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麻利地拿出了一個大瓷碗,把鵝蛋打在了碗裏,好一通攪動,又馬不停蹄,跑到院子外面,把那剛移栽不久的蔥苗,生生拔下了好幾棵。
一會兒工夫,米飯熟了,米香味兒,伴着蒸咸雞特有的香味兒,飄逸地滿屋子都是。
就連葉豐這種對吃食特別挑剔的人,亦是食指大動,食慾大增。
就這麼一個鍋,剷出了米飯之後,哥倆又把鍋刷淨了,葉豐親自掌勺,來了個大蔥炒鵝蛋。
大蔥翠綠,鵝蛋金黃,香氣撲鼻。
按照沈南星的說法,兩個硬菜,就上了桌了。
沈南星又忙裏忙外,端上了好幾份小鹹菜。
酸筍,酸豇豆,辣黃瓜條,醋泡黑豆。
滿滿當當,也擺滿了一張小飯桌。
兩個把小飯桌就擺在炕上,盤膝坐下。
「葉兄,飯菜也就這樣了,酒可不能湊合了,我有珍藏好酒。」沈南星神神秘秘地說着,跑到了廚房裏,一會兒工夫,搬出了一隻古舊的罈子。
一看那壇封,葉豐便知道,這罈子酒,有年頭了。
果然,聽沈南星說道:「這罈子酒,是我。」
沈南星說到這裏,不由得撓了撓腦袋,改口道:「是我,嘿嘿,花了大價錢買來的。」
葉豐也不說什麼,但見沈南星拍去了泥封。
一股醇香,悠然飄出,聞之令人飄飄欲仙。
「嗯,好酒!」葉豐禁不住就是一聲贊!
沈南星亦是臉現激動,為二人各自滿滿地倒了一大碗酒。那酒香濃醇,色澤溫赤,香氣撲鼻!
端起了酒碗,沈南星笑着說道:「葉兄,首先,正式答謝你的救命之恩!救命之恩啊,你得幹了這碗酒!」
沈南星預備的這酒碗,就是尋常的飯碗,這滿滿一碗酒,可不算少。
不過,葉豐卻也毫無懼色,聽得沈南星這麼說,也就豪爽地端起了酒碗,和沈南星一碰碗,高聲叫道:「好,幹了!」
一碗酒下肚,葉豐更是高聲贊道:「好酒!」
手持空碗,咂舌良久,繼而眯縫着眼睛,悠悠贊道:「這酒醇香濃郁,喝起來沒有半點火氣,起碼是在地下埋了幾十年了,盡得地氣,乃成純酒。余香悠長,回味無窮啊。」
「哈哈,葉兄果然是好酒之人,懂酒之人,說的分毫不錯!」沈南星聽得葉豐一品之下,就喝出了酒中諸多好處,更是開心不已。
兩人推杯換盞,又連幹了兩碗!
三碗陳年酒入腹,兩人俱都面色微紅,興致也高了起來,話也多了起來。
「葉兄,說起來,真是緣分,你我二人竟能一見如故,為了這一見如故,咱得再干一碗!」沈南星再度為葉豐倒滿了酒。
葉豐端起了酒碗,哈哈一笑,一飲而盡,微閉雙眼,咂摸着口中余香,不由得悠悠吟道:「幽花欹滿徑,野水細通池。看君多道氣,從此數相隨!你我兄弟,一見如故,今兒在這你這山居之中,痛飲陳釀,這首詩,也倒應景兒!」
「哈哈,說得好!不知葉兄今年貴庚幾何?」沈南星大笑着又為葉豐添酒。
「我今年,大概,二十歲!」葉兄斜倚在窗下,悠然說道。
「大概?」沈南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問。
「哈哈,從我師傅在荒山野洞中拾到我的那一天算起,大概也滿了二十歲了。」葉豐笑着低下了頭。
「葉兄竟是如此身世?那麼,這二十年,沒有想過找尋生身父母嗎?」沈南星問道。
「自然想過,」葉豐搖頭笑道,「無奈啊,赤條條地被扔在洞中,沒有任何相認的物事,人海茫茫,哪裏去尋啊!不說這個,來,喝酒!」
倆人各懷心腹事,又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碗又一碗,把那一罈子好酒,喝了個精光,倆人亦是都喝了個酩酊大醉。
半醉半醒之間,倆人甚至拜了把子。
葉豐雖並不知自己具體生辰,但是,即便從師傅拾到自己的那一天算起,也比沈南星大了一個月,自然成了大哥。
沈南星一口一個「大哥」,葉豐一口一個「老弟」,倆人俱都是少年心性,有了這異姓兄弟,俱都興奮不已。
葉豐也不用回家了,乾脆就宿到了這裏。
一連三天,兄弟二人遊山玩水,談玄論道,互證功法,聊的是不亦樂乎!
而葉豐不知道,這三天之內,海城市內,好多人找他都要找瘋了。
三天前,中醫學會的一系列手續,就都辦好了,林老爺子第一時間來找葉豐。
哪知道,卻撲了個空,就連胡三,也不知道葉豐去哪兒了。
去中醫藥大學,問了夏冰,夏冰也只說,是葉豐的一個朋友,把葉豐拉走了,具體去了哪兒,根本不清楚。
給葉豐打電話,卻一直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林老爺子和一眾老中醫,心下焦急,卻也一邊繼續找葉豐,一邊僱人,把中醫學會的舊房子舊院子,好一通修整拾掇。
就等着葉豐回來,就開業了。
哪知道,葉豐沒找到,方海卻第一時間,帶着人,找上了門。
而這一次,方海真是動了真格的,非但帶來了一眾弟子助陣,更是請來了他的大師兄,大名鼎鼎的京城名醫,蔡天龍。
說起蔡天龍,還得從蔡家說起。
這蔡家在中醫界,可是久負盛名。
當年蔡天龍的老爹,那可是京城四大名醫之一。
蔡家家傳淵博,蔡天龍又是獨子,盡得老爹一身真傳。
論醫術,自然比師弟方海,高出了不止一個層次。
而蔡天龍現在的身份,更是了不得,乃是專門為中央首長做醫療保健的醫生,被尊稱為「紅牆醫生」!
那是名副其實的御醫!
為了和葉豐治這口氣,方海軟磨硬泡,終是把蔡天龍給請來了。
哪知道,一到這兒,竟沒有發現葉豐的蹤跡。
一問之下,葉豐竟是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方海聞言,樂地臉都紅了,不禁哈哈大笑,一指林廣白,大聲譏笑道:「林廣白啊,林廣白,我說過什麼?你就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怎麼就敢相信那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呢?還讓他做你的會長?現在怎麼樣?那小子把你唬得一楞楞的,臨陣脫逃了吧?哈哈哈,林廣白啊,林廣白,晚節不保,大概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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