律效力。」

    曲子墨華容黯淡，林奈看得到心疼，剛剛在借條上看到過肥耳的名字：史一輝，說道：「史老闆，您的心情我理解，不過……在法律上，曲小姐沒有義務替父親償還欠款。」

    女朋友尖叫道：「你們想賴賬？休想出這扇門！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林奈：「你們要是這樣，我們只好報警了。」

    史一輝攔住要發飆的女朋友，說：「算了算了，這小伙子說得對，跟別人沒關係，你看你，把曲小姐嚇得臉都白了，曲小姐別怕，我史一輝不是那種人，我們做實業的企業家最律，不會亂來的。

    現在沒有錢，你們父女倆可以慢慢籌措，難不成一輩子不回中國了？就算跑到國外，現在還有紅色通緝令不是？誒，對了，小伙子，你是曲小姐男朋友？你也有責任替曲小姐分憂啊！」

    林奈搖搖頭：「不是。」

    史一輝：「玉珠，曲小姐和這位先生都來了好一會兒了，你怎麼還不上茶？顯得我們史家沒規矩，快去，把上等的武夷紅茶給我泡一壺來。」

    他向女朋友使了個眼色。

    這個女子苗玉珠扭着屁股就去了。

    史一輝忽然變得好客起來，還惋惜地說：「唉，雖然你可能沒見過我老史，可是我跟你爸已經有快十年的交情了，要不我怎麼可能把5000萬借給你爸？

    你要是見到你爸，好好跟他講，我這筆錢可以緩緩，千萬不要做傻事，跑路這種事情，一旦做了，一輩子就毀了，寧可破產一無所有，憑藉這些年來積累的人脈，還有可能東山再起。」

    曲子墨有點感動，說：「謝謝叔叔，我一定勸他，好好勸他。」

    曲子墨心緒紛亂，不知道史一輝畫風突變意味着什麼，林奈可是門兒清，他冷冷地在一旁看着，無論史一輝怎麼勸說他都不喝一口茶，不吃一點點心。

    曲子墨則在史一輝的千言密語之下放鬆了警惕，喝了不少茶，慢慢感覺視線模糊，她可不是傻瓜，心中大駭，站起來要跑，可是剛剛站起來就倒了下去。

    林奈沒有去扶她，而是繼續冷冷地盯着這兩口子的一舉一動。

    史一輝驚呼：「曲小姐？是不是太累了？玉珠，快快，快扶她到床上休息休息，不知道剛才做了什麼這麼累，不，應該是對父親怒其不爭，一口氣兒順不過來。」

    林奈是曲子墨最後的希望，她伸手抓了一把林奈的褲腳，眼神哀求。

    林奈攔住了苗玉珠，冷然道：「你們下藥，這是重罪。」

    苗玉珠尷尬道：「小伙子說什麼呢？什麼藥？我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