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醫生的細心照顧,清醒過來的蘇碧漸漸可以下床,到康復區進行康復鍛煉。她昏迷了數個月,腿上的肌肉已經有了些許的萎縮,如今想要康復如初,徹底恢復正常人的狀態,必須得經過艱苦的康復鍛煉才能行。
總之,一切都在好轉。
唯有一點讓醫生們驚異的是,她竟然失憶了。
她記不起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職業,自己的住所,自己的家人,而康復後的這麼多天竟然也沒有一個親人來看望過她,仿佛她就是一個孤家寡人一般。
她總是一個人沉默而微笑地自己去拿藥,自己去鍛煉,自己去吃飯,從不好奇疑問自己的過往,也不去探尋前方的未來。
仿佛,她就活在當下。
這樣的狀態,不禁讓醫護人員們竊竊私語,而消息傳到外面後,更是引來了無數媒體記者的採訪和探詢,徑直全都撲到了醫院裏,想要知道她的情況。
幸好這家醫院的安保甚好,扎推成群蜂擁而來的記者們被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大門口,最終也沒有突破到醫院裏面的最後一道防線,讓她有了安然養病的空間。
這一天,外面的太陽正好,難得是冬日放晴的天氣。溫暖的陽光披灑在身上,曬得人懶洋洋的。蘇碧裹着一張毯子坐在小花園裏,仰頭望着萬里無雲的爽朗天氣,立時間只覺得心情舒暢。
&冷嗎?」
她正眯起了眼睛仰頭看天,忽然間聽到自己的身旁響起了一個溫潤低磁的男聲,立時低垂下了頭望向那人。只見他身材頎長,面容俊朗,一身黑色的大衣襯托出了修長勁瘦的身材,讓人心中微贊一聲。
而那人深邃凝視的眸子,卻是緊緊地注視在自己的臉上。
蘇碧當即一愣,有些不解,「你認識我?」她的臉上一片空茫。
聽到這話,季泊的眸光一深,黯然的痛楚在眸子間深深地隱藏了起來。他面上不動聲色,依舊是溫聲對着她答道:「認識,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他嫻熟親密的語氣,讓蘇碧的眉心不由微微輕蹙了起來,明亮清澈的雙眸注視着他,卻是有些意外和錯愕。「我不記得了。」
她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 ,陷入沉思的臉龐上浮現出一些費力和掙扎,仿佛是在與那些消失空白的記憶做着無比艱難的鬥爭。
見到她有些掙扎的臉色,季泊不由低下了身子,半蹲在她的面前,深邃的眸子直直地凝望着她,安慰道:「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蘇碧緩緩地放鬆了一口氣,再次好奇地打量上這個俊朗的男人,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樣,眉眼間全然都是好奇和探尋,「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
季泊俊朗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分笑容,坦白地直接答道:「戀人。」
「……啊!」蘇碧吃了一驚,臉上陡然飛快地升起了一絲緋紅,有些羞赧地望着他。「那你——」
她深呼吸一口氣,躊躇了好半晌,終於才將自己心中的疑問不好意思地問出了口,「——那你很愛我嗎?」
驟然間,季泊微微地沉默了下來。他不發一語,深邃的眸子卻是越發的深沉幽然,仿佛裏面沉澱着無數波濤洶湧的情緒,最終湮滅無聲化成幽暗。
他薄唇微抿,溫聲道:「這個答案,需要你自己去發現。」
蘇碧回望着他,忽然怦然心動,仿佛被人種下了一顆種子,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生根發芽開出花。而她,竟然有些緊張和期待。
季泊為她辦理了出院手續,他的助理早已把行李提下了樓,正在車旁等着兩人。蘇碧心中惴惴地坐上了一輛豪車,看着車內低調豪華的裝飾心裏忐忑,一時間竟然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而更讓她驚訝的,是季泊的排場。非但有助理忙前忙後,還有專職司機負責開車,甚至車前還有一輛保鏢車負責開道,這樣的氣勢讓她忍不住連連打量季泊。
這人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的視線從他修長合體、做工精良的大衣向上,注意到他的腕間隱隱帶着一隻尊貴的手錶,雖然別無其他的裝飾,但只此一樣就讓她斷定他身家不菲。
更何況——
蘇碧悄悄地望了他俊朗的側臉一眼,緊繃的下顎弧度美麗,深邃的輪廓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這人也長得太好看了!
就連——
她的眼神頓時在他額角的一處傷痕上落定,直直地盯着那處看了許久,分明就是前不久才剛剛受的傷。她雖然不知道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但是心裏驀然間一痛,手情不自禁地伸了過去。
&這傷是怎麼弄的?」
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她的手已經碰到了他淺淺的傷疤。溫熱的肌膚一觸碰到自己的手指,蘇碧自己當即就是一愣,神色間滿滿都是不可思議。
&她的手猝然停頓,心裏的呼吸驟然亂了,急急地就想把手收回去。卻不料,她的指尖忽然被另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握住,緊緊地困在了對方的手心裏。
季泊沉眸凝視着她,暗啞的眸光中仿佛涌動着無數的情緒,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聲音平穩地說道:「沒關係,這傷已經好了,可以碰。」
蘇碧:「……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一時間有些羞赧難言。難道說她不應該貿然伸手去碰他?還是說自己怎麼會鬼迷心竅地就看他的臉看出了神?
凡此種種,她想想都羞紅了臉,又怎麼能能說得出口。
但偏偏這人要曲解自己的意思,愣是抓住這個由頭握住自己的手不放。她緋紅着臉低垂下了頭,一時間眼神再也不敢往他的臉上隨意看去。
然而,她的手卻是被牢牢握在他的掌心裏。
直到車平穩停下,他帶着她走進家門時,蘇碧臉上的羞色才悄然淡去。她看着簡潔明亮、龐大高挑的客廳,眉眼間都是不可思議,笑着回眸望向季泊。「這是我家?」
季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我們的家。」
一句話,就再次成功地讓緋紅蔓延上了她的臉頰。蘇碧呆呆地望着他,將後半句給吞了下去,沒想到以前的自己竟然這麼棒,和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男神未婚同居。她哪來的這麼大魅力啊?
季泊讓她在客廳稍坐,開口道:「你等一下,我去將它們帶出來。」
它們/他們/她們?
蘇碧心頭不解,看着他遠遠地帶着兩個一貓一狗走過來。季泊冷峻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用手指輕柔而熟練地為懷裏的小貓梳理毛髮,介紹道:「這是呵呵。」
他又指了指跟在自己腳邊的一隻二哈,「這是哈哈。」
蘇碧:「……這名字真有特點。」
季泊輕笑了一聲,反倒是一旁的二哈仰起脖子乾嚎了幾聲。沒等人制止,就自己收住了口趴了下來,垂着腦袋有些悶悶不樂。
但是它們不甚活潑的樣子引起了蘇碧的好奇,疑問道:「它們怎麼看起來都有些蔫蔫的?」
聽到她的話,季泊不由彎起了唇角。「呵呵前不久剛生過一場大病,現在還沒有完全痊癒。」他摸着小貓的腦袋,輕聲說道,眼眸間竟出人意料地含着溫情和憐惜。
&哈哈——」他沉眸望了趴在旁邊的二哈一眼,淡然說道,「傷心是因為剛才被揍了一頓。」
蘇碧:……
&哈哈,你在開玩笑吧?」她笑眸冉冉地說道,臉上全然是被逗樂的笑容。卻見季泊的神色絲毫不動,立時間笑容不由慢慢地停了下來,「……不會是真的吧!」
季泊沉眸望着她,冷峻的眸子微微揚起,忽然笑了。
經過朝夕相處,蘇碧驀然發現季泊實在是個有趣的人。他冷峻淡然,卻對家裏的小貓頗為愛護,總是耐心細緻地替它摸毛,做最美味的小黃魚和貓飯遞到它的面前。這份貼心照顧的姿態,讓她忍不住有時候升起了一絲羨慕之情。
然而,她的心裏卻莫名地同這隻小貓又有幾分親近。明明是沒見過,但是從看到的第一眼開始,就砰然間心中微動,覺得熟悉無比。
在小貓懶懶地趴在飄窗上曬太陽的時候,也忍不住湊了過去,拿着一本書坐在它的身邊。溫暖晴朗的陽光灑在自己的身上,不多時迷濛的睡意就悄然襲來,她漸漸地闔上了眼眸。
這一覺竟是酣然睡到太陽西下,一直等到季泊回來時,她才驀然驚醒。身旁的小貓早已盤起尾巴,蜷縮着身體,蹭在自己身邊睡得香噴噴。
她小心翼翼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條柔軟的毛毯,全然覆蓋在了自己的身上。當下,蘇碧就是一怔,起身將毛毯的一角輕輕地蓋在小奶貓的身上,看着它闔着眼睛下意識地在毛毯里蹭蹭頭,才淺淺露出了一個笑容。
正在此時,季泊從廚房走出來,將晚飯擺在飯桌上,沉靜的眸子抬眼望向她,說道:「吃飯吧。」
蘇碧忙不迭地點頭,笑意潺潺地走在桌邊坐下。看着季泊在長條形的桌子兩端放好了餐具和食物,臉上忽然露出了幾分怔忪,忍俊不禁地笑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裏面我們就是這麼遠遠相望。」
聽到這話,季泊拿着筷子的手一頓,在空中停滯了幾秒。
蘇碧不由笑着繼續道:「不知怎麼的,夢裏面我總是覺得你盤子裏的食物看起來更好吃一點。」
季泊抬眸望向她,「那換一換?」
「……真沒情趣。」蘇碧搖頭失笑,拒絕了。她看了看眼前的筷子和勺子幾秒,最終還是選擇拿起勺子,緩緩地將一勺粥舀起,慢慢遞向自己的嘴邊。
她在病床上昏迷了許久,四肢的肌肉早已些許萎縮,縱然經過了康復鍛煉,但是現如今還沒有完全好到徹底。一些常人輕而易舉能夠做到的動作,對她來說卻有着出奇的困難,仿佛每動一下就要花費極大的力氣。
蘇碧湛然專注地盯住勺子,努力將自己手臂的微微顫抖控制住,小心翼翼地將勺子遞到自己的嘴邊,花費了數秒才終於將這口粥喝到了嘴裏。
立時,她的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小小地歡呼了起來。「耶!一滴都沒撒!」
她的笑聲明媚陽光,像是從來沒有收到過傷害一樣,更仿佛沒有將這般的苦痛和艱難放在心上,只是單純地為自己的每一點每一滴進步而高興。
這樣活潑爽朗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感染到了季泊。他定定地沉眸望着她,手中的筷子早已被忘卻在了腦後,唯有那一雙深邃凝視的眸子,似乎在不經意間泄露出了心底最柔軟的一絲情緒。
等她再次艱難地控制手卻舀起第二勺粥時,赫然發現一個修長有力的大手竟然接過了握在自己手裏的勺子。隨後,那個冷峻坐在對面的男人竟是不知何時從長長桌子的那頭走過來,在她的身旁坐下,目光低垂地執起勺柄將粥遞到了她的嘴邊。
霎時間,蘇碧就是一愣,目光定定地望着他。
&我自己可以的。」對着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眸,她的心跳忽然亂了節奏,手腳慌亂地不知道做什麼好,緋紅着臉開口說道。
季泊的手指堅定有力,安然地將勺子放在她的嘴邊,沉眸道:「這是戀人的義務。」
聽了一句話,蘇碧的心底一怔,情不自禁地悄然泛起了一絲甜蜜的滋味。她拗不過他的堅持,最終還是羞怯地微微張開了口,將粥一口一口喝到了嘴裏。
明明粥裏面沒有放糖,但是她卻感覺甜到了心裏。
然而季泊的貼心照顧不止這一點,他餵她吃飯,為她倒水,凡是一切勞累的動作都不讓她做,甚至連晚上進浴室時,他也湛然跟了進來照顧。
她急急地將浴室的門合攏,漲紅了一張臉斷然拒絕他的入內,卻想不到季泊竟是在門外說道:「這也是戀人的義務。」
立時間,蘇碧:……
&不用了!」她欲哭無淚地拒絕道,恍然間感覺自己好像上了一艘賊船,恐怕別想輕易下來了。
殊不知,立在門外的季泊冷峻的面容上卻忽而泛起了一抹輕笑,深沉的眸子裏滿滿都是縱容的笑意。
蘇碧提心弔膽地度過了幾日,等她去醫院進行定期康復鍛煉的那一天時,恰不巧季泊剛好有工作,無法陪她成行。他緊蹙着眉心,說道:「延後一天,我陪你去。」
聽到他的話,蘇碧急忙婉拒,「不用不用,你忙工作就好,我自己可以的。」她說得輕鬆,但是季泊冷凝的神色間慢慢都是不放心。
他剛想再說什麼,蘇碧急忙又說道:「而且今天和張醫生約好了時間,要給我做一個全面體檢,不太好改期。」
在她的堅持下,季泊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退讓了一步,「助理和保鏢跟着你,不准亂跑。」
蘇碧笑着點點,臉上卻忽然浮起了一絲好奇,「我以前經常亂跑嗎?」要不,怎麼會特意囑咐這一句話。
卻不成想,聽了這話的季泊驟然陷入了沉默中。他搖了搖頭,眉眼間露出了一絲無可奈何,「是呵呵,呵呵以前最喜歡亂跑。」
蘇碧:「…>
他似乎也有些意外這句話竟然成了自己現在的口頭禪,無奈笑着將話題岔開了過去,安排助理和保鏢跟她去醫院。
蘇碧原以為就多了兩個人成行而已 ,不曾料想到醫院時,自己的身後赫然跟了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引來了諸多關注。
一直到進了康復鍛煉的大廳之後,合攏的門才將眾多的視線擋在了門外。張醫生問詢過來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狀況,指揮着她在康復器材上做了幾個動作,才笑着頷首,打趣道:「聽說你這一次衣錦還鄉,帶着眾多保鏢回來?護士們還以為來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蘇碧被他打趣地神色微赧,「張大夫,醫院可不算是我的家鄉——」
張醫生擺擺手,笑道:「你在這躺了好幾個月,也算是你半個老家了。」
蘇碧>
帶他的帶領下,蘇碧又緩緩做了一套動作,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正好張醫生被護士叫走,她得到幾分鐘放鬆的時間,慢慢地從器材上下來,在室內小小踱着步子休息一會兒。
剛走到另一處器材前,就忽然聽到正在擺弄器材的一個男人向自己問道:「蘇碧?你是蘇碧吧!」他驚喜地叫了一聲,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說道:「蘇影后,我可是你的粉絲啊。」
聽着對方驚喜又興高采烈的語氣,蘇碧不由抬眸望向他,反應卻是幾分,才遲遲意識到自己以前的身份。「額……」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低聲解釋道:「我昏迷了很久,許多事情都忘記了。」
那個男人聽了大吃一驚,遲疑地蹙緊了眸子,不住地往她的臉上打量,「媒體上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失憶了?」
蘇碧坦然點頭承認,>
&這可真是——」那人唏噓長嘆了一聲,臉上的表情仿佛失望極了,然而下一秒,眸子卻驟然緊緊地盯着她詢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怎麼出的車禍?」
乍然間,蘇碧的臉上就浮現起了一絲疑惑的表情,與他對視,許久才重複道:「車禍?」
&對對!」那人立時焦急了起來,替她擔憂痛恨地說了起來,「你不記得了,你昏迷之前可是發生了一場嚴重的車禍!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的情況,或者——什麼人?」
他詢問地小心又謹慎,乍然看去似是滿心都是為她的擔心和牽掛,但是那一雙精光隱現的眸子卻是悄然泄露了他的本意。
蘇碧久久地對望着他,不發一語,看着他的神色漸漸急躁了起來。
驀然間,她輕笑了一聲,搖頭說道:「我失憶了,哪裏還記得那麼多?」
然而,那人卻還是不依不饒,追着她的架勢像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醫生沒說你什麼時候能痊癒,記起以前的事情?」
蘇碧笑着看了他一眼,明明朗朗地說道:「我、不、知>
立時,那人就張口結舌,沒有話再接下去。眼瞧着她慢慢走出了鍛煉廳,他的臉上飛快地陰沉了一瞬,眨眼間就快步走出了門外。直到走到冷僻無人的消防通道時,才悄悄掏出了電話撥了出去。
&總,看起來蘇碧真的失憶了,沒有都不記得。」他壓低了聲音,快速地傳遞着這個消息。
只聽電話那頭的人語氣嘲諷地放鬆了下來,「這就好。她能活下來還真是命大,等過去了這陣子風頭,看老子不弄死她!」
聽到黃總越發暴怒的聲音,和電話中傳來的噼里啪啦砸了一地的聲音,他小心翼翼地聽着,不敢說一句話,生怕惹到對方不高興,將怒火發泄到自己的身上。
卻沒想到,他正沉默地接電話中,幾個猛然躥出的人轉瞬之間就圍住了自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硬物就抵上了他的後背。
頓時,他的臉色就是一白,呼吸屏了起來,看着打頭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一個人從自己的手中奪過了手機。
黃老闆在電話中罵罵咧咧,尤不解恨,竟是破口大罵道:「季泊真是瘋狗!逮着老子不放了,追在我身後四處亂咬!明明就是一個小明星,他哪來的這麼大膽子。等着瞧,我先弄死他,再弄死蘇碧,正好讓他們一對亡命鴛鴦在地下團聚!」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間,一個冷冽的嗤笑聲驟然響起。「黃總——」
電話那頭的黃老闆立時噤聲,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般悄然無聲,只聽季泊冷然放大的嗓音在自己的耳邊如驚雷一般炸響,「你的膽子也不小,我等着你。」
立時間,黃總的臉色就陰霾了下來,心中的狂怒猛然間爆發了出來,「你特麼——」
&
季泊掛斷了電話,冷峻幽深的眸子靜靜地打量着自己身前的男人,冰冷的視線立時讓對方的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他突然開口,「你自己交代,還是我想辦法讓你開□>
男人緊繃着臉,一股子寒意驀然從腳底衝到頭頂。平日這句話他說得聽得看的不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會輪到自己頭上。霎時間,後背的冷汗就流了下來。
然而,季泊卻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冷然的語氣直直地逼問道:「交代了,一筆錢。不交代,一條命。」
抵在他身後那個堅硬銳利的物體,立刻間又緊緊地逼緊了幾分,鋒銳的像是割在了他的心口一樣。那人來不及深呼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急急喊道:「我說!」
——有錢不賺是王八蛋!更何況,他得先有命活着!
等蘇碧全套檢查做完,從張醫生的診室中出來的時候,驚訝地發現季泊正等在外面走廊中。她的神情不由驚詫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原先他說是有工作,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滿心疑惑,卻見季泊輕輕揚起了唇角,俊朗的臉上如同春風拂過,讓人灼灼地移不開眼睛。他沉眸注視着她,說道:「我來接你。」
這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不知怎的蘇碧的心裏竟是被微微地觸碰了一下,仿佛是被某種熱流闖進了心門。
頓時,她就不禁有些羞赧了起來。
兩人剛在走廊中走了沒多久,就赫然引來了一大片的關注。就連其他樓層的病人也聞訊趕來,密密壓壓地擠在一起驚喜地望着季泊。
浩蕩擁堵一整條走廊的陣勢,可比剛才自己帶保鏢來時相差甚遠。
而明明,季泊只有一個人。
蘇碧這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受歡迎。縱然這幾日在家中的時候,早已從電視上、從助理阿姨等人的口中,得知了她原本的職業,和季泊現在的工作,但是像眼前這般真切的感受還是第一次。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等他們幾人好不容易終於下了電梯,坐上車離開時,才轉頭對季泊歆羨地說道:「你的粉絲好多。」
從圍堵程度來看,至少粉絲能比她多好幾倍。
卻沒想到,季泊竟是凝眸回望着她,笑着說道:「我是你的粉絲。」
蘇碧:……
自己這是被撩了?!
是吧?是吧!
霎時間,她的雙頰忍不住緋紅,如桃花般灼灼的眼神再也不敢落在他的身上,急急地轉到了一邊。——怎麼辦?感覺一整顆心都快融化了>
深夜,當季泊輕輕推門走進蘇碧的房間時,她已然安然入睡。恬靜的睡顏靜謐又安穩,身體微微地蜷成了一團,赫然自家那隻小貓團起來酣睡的姿勢一樣。
當下,他不由微微抿起了唇角,揚起了一個弧度,將被子悄悄地在她的身上掩好。正當他將被子拉高到脖頸處時,卻忽然發現她的嘴唇竟是動了動,似乎在喃喃念着什麼東西。
季泊不由好奇了起來,伏低身子將耳朵湊近她的唇邊。
「……我的小魚乾……我的肉罐頭……我的妙鮮包……飼養員你快點端上來!!!」
「……哈哈不准跑!……嗚嗚別咬我的尾巴……」
聽到這些話,季泊驀然怔住,驚愕的神色不敢置信地望在蘇碧的臉上。一時間,他竟然恍惚以為自己得了幻聽一般。
直到她的夢話說盡,翻身又沉沉睡去,季泊才恍然發現自己竟半蹲在床前許久,兩條腿都已經冰冷僵住。
但是起身的酥麻和僵硬,怎麼也抵不過去自己心中的震驚。
他的眸光低斂,定定地落在蘇碧安然沉睡的側臉上,驟然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